9月2日,在中国美术馆“大墨苍茫——袁武水墨人物画作品展”上,一幅名为《牺牲》的作品深深地震撼了我。 这幅画由远景和近景两部分构成。远处是一片被掩映于白雪中的大好河山,近处是一位已经牺牲的抗联年轻战士,正被大雪一点点掩埋。一支枪带着无声的战斗意志斜卧在他身边,除了几株荒草点嵌,画面是一片冷寂的白。站在画前,感觉到画中的大雪还在下,也许再过几个小时,这位无名战士就会长眠于冬雪之下。大地只留下一片银色苍茫。 说到抗联,马上就会想到李兆麟的《露营之歌》: 铁岭绝岩,林木丛生,暴雨狂风,荒原水畔战马鸣。 围火齐团结,普照满天红。同志们,锐志哪怕松江晚浪生! 起来哟,果敢冲锋!逐日寇,复东北,天破晓,光华万丈涌…… 我第一次接触这首歌是1972年。我还记得那一天拿到手中的是一本很旧很旧的小说。轮到我读这本书时,它已经没有了封面、目录,没有了开头部分也没有最后结尾,用牛皮纸裱糊的书皮上,有人用钢笔写着五个字——“老共青团员”。就是在这本无头无尾的《老共青团员》中,透过作者那支笔,围在篝火边的一群抗联战士和他们低沉的歌声,在我的头脑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看到袁武描写抗联的画作,我的头脑中出现的就是这首《露营之歌》。与此同时,还会涌现出很多简单而又本质的问题:对于中国人,抗联是什么?对于今天的中国人,抗联是什么? 我想起在战场上英名素著的粟裕大将写过的一首诗:“新四军,胆气豪,不畏艰苦与疲劳,七十里之遥,雪夜奔袭芜湖郊。伪军无处逃,伤毙满沟,活捉四十余,步枪四五十条,机枪三挺,驳壳十余条,还有大刀。日伪军旗,脚踏车、大衣与皮袍,军用品,用箩挑。汉奸远逃,敌伪心愁,广大人民兴高,同声咒骂汉奸罪不可饶!”这是粟裕大将当年为官陡门战斗胜利题写的诗章,是最真实的战争文学。 官陡门,位于安徽芜湖附近。时驻有伪军200余人,据点四周河沟交叉,易守难攻。官陡门战斗打的就是这些伪军。这次战斗,恐怕很难入那些动辄让自己镜头下的抗日英雄举枪就打死十几个鬼子的编剧导演的法眼。把几十位俘虏、几十条步枪和三挺机枪以及大刀、日伪军旗、脚踏车、大衣与皮袍甚至用箩挑的军用品都写进诗篇的粟裕大将,在他们看来可能显得太啰唆,显得小家子气,显得缺少气魄,然而这就是真实的历史。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