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父母的,都想为子孙留点什么,除想留点“硬通货”外,还会想留点什么稀世珍品以传世。 也有人不这么想。《汉书·疏广传》载,有一个叫疏广的人,是皇太子的老师。其退休后,皇帝念其人品业绩,加赐黄金20斤,皇太子另赠50斤。 面对这喜从天降的大财,疏广回到家乡后,把族人故旧请来,设酒摆宴,与相娱乐。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年多。子孙们有点坐不住了,私下里找能与其父交心说体己话的长辈,让劝说其父置买些田宅,为子孙留下点基业。哪知疏广听后,深不以为然,说:作为老人,谁会不念及子孙呢?这是人之常情、世之常理。但我家“自有旧田庐,令子孙勤力其中,足以共衣食,与凡人齐”就行了。如果我“增益之以为赢余”,这是“教子孙怠惰耳”。贤而多财,是“损其志”;愚而多财,是“益其过”,不想百年之后让子孙“益其过而生怨”。 疏广一席话,引人常深思:当父母的,百年之后到底给子孙留什么,才能流长不歇? 历史是最实在的教科书。古而今,我们常常看到:留钱的,钱有腿;留田的,田连天。腿,可以走;天,可以变。而惟有留德,才可长久。 以德遗后,首要的是自己有德。不能口言德,实行非;外面绣花,里面装草。德,是做出来的,不是喊出来的。千虚不搏一实。一件实事,能将一千句空喊打得粉碎。德就是这样:讲出的话,对人无益,不如不讲;做出的事,对人无利,不如不做。 以德遗后,重要的是自己追德。德无止境。不能认为自己一件事做对了、做好了,就什么事都是对的、都是好的。生活一再告诉我们:即便是一个坏人,也会有恶中之善;哪怕是一个好人,亦会有好中之失。对自己的要求,无论在明、在暗,于公、于私,都不能放松、不可放松。一旦弦松了,“走调”必然,“跑偏”自然,很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以德遗后,至要的是刻德。1962年的“七千人大会”上,周恩来面对“大跃进”带来的严重后果,不是将错误上推下卸,而是检讨自己犯的一个严重错误:提出了超过实际可能的关于跃进、大跃进、特大跃进的标准,即规定农业每年增产超过10%,为跃进;超过15%,为大跃进;超过20%,是特大跃进。正是这种严于解剖自己的美德,不仅显美于当时,而且留芳于后世。 实践告诉我们:影,从来是随行成;响,历来是随呼至;名,一直是随功立。德亦然。生活中的德影、德响、德名,从来是随着德行、德呼、德功而成、而至、而立的。以此德遗后,不让其流长,都难。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