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张元济1920年后任监理,他留下的《馆事日记》只到1923年,1926年他辞去监理后有部分当年日记留存,其中没有提到章锡琛离开商务的事。查王云五《商务印书馆与新教育年谱》、王寿南《王云五先生年谱初稿》、王学哲编《岫庐八十自述》、郭太风《王云五评传》,也均无有关记载。章作为编译所成员,他的调动与最后除名,公司监理似不必要参与决定,因而日记中也不会有记载。王云五本人及相关年谱、评传既然没有提及此事,那只能凭上述几位当事人的回忆而认识了。他们只说到“当局”与“某些当权者”,王云五是章锡琛“顶头上司”,回避不了。商务有没有“守旧派”?当然有,否则也不会有张元济、高梦旦双双去北京聘请胡适,也不会有高梦旦“让贤”与《小说月报》改革等一系列商务历史上的大事出现。但是,张元济绝不是“封建卫道士”,更从未有人提及是张菊老“赶”走章锡琛的。如果此说成立,张元济不成了商务“守旧派”头子了吗?对此大是大非问题,来不得半点含糊。 张元济有没有为同人“离开商务”动过感情呢?有,时间恰也在1925年12月。但不是为了编译所的章锡琛,而是由印刷所解雇工人而引发。12月22日晨,印刷所职工实行罢工。据《上海商务印书馆职工运动史》记载,因“馆方突然违反三个月前签订的复工条件,无理解雇近百名职工,其中不少是工会积极分子,立即引起公愤。”(张人凤、柳和城编著《张元济年谱长编(上卷)》第723页,上海交通大学出版2011年1月)当天下午,商务董事会召开特别会议。张元济以“办事人处置无方”提出辞职,讨论未定。12月25日,经理王显华坚持主张用强硬手段平息工潮,调动了驻厂军警殴打工人纠察队员,并开枪打伤数人,拘捕数人,劳资矛盾演化为流血事件。在此情形之下,张元济声泪俱下,坚主和平谈判,董事会派出人员到现场与工人谈判,终于在保证不带走一人的条件下与工会达成协议。所谓“章锡琛离开商务,他(张)有很大的感情作用”云云,完完全全子虚乌有,搞错了对象。 1956年张元济先生90寿庆,章锡琛献寿诗云:“记上涵芬楼,追随十五秋。细将全史校,勤把异书搜。四部成環伟,百家竞唱酬。暌违逾卅载,撰杖怅无由。”(《历史文献》第15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5月)回顾了当年追随菊老的往事,称颂菊老创立涵芬楼与主持辑编《百衲本二十四史》《四部丛刊》等的重要贡献。这对于我们了解张、章二位的关系会有一定帮助。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