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网-历史之家、历史上的今天!

历史网-中国历史之家、历史上的今天、历史朝代顺序表、历史人物故事、看历史、新都网、历史春秋网

当前位置: 首页 > 民族学 > 民族史学 >

汉江边,文明的遗迹

http://www.newdu.com 2017-10-20 北京晚报 孙小宁 参加讨论

    
    薤山云雾
    
    襄阳古城墙
    
    汉中汉水大桥
    
    丹江口水库的南水北调图
    孙小宁
    汉江,古称沔水,发源于陕西汉中宁强县嶓冢山,经安康、汉中汇入湖北,从汉口汇入长江。全长1577公里,流域面积15.9万平方公里。
    这是中国古老的一支水系文明,所谓“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汉水之名,在中国最早的《诗经》中就得以被咏叹。而另一神奇的说法是,汉水连天河。古人眼中,汉水对应的正是银河。所以天上的银河,也谓之云汉。
    汉江在当今中国,还因为著名的南水北调中线工程而深受瞩目。这一工程旨在让汉江水一路向北,解困河南、河北、北京和天津,目前主体工程已经完工,全线通水在即。
    饮水思源。2014年7月,由人民日报文艺部组织的“人文汉水,襄阳笔会”活动,本版编辑受邀随一众作家沿江采访,溯源而上,探访其沿途经过的城市,领略其山川风貌,文明胜迹。
    襄阳,古城墙,曾经的惨烈与孤绝
    “春风送暖到襄阳。”黄梅戏里,冯素珍幽幽地唱。我们到达襄阳的时候,却是炎热暑夏。再热也没关系,襄阳人会带你去看护城河。护城河很多城市都有,但是都没有襄阳人这样可以拍着胸脯说:我们这儿可是“华夏第一城池”。
    看到的第一眼,就信了。最宽处250米的宽度,确实水面浩大。心生清凉间,现代化的襄阳就隐身而退,眼前就只有这水,清澈荡漾。对了,把角处还有一座角楼——仲宣楼,依建安七子王粲之名而建。一水一楼,构成这一处护城河的景致,简单得就像戏曲舞台上的一桌二椅,但我已然被它俘虏,那是因为,我原本要寻找的,也就是一个古代的襄阳城,所谓亘古的景致,就应该是这般的简洁灵动而富于想象吧。
    襄阳,郦道元在《水经注》里说:“城在襄水之阳,故曰襄阳。”襄水通常被认为是汉水支流,但也有资料明言此非汉水,其源头在襄阳城南扁山西麓的泉水坑村,经观音阁注入汉水,全长约14公里,古又称襄渠、南渠。昔日一个可以行船之所在,据说直到上世纪70年代,襄阳人还可以在此洗衣打鱼。只是到今天,汉江成为主脉,襄水隐没不再。
    但终究,襄阳是一座与水有关的城市。水从城中过,北为樊城、南为襄阳。一座城市,中间横一条浩大的汉江,不仅温润许多,而且南船北马,处处可见生机。一碗鲜辣的牛杂面配黄酒,是襄阳人最爱的早餐。南北杂交,在饮食中就可见一斑。古时的汉江,想必因为水运,无比的欢腾忙碌,但这只限于和平时代。襄阳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一有战争起,就做不成温柔富贵乡。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要理解王维这句诗,最好登城墙一望。视野尽处,是繁华市街,是水运码头,俯看下去,城门外还可见瓮城。瓮城四四方方,有青石铺成的古驿道,原来南船北马的货上了码头之后,可以从这里转运,而不必叨扰城内的安宁。但瓮城的瓮,不也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的瓮吗?当地人说,不错,古人修瓮城,确有此考虑。历史上越修越宽的护城河,也是为巩固城池之用。古时的襄阳人相信,有了这些,便能成就一个铁打的襄阳。但是这场甜梦,还是被一场战争打破。
    襄阳城夫人城城墙上,有一座铁炮架在其上,仿佛就是为唤起对那场战争的回忆:发生于公元十三世纪,一场蒙元军队与宋军对决,守城与攻城的拉锯战,陆陆续续持续了三十年。最后五年,元军只围不打,却掐断城内补给,孤立无援之时,便出现易子而食的情形。一场漫长的战争,只几个意象,襄阳的兵剑气就已从水底漾出,冷气森森。而这场战争,其实是宋朝被蒙元全面攻陷的前奏。
    宋朝,一个令人爱恨莫名的朝代。法国学者谢和耐在他的《蒙元入侵前夜的中国日常生活》一书中,将南宋的临安(杭州)作为城市标本,讲述当时南宋人的起居住行。那里面一个重要信息是:直到1276年,杭州遭蒙古人侵占的前夜,南宋王朝的统治者及其子民,依旧在这座城市过着享乐而优哉游哉的生活。那时候杭州也有城墙有护城河,统治者和他的子民也都深信:这些防御设施,足以抵挡强弩的射程。
    而襄阳城的城墙与护城河,早在杭州被侵占的前三十年,就已在经受蒙古军队的战争挑衅。蒙古帝国初起之时,灭辽伐金,心怀广阔的天下,但宋似乎太耽溺于自己的文明,意识不到对手的强大。而宋朝宰相贾似道还总是在蒙元军进犯时假意谋和,转而又击杀他们的散兵走卒,以此邀功。由此,坚定了蒙古帝国征服宋朝的决心。历史上的襄阳争夺战,分三次,时间分别为1236年至1239年,1259年,最后一次则是1268年至1773年。
    前两次,蒙古军久攻不下,应该说,是襄阳的城墙护城河天险起了作用。但是最后一次,他们听取建议,“筑长围,起万山”,“筑堡鹿门山”,算是掐断了襄阳的活路。元军此时又派人暗中说服守城将军吕文焕——为苍生还是为名节,他的选择是弃城投降。对于处于选择关头的历史中人,我们无从揣测其真正的心理波折,但也正是襄阳城的被攻陷,加速了元军直取临安的速度。
    谢和耐这位法国学者如此体会当时南宋子民的心情:“对于中国人来说,看到中国完全屈从于反抗一切文化的、坚执其好战的部落传统的蛮夷民族,乃是一番五内俱焚的经历。”他就此做结论说,“这些游牧民族令人惊讶的征服也使得大家瞠目结舌。蒙古人的入侵形成了对于伟大的中华帝国的沉重打击……这个帝国在蒙古人入侵的前夜,中华文明的许多方面都处于它的辉煌顶峰,而由于此次入侵,它却在其历史中经受着彻底的破坏。”
    转个眼光,他也同时看出,蒙元的入侵,其实也暴露出中华文明发展到此阶段的一个症结:宋代的重文轻武,或者说它的兼为中华文明的文修之峰巅和武备之谷底,乃是最令后人尴尬两难的历史经验。因为它最足以让中国人自豪,又最足以使其蒙羞。
    襄阳此役,不幸做了这种说法的例证。而当时的杭州,也同时作了另一面的例证。无数的史实证明,当时的杭州,已经达到了汉人所创造的物质文明的巅峰,由此,临安越繁华,越反衬出襄阳守城的惨烈与孤绝。史载,咸淳五年(即1269年),蒙古攻围襄、樊甚急,贾似道仍以美色取乐。一日帝问曰:襄阳围已三年,奈何?似道对曰:“北兵已退,陛下何以得此言。”不知后来开城投降的吕文焕,巡城时南望恸哭,是否也是为不争气的南宋而哭。他在降元后成为元军之将,是不是另一种哀莫大于心死?
    几百年悠悠过,这一段历史,放在金庸武侠小说里,虽已是英雄末路,仍然让人荡气回肠。但想来襄阳的子民在守城将领开门投降那一刻,大概只能祈祷苍天,别让蒙军动了屠城的杀机。
    过于惨烈的历史,后人总不愿深驻其间。我们离开襄阳的那一晚,襄阳人带我们上了仲宣楼。有业余的黄梅戏演员在我们眼前且歌且演,唱的还是“春风送暖到襄阳”。那是家住襄阳冯家巷的女子冯素贞,在慨叹自己不幸的身世。这位女驸马的爱情,历经千难万难,终得花好月圆。显然,这比艰苦卓绝的襄阳保卫战,更适合和平年代的人传唱。
    当夜襄阳城夏风习习,霓虹灯闪烁。仲宣楼,和一段段古城墙头一样,被装饰得如梦似幻。襄阳人最后告诉我们,随着今年大运河的联合申遗成功,包括襄阳在内的南京、西安等几大城市,已经开启了“明清城墙”申遗进程。我理解,襄阳古城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襄阳城历史审美的一部分。想来一旦申遗成功,襄阳人一定会对它投注更多的物力心力去保护。我当然乐观其成——襄阳不能失去古城墙,就像中国不能遗失襄阳保卫战这段历史。
    一座城孤立无援如此之久,终至失陷,恰发生在文明累积到最灿烂的朝代,这是巨大的反差,也是巨大的警醒。
    薤山,如雾之杉
    恕我孤陋寡闻,之前从没听说过薤山。连那个“薤”都不敢念,陪我们的当地人开玩笑说,没关系,就把它当韭菜山。薤山其实和韭菜关系不大,因盛产薤白而得名,薤白即野蒜。
    只在山上呆了半天工夫,并没有发现薤白,倒是爱上了沿坡而植的杉林。杉在雾中,宛如仙境,这情景,让我差点也觉得自己是精灵仙子。也是我们来得巧,从襄阳出发到薤山,一路响晴伴暑热,到了薤山上竟落了雨,雨丝长长,不急也不徐。人本能地想到要撑伞,但其实不撑也淋不成落汤鸡,有些用爽肤水喷面般的清清凉凉。雨若停未停时,雾便起了。一下子便踏入幻境,也是我们的造化。
    久居都市,常遭遇的是雾霾,但在这里,可以毫不含糊确定是雾。雾为轻纱,轻如蝉翼,呼吸进鼻腔是润润潮潮的,富含什么就不用说了。树在雾中,人在雾中,都有些飘飘欲仙——我用镜头捕捉同伴,就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人多了必闹,我不知道,会不会惊扰杉林的安宁。
    薤山位于湖北省襄阳市谷城县城西南35公里处,为武当山余脉。武当天下有名,薤山却好像身处深闺人未识。不识有不识的好处,这里确实没有多少游人,群山静默,山林寂寂,俊秀而挺直的杉树,就长在山坡之上,成排成排。有雾缭绕其间时,更显其丰姿飘逸。我对着它拍啊拍,但是总觉得自己的镜头,拍不出那渺渺仙姿。
    因为我脑子里是有图画的。如果没记错,东山魁夷的画作中,是画了不少的杉的。尤其是他为贺川端康成获文化勋章所画的北山杉,更是被川端康成做了《古都》的插图。但他毕竟是日本画家,他的杉无论怎样看,都脱不了幽异的日本味。薤山的杉,到底还是中国的,所以并不给人这样的感觉,它舒展、挺拔,即使遗世独立也显得那么自然。它的树龄,该是和山上的苍松翠柏差不多吧。但成排地立在那里,还是瞬间就能看出差异。生长年代久远的松柏,总给人沧桑苍劲的感觉,杉却有本事让岁月遗忘它的年纪,永远保持自己的丰姿。当然,前提是,没有人想着来砍伐于它。
    薤山至少还没有这样的迹象。薤山也很像一座遗世独立的山。虽然历史上也顶着南避暑山庄的美名,但是山上的造屋,也就那么几座,还是上个世纪初一批传教士留下。来自荷兰的、挪威的、加拿大、冰岛的传教士们,不知他们怎样想起到这么个地方。他们造的木屋虽然中西合璧,但一点不奢华,像隐士幽居之所。除此,那个神农氏尝百草的小屋,看着也像一个远古的遗迹。大概还有几位历史人物,在薤山上留下遗迹,但我不想多说。在我看来,没有谁是薤山绝对的主人,薤山也无需借谁的名字而博取眼球。(下转19版)
    (上接18版)“胜地无主尽闲情”,薤山就是这么一座纯然的山,有千年的杉林、几十幢小木屋,几座浮桥就够。你可以在此避暑,也可以在此隐居。多余的事就不必做了,当地人也最好别附会一些传说来博取眼球。
    纯美的风景,有时候不是很多东西的叠加。它越精简,越能显出天然的造化。去了薤山又去到武当山,这种感觉更强烈。薤山,其实比武当山还适合修道洗心。
    当然画家如果耐得住孤独,也该来薤山呆一段儿。不一定要作画,而是天天面对这座山。我想薤山是可以让笔墨单纯起来,回到风景的原点。
    汉中,因“汉”之名
    我是陕人,却未曾到过汉中。这或许也不奇怪,因为我十八岁出门远行。奇怪的倒是,没有到汉中之前,似乎也没过多思考过“汉”这个字。仿佛做汉人、学汉语、写汉字,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去年曾到访旧金山唐人街,也觉得没什么奇怪。中国有个唐朝嘛,还是历史上的盛世。
    可是,为什么中国的文字叫汉字,而不是周文秦文什么的?而写民族,总是不假思索就写汉族。这个问题终要问到自己面前来。尤其是,一路汉水寻迹,从襄阳来到了汉中。
    汉中,是汉水上游的一座城市。我们住的酒店,迈过一条马路就是汉江。于是每天早上,我都到汉江边走走。岸边围着长长一条石栏杆,我很快就被它吸引,因为那上面排列了无数个“汉”,有历代书法家笔下的“汉”字,也有当代人书写的“汉”字,真的构成了一个“汉”字的演变史。
    什么才是“汉”的最初之义?查了很多资料,都觉得不那么确然。还是把辞典里的解释摆出来吧:现汉第五版,537页,汉之第一义即是汉江。第二个解释是银河。汉江在此,与天上银河相对,汉高帝刘邦在此始封汉中王,史称也是看中了汉江的这个含义。天赋神权,古代皇帝愿意让人相信,它的江山基业,是秉承着天意。
    也确实是先有汉朝,才有了汉人之称。诸葛亮武侯祠、武侯墓都在汉中,武侯墓墓向头西脚东,暗示着“永怀西蜀,不忘北伐,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夙愿。诸葛亮眼中的汉,也是这汉室基业。
    到了汉中,处处是这个人物的传说,一切皆因为诸葛亮太神了,而且那么忠于汉室。这从另一方面也证明,汉在三国与后世,已经在国人心中种下正根。
    在我看来,汉中的三国文化太盛,俨然有遮蔽掉其它文化之嫌。我们和当地人在饭桌上闲谈,仿佛要把三国这壶酒煮沸熬干,才能把话题转到同样了不起的别处,比如那堪称雄奇的石门栈道、摩崖石刻,比如那作为汉中名品的汉中米、定军茗眉。我相信能成为名品的汉中物产,一定离不开汉水的滋养。连同美人褒姒。褒姒肯定算是汉中美女的代表吧,要不然她不会被送去取悦周幽王。提起她我总是感到亲切,因为自小爬骊山,便听着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的故事。只是那时并不知,这心事悠悠的美女,原来是喝汉水长大的。
    历史上的汉水究竟怎么样?随行的襄阳摄影家汪山渊,用微信发我一张他1979年拍的照片(见17版封面),那上面汉江边上的纤夫,赤身拉纤,筋骨隆起,既身形健美,又令人辛酸。在汉江边,这肯定已是再也看不到的景象了,当然也再无由听到这伴随艰辛劳作而唱起的雄浑的纤夫号子。
    同样因为南水北调的缘故,这里的汉水也很清澈。盈盈润润,当是它最初的模样。而只有亲眼看到这样的汉水,我才相信,同一个陕西,分野可以如此之大。这里不同于陕北高原所起的苍茫,我在晨起锻炼的人的闲谈中,也听不到那关中平原的人才有的中正平和、咬字有力的秦音。汉中的男人女人说话语速很快,仔细去辨,反觉得它们接近河南腔。而汉江边上的公园,一位老人口吹笛子从旁经过,一曲《鹧鸪飞》,吹起的是一番江南好景致……
    有水的地方,到底还是不同啊。这时服了手机上那条 《关于陕西:老陕未必知道的37件事情》的微信:“陕西的代表戏曲是秦腔,秦腔流传于西北五省尤其是陕西甘肃一带,但是陕西境内的陕北陕南地区人民却从不听秦腔。”是啊,秦腔是适合“尘土飞扬的八百里秦川”的人唱的,守着这条汉水,为什么要扯着嗓子吼呢?他们有他们的汉剧,俗称“汉调”“二黄”。
    汉剧我听不来,但一路走来,倒是知道了它的生成与汉水的关系。汉水从宁强发源,经汉口流入长江,一条汉江,完成了汉江上游与汉江下游的商业联接,同时也让南北文化融会贯通。沿途所建立的会馆,让不同区域的商人将自己的建筑文化、戏曲文化固执地留在了异地。汉剧中的主要声腔“西皮”,就是因此形成的。
    以前多听人说,京剧源于秦腔,但行走在襄阳、汉中,当地人愿意强调汉剧对京剧所起的作用。读懂了汉水,也就理解了这种说法。一条流动的江所酝酿出的文明,就是这么丰富、驳杂。
    有资料称,汉水,其实是中国最早被认识的一条河。中国人2500年前就认识了汉江,1137年前才认识黄河,而在400多年前,还不知长江的源头在青海省境内。但是,现在的情形又正好相反,很多人的头脑中,汉水,远没有长江、黄河有名。连我自己也是——不到汉中,脑子从不转自己和汉水有什么关系。
    那就从现在开始思吧,毕竟,南水北调,让身居北京的我,也即将饮到汉江水。饮水思源,需要感恩,同时也需要重新认识汉江所孕育的文明。
    (17-19版图片由汪山渊拍摄)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历史人物
历史学
历史故事
中国史
中国古代史
世界史
中国近代史
考古学
中国现代史
神话故事
民族学
世界历史
军史
佛教故事
文史百科
野史秘闻
历史解密
民间说史
历史名人
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