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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姑娘，父母象眼珠般痛爱她。因为她长得非常小，就给取了个名字叫奥妮亚克托卡，意思是顶针姑娘。但是，父母从未对外人提起过女儿的名字，别人也很难知道。 许多小伙子都上门求亲，姑娘的父母说：“谁能猜到我女儿的名字，谁才配当我们的女婿。”求婚者猜不着，只好悻悻的离开。其实，这是顶针姑娘的父母不愿让女儿过早离开自己身边，故意为难求婚者的办法。 这家佣人是个老太太，一次挑水的时候，独自发牢骚：“天天来这么多的小伙子，都是用铅把脑袋灌死了！光是猜那些花呀草啊的，连个边都沾不上，害的我整天挑水给他们喝，肩膀都磨出茧子啦！”谁知，这话竟叫躲在河边的魔鬼听见了，他从草丛里跳出来拦住她：“姑娘到底叫什么名字？” 佣人一看是魔鬼，吓得说不出话来。 魔鬼威胁说：“你不说清楚我就吃掉你！” 佣人只好把顶针姑娘的名字告诉魔鬼，因为她曾偷偷听见姑娘的父母这样叫她。魔鬼打听到顶针姑娘的名字，却不守信用，一口把佣人吞下肚子。 第二天，魔鬼打扮成年轻猎手的模样去求婚。顶针姑娘的父母照例叫魔鬼猜他们女儿的名字，魔鬼装模作样不着边际的乱猜。 “你们的女儿的名字叫剪刀吧？” “不对。” “那么，可能叫口袋？”（图片1）  图片1鄂温克猎民的兽皮口袋 “也不对。” “要不，叫皮条？” “更不对！” 猜了好一会儿，魔鬼才说：“其实，我知道你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就怕你们说的不算数，我才不说出来。” 姑娘的父母说：“你说吧，说对了，姑娘一定嫁给你。” 魔鬼说：“那好吧，你们的姑娘就叫奥妮亚克托卡----顶针姑娘！” 父母伤心地哭起来。没办法，只好给女儿陪送许多礼物，打发她跟魔鬼去了。 临走，父亲给姑娘抓马骑，马鞍子怎么也备不上去，放到马背上，不是斜了，就是掉到地上。换了好几匹马都是一样。最后，只有一匹叫“波罗昆”的神马才备住了鞍子。 就这样，顶针姑娘骑着这匹神马，被魔鬼牵走了。 半道上，神马故意磨磨蹭蹭地耽搁着。魔鬼心急，走到前面去。神马趁这机会对顶针姑娘说：“娶你的男人是魔鬼，你要当心。” 魔鬼听到神马在念叨它，不仅打了个寒颤，回头向顶针姑娘问道：“你们在唠什么？” 顶针姑娘说：“我们在猜测，你的家到底有多远。” 魔鬼听了，亲一下顶针姑娘的靴子，又急急忙忙往前走。神马小声对顶针姑娘说：“前面的石砬子上就是魔鬼的家。到地方，你千万不要下马，魔鬼的妻子儿女会把你撕碎的。当我靠近火堆的时候，你用尖锥子使劲扎我屁股，我就能带你飞走。” 顶针姑娘说：“我离家时，光顾伤心，忘了带针线盒。”（图片3）  图片3鄂温克猎民的针线包，孔繁志摄 魔鬼听到顶针姑娘和神马在后面唠唠叨叨地说话，又停下来问：“你们又在唠什么？” 顶针姑娘说：“我们在猜你家可能就在前面石砬上。” 魔鬼又亲了一下顶针姑娘的手，牵着马爬上石砬子。 石砬上阴森森的山洞里，一下子蹦出许多大大小小的魔鬼，他们是老魔鬼的妻子和孩子，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魔鬼的妻子只剩下半拉身子，都是叫老魔鬼吃的。这些魔鬼见到顶针姑娘，吵嚷着扑上来要撕烂她。这时神马使劲嘶叫刨蹄，魔鬼们都不敢靠前。 老魔鬼升起火堆，想烤人肉吃。他对顶针姑娘说：“到家啦，快下马吧。” 顶针姑娘说：“我手上扎了个刺，给我找一把锥子挑出来。” 魔鬼给顶针姑娘找来一把锥子。顶针姑娘接过锥子使劲往神马屁股上一扎，神马惊叫一声，腾空飞起，钻进云彩里去。老魔鬼还想拽神马的尾巴，被神马踢了一脚，倒在火堆旁。神马带起的风扇得火堆火星乱蹦，老魔鬼看不清神马的踪影，跺着脚乱嚎乱叫。别的魔鬼吓得都往山洞里跑，这下，老魔鬼只好拿它们当晚餐了。 神马驮着顶针姑娘，不知飞了多少天。最后，终于落在地上，把顶针姑娘带到一个透明的房子里，跟一个年轻猎手成了亲。几年后，顶针姑娘身边有了四个孩子。 有一次，丈夫出去打猎没抓到别的马，把顶针姑娘的神马骑走了。临走时，顶针姑娘叮嘱他：“别走太远，别把神马栓在大树上。”丈夫虽然答应，过后却忘了。 丈夫走的第三天，顶针姑娘给孩子们做饭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呼呼的风响，一团火直冲她滚来，到跟前，蹦出老魔鬼，身上还闪着火星。顶针姑娘眼看老魔鬼要扑过来抓她，急忙把头发卡扔过去，在魔鬼和顶针姑娘中间顿时竖起一个有八根金柱脚的仓库。顶针姑娘带着孩子爬上去，撤掉梯子。 金柱脚又圆又滑，怎么也抓不牢，魔鬼在下面来回饶着跑，干着急爬不上去。但是，老魔鬼的坏道有的是，只见它从嘴里吐出一把斧子，咣咣咣地砍了起来。 一只黑熊走来说：“魔鬼大哥，你累了，我帮你砍一会儿吧。” 黑熊装着砍柱脚，等魔鬼睡着的时候，悄悄把斧子偷走了。 老魔鬼听不到砍柱子的声音，马上就醒了，从嘴里又吐出一把比先头大得多的斧子，狠劲挥动着砍那金柱脚。 一只狐狸走过来说：“魔鬼大哥，你歇一会吧，金柱脚不是这种砍法，我给你做个样子看看。” 狐狸装着砍柱脚，魔鬼看着看着又睡着了，狐狸又悄悄把斧子拿走。 老魔鬼醒了以后，吐出一把更大更锋利的斧子，拼命论起来。这下，金柱脚一根接一根被砍断了。 当魔鬼砍第四根柱脚的时候，一只老虎走过来说：“魔鬼大哥，费这么大劲砍它干什么？” 魔鬼说：“吃顶针姑娘和她的四个孩子！” 老虎说：“算我一份吧。我帮你砍，分给我两个小孩就行。” 老虎帮魔鬼砍柱脚，又趁他睡着把斧子叼走了。 魔鬼醒了以后，气得不行。在青石上把牙齿磨得飞快，抱起金柱脚就啃，金柱脚一根接着一根被啃断了。只剩下最后一根柱脚，也被魔鬼啃得摇摇晃晃了。 正当顶针姑娘和孩子们的性命万分危险的时候，只听东方响起隆隆雷声，一股冲天的烟尘朝他滚滚而来。到跟前时，看清是自己的神马拖着一棵百年大松树跑回来，在摇晃着的仓库下边转着对顶针姑娘喊道：“快解开我的缰绳！”顶针姑娘刚把连着大树的缰绳解开，神马就举起银蹄扑向魔鬼。魔鬼慌忙蹦出火堆想逃走，神马紧跟着跳进去，跟魔鬼撕咬起来。 火堆里呼呼响着，火星乱飞，一会儿溅出几滴红血，一会儿又溅出几滴黑血。红血是神马的，黑血是魔鬼的。顶针姑娘看见红血就哭，看见黑血就笑。 顶针姑娘就这样盯着摇动的火堆。老半天以后，神马才疲惫地从火堆里钻出来，嘴里刁着魔鬼的尸首。 三天以后，丈夫才赶回来。当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后，十分后悔，发誓以后一定尊重妻子的话。 从那以后，顶针姑娘和孩子们过上了幸福的日子，那匹神马也一直伴随着他们。 流传地区：敖鲁古雅 口述：安娜索、英山 收集整理：白杉 故事来源：《鄂温克族民间故事选》，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1989年7月第1版，第147-151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