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释尊住在王舍城时,有一位富裕的修行者—达腻伽,他原出身砖瓦匠的家庭,经常劝募信徒乐捐,旨在为自已建造美仑美奂的增房。墙壁绘上各式各样的图形,床上擦抹著香水,闪耀著粉红色的光辉,而且常常供应各种饮食。 有一天,一位年老修行者来访问达腻伽∶ 「请问长老今年几岁?」 达腻伽据实回答,不料,老修行者说∶ 「你比我年轻,我是你的上座,希望你将这栋僧房让给我住。」 虽是自己特地建造的僧房,但一句话也没说,就很乾脆转让给老修行者了。接著,达腻伽又向信徒募捐建造另一座僧房。这栋僧房也跟上次一样,又让给上座住了。接著,虽曾再建第三栋僧房,也都转让给老修行者了。他不禁暗自寻思∶「我纵然费尽心机,建造舒适的僧房,难道自己无福享用,我到处挑选上好木材,请来优秀工匠,好不容易才建造那栋僧房,不怕风雨、寒璁,原以为可以安心居住,不料,却好像猫捉老鼠一样,我一造好僧舍,别人突然现身来抢走,这样下去,我永远不能享有可避风雨的房舍了。但也不能不建啊!幸好我自己懂得烧瓦,就到仙人居住的岩屋旁,在黑石上建造一座瓦屋。」 他一想到此,即刻前往目的地,在一个黑石头上,堆土建房子。墙壁刻画各种图案,设门建窗,除了门扇、钥匙,和衣挂用具以外,其他全用泥土打造,不久也建好一栋漂亮的房子。那栋瓦房好像优昙华一样,呈现血红的色彩。 有一天,雨过天晴,释尊在耆暗暗崛山旁,一边漫步、一面诵经。虽然释尊无事不知,但他指著达腻伽那栋红光闪耀的瓦房,回顾一群修行者说∶ 「山上那个像昙花般红亮的东西是什麽?」 「世尊,那是达腻伽修行者住的僧房。」修行者回答。然後向佛禀告一切有关瓦房建筑的经过详情。佛听了回顾阿难说∶ 「阿难,快将我的袈裟拿来。」 佛披上阿难呈上的袈裟,威仪庄严,率领一群修行者,走向达腻伽的瓦房。当佛一站在瓦房门前时,入口的扇门自然打开。佛从狭窄的门口进去,一面指责室内美丽的图案,一面对修行者们说∶ 「诸位,远腻伽虽然出了家,但仍沿用昔日学来的世俗技巧,建造了这栋美好的房舍。为了建造这栋瓦房,不知烧毁了多少土里生物?不论建造多麽美仑美奂,瓦房也照样会受寒璁的侵扰,身体眼睛都会受伤的。诸位不妨合力推毁这栋瓦房吧!你们以後不能建造这房舍。」 一群修行者果然依照佛的吩咐,很快推倒了那座瓦房。然後,返回耆暗崛山。 达腻伽托钵回来一看,辛苦建造的瓦房怎会被毁得乱七八糟呢? 「谁毁了我的瓦房?」 他看到倒塌下来的残瓦,心里怀疑。此时,旁边一位修行者对达腻伽说∶ 「实在可敬可叹也是荣幸之至!因为释尊能够专程来访,进入房里。佛知晓时机,才会毁坏这栋房子。」 达腻伽听了大喜,连续七天,忘记自己的饥渴。七天後,他又忙著筹划僧房的建筑。他有一位多年的朋友—耶输陀,位居瓶沙王的建设部长。远腻伽为了获取木材,乃披衣托钵,走访耶输陀的官邸。耶输陀要求∶ 「我要建造房舍,找不到木材,你能不能捐助些木材呢?」 耶输陀颇为同情地回答∶ 「不巧得很,正好我自已也需要用木材,而国王的木材也用完了,下次有木材时再为你送去,希望你不要急。」 「你怎能这麽说呢?国王的木材用得完吗?」 「是不是实情,自己何不去看看?」 达腻伽匆匆到国王的木材仓库一瞧,发现有五根巨木。他不说一声,就自己搬走两根,以便搭建自己的房子。 第五天,国王亲自到宝藏室厩舍,仓库去查验金银、象马、和武器等,这是王家的例行检查。结果发现失去了两根巨木,立刻把耶输陀叫来盘问。耶输陀实在不知情。 「你把国家的木材烧掉,还是供应敌国呢?」 国王大怒之下,下令把耶输陀关进监牢里。 耶输陀独自寻思,这一定是前天来向我要木材的达腻伽干的好事。他立刻修书向达腻伽打听,结果,对方回答说是自己的职责。耶输陀又写信问他,国王因为失去了巨木,才迫使自己犯罪坐牢,现在希望恢复自由,盼他能证明自已的清白,以便早日出狱。不久,达腻伽表示∶ 「你放心,我会去向国王禀告一切。」 耶输陀将此事转告国王了,国王派人把达腻伽叫来,达腻伽匆匆赶到王宫里。 其实,达腻伽是一位举止端庄,气质高雅的长老。国王一见,立刻心生敬佩。 「达腻伽圣者,您把仓库里的二根巨木拿走了吗?」 「是的,我拿走了。」 「圣者,你是出家人,为何拿走别人的东西呢?」 「大王,那是我的东西,绝不是别人的东西。」 「谁给你的?」 「大王给我的呀!」 「我登基以来,日理万务,今天才初次看到你,你为什麽说我给你的呢?」 「大王,您当初即位时,曾经怎麽说的?当时,召见群臣,聚集所有河、泉的水,举行就职灌顶典礼时,亲口宣称∶我现在即任国王,愿将全国所有水草、树木、施予各地僧众和波罗门。那时大王就算给了我,所以,我绝不曾拿走别人的东西。」 「圣者,你可别误解我的意思。我只说施予没有原主的东西,而不会施予有原主的东西。」 「大王,那我们该怎麽办才好呢?刚才撒谎,现在要定我们的罪。我们该怎麽办才好呢?」 国王被他一说,也就不再问他的罪,反而立刻把耶输陀放出来。 全国波罗门,和信奉佛法的人,听到此事後,无不称赞他说∶ 「达腻伽圣者,你蒙混国王,不但免了自身的罪,也把耶输陀从牢里放出来,手腕果然高明。」 然而,不信佛法的人,全都皱著眉,私下表示∶ 「花言巧语,欺骗国王,所有的戒都犯了。这样也能称修行者吗?说不定会将藏在我们家里的木材拿走。然後说∶那是国王给我的东西。他是修习佛法的人吗?」 修行者向佛谈及此事的始末。佛立刻把达腻伽找来问∶ 「达腻伽,你真把国王库存的木材搬走了吗?」 「不错,我搬走了。」 「你是出家人,为何一声不响把别人的东西拿走呢?」 「世尊,国王事实上已答应给我,否则我绝不会拿走别人的东西。」 「国王怎样给你呢?」 「世尊,国王即位有宣称∶凡是全国所有水草、树木,都施予僧众和婆罗门。这等於说所有木材全部给了我。」 「国王指的,乃是没有原主的水草树木。怎能说物有原主的东西给别人呢?你拿走的木材,都有固定的原主,难道国王说要给你吗?你不是常听我说,不该拿别人的东西吗?你为何不听我的告诫,而妄拿别人的东西呢?」 佛把达腻伽痛斥一顿。 「达腻伽不仅今生如此,从前世起就犯这种罪了。」 佛又开始叙说从前了。 这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当时,遍地烽火,整俩世界毁灭之际,活在地上的人们,都等待第二禅天--天空中的色界来临--投胎转世到光音天的世界。一会儿,光音天里出现金色云彩,倾盆大雨,才熄灭了烽火,世界的形态复现时。投胎到光音天的凡尘人士,才降到新世界上。不料,新世界又洪水泛滥,迫使他们不得不返回昔日光音天。结果几次在空中来回奔波。他们觉得这样很辛苦,身体发光,相互映照,不需要阳光。他们也不需要昼夜、春夏秋冬等四季,以及年月日。不久,洪水消失,大地复苏,地面开始有食物,色香味美,不亚於天上的山珍海味。此时,有一个轻瘦贪欲的汉子,发现了这种情景,念念不忘大地生产的好食物。於是,一传十、十传百,其他人也尝到地面的香味,而开始执著不舍。以前,只靠瞑想为生的人,不久也尝到大地上色香味美的食物了。曾几何时,轻瘦的身体加重了,失去神通力和光线的世界,也出现太阳和月亮,世间有了昼夜,与四季时节。不久,大家懂得岁月了。以往众生是不分男女,自从尝了大地的食物,就产生了男女之别。如果吃得太多,会变得十分丑陋;食量较少的人,身材则很均匀。後为常然瞧不起前者,结果,大地的食物消失,地肤味取而代之。地面生长的食物,像甘露般色香美味,而地肤味的味道差多了,仅有纯蜜乏味。於是,大家很惊讶地面的食物,何以突然消失?可惜,谁也不知道此罪起於世人的高傲。所以,迫使大家只好以新出的劣物为食品。结果跟以前一样,凡是食量大的人,体形丑陋;食少的人,身材均匀,身材均匀的人,轻视体形丑陋的人。不久,地肤味消失,地脂味取而代之。虽然,地肤味像纯蜜,地脂味的品质却差多了,反而如石蜜的味道。结果跟前者一样,多吃与少吃之间,会产生美丑的差别。因此,不久地脂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然生长的粳米。 不论采用多少,粳米照样不增不减。早晨吃掉多少,傍晚一到又长回原样。但是,他们却很伤心地脂味的消失。不论怎样悲伤,世人依然不觉悟地脂味消失的原因,乃是因为轻视和侮辱别人等罪障引起的。待他们食用粳米时,男女的形态差别,会愈来愈明显,而且起了爱欲心,彼此相恋深刻,以至结成夫妻,一块儿生活。别人看了大怒、谩骂、挨打∶ 「为什麽世间会有这种非法行为呢?这种交往不是天上的法。今後一定要有较好的来往。」 那些结成夫妻而从事非法的人们,饱受指责,羞愧之下,只有离群索居了。这样才有家庭的出现,他们夫妻间存在所谓非法行为。那时候,世人每天早晨只采用当天要吃的粳米,但是,有人却这样想∶「每天觅食很烦人,乾脆把明天吃的份也拿回来放著。」一人这样做,别人也模仿,不仅采到明天的食米,甚至搬回十天、二十天、一个月、二个月後的粮食,储存愈来愈多,欲望心也增加了。结果,粳米消失,地上才长出慷米来,这种米在早晨取到手後,到了黄昏就不能恢复原状了。於是,大家聚集一块儿商量∶ 「从前,我们在空中飞行,只靠瞑想,就能生活得很安乐。然後才靠地面生长的食物过活,由於心生傲慢,才使地面的食物消失,地肤味取而代之,不久又消失了,才出现地脂味,以至今天吃糠米。这样吃下去,迟早会有问题。所以,今天应该限制,公平分配田地,目的在防止占有与贪欲心。」 於是,大家分割田地,导致私有制度的产生。此时,有人心想∶ 「只采自己田里的米,很快会采光。从别人田里拿些过来,只有自家有剩米才好。」 这个人果然想到做到。不料,别人看到这个汉子不声不向,到别人的田地里取米,就指责他∶ 「你为何去拿别人的米呢?以後不能这样。」 可是,不论别人怎麽说,他仍是我行我素,坦然再拿。别人再三指责,他也无意改正自己的行为,於是,大家警告他∶ 「下次如果再拿别人的米,就要处罚你了。」 他仍然没有悔改。大家就把他抓来,用鞭杖猛打一顿,好让他清醒。他被人打了一顿,大声叫嚷∶ 「用杖打人的恶法,为什麽出现在人间呢?」 打他的人把竹杖投地,也大声叫嚷∶ 「不声不响拿别人东西的恶行,怎麽出现在人间呢?他不但不以为羞耻,反而妄言自已的主张。这种恶行怎麽出现在人间呢?」 於是,地上产生三种恶法了,那就是盗取、撒谎、以杖打人。 当时不声不响拿走别人东西的汉子,即是现在达腻伽的前身。他从前在人间世界从事盗窃行为,现在也在佛的教园里,重操旧业,前後作法相同。一群修行者听到佛说完达腻伽盗窃的因缘,又问佛∶ 「世尊,为什麽达腻伽是佛的弟子,披著袈裟,向瓶沙王吹毛求疵,而又被恕了罪呢?」 「诸位修行者,这个达腻伽不但今生如此,他前生也披著袈裟,被免了罪。」 佛继续谈到以下的故事。 从前,某处海岸生长一株婆梨树。树顶上有一苹金翅鸟。金翅鸟是翅膀颇长的巨鸟。这苹鸟经常以龙为食物。当它吃龙的时侯,先展开双翅,把海水向两边拨开。这样一来,海底下的龙一出来,就抓来吞吃。但是,龙也有一套抵抗秘诀。当金翅鸟攻来时,它会把袈裟挂在龙宫的大门上。金翅鸟看见袈裟,就涌起一股恭敬心,而无法去抓龙。有一天,婆梨树顶的金翅鸟,展开翅膀到海上找龙吃。龙十分恐慌,无暇把袈裟挂在宫门上,就匆匆把袈裟往自己头上一套,逃到陆地上来。此时,能化身成人了。金翅鸟也朝著他追去。它一面追赶,一面破口大骂∶ 「还不快把袈裟拿下来。」 其实,龙死也不肯拿下,反而拚命抓住袈裟逃走,海上有一个小岛,岛上长满奇花异草,和丰硕的果实,而且住有一位仙人。龙登上这座岛,匆匆逃到仙人家去。金翅鸟不敢进去,因为仙人德高往重,它只好作偈询问∶ 「刚才这条恶龙,化样成人, 为了逃脱死亡,藏隐在里面, 我敬佩人仙威德,忍住饥饿, 即使丧了命,也不敢进去吃龙。」 仙人也作偈回答∶ 「你要活命,也得吃天上的美食; 忍著饥饿不吃龙,系因诚心敬佩我。」 金翅鸟感於仙人的德高望重,就把饥饿放在一边。仙人同时告诫金翅鸟∶「你从前犯戒,才转变鸟身,现若再常常杀生,将来会下地狱。」 仙人为它们详细解说十恶,和四恶趣的内涵,龙与金翅鸟惭愧不已。仙人为了不让他们将来彼此埋怨,又殷勤告诫。它们果然忘却埋怨,各自回去。 当时的仙人,是佛的前身。金翅鸟是现在的实比瓶沙,那条龙是达腻伽的前身。达腻伽获得袈裟之助,不仅现在如此,从前也一样。 释尊又谈及另一段往事。 从前,某地有一位怠惰的猎师,嗜酒如命。家庭贫困子女众多,孩子经常三餐不继。有一次,妻子看不过去,就对丈夫说∶ 「家境这样贫苦,既没东西可吃,也没衣服可穿,你为什麽不出去干活养家呢?」 「你在捞叨什麽?」 「你还不明白吗?你得出门打猎谋生呀。」 在妻子的催促下,他只好备妥粮食,手持猎具,到雪山一带去找寻猎物。 当时,雪山顶上有一匹六牙白象,是普贤菩萨的坐骑,是卓越的智者。它常常暗自寻思∶「世人要杀我,目的是要我的牙齿。」於是,其祖父去世时,它就拔下祖父的牙齿,暗藏在某处。待父亲过世时,它也拔光父亲的牙齿。有一次,它远离象群,独自到山区来回觅食,忽然遇见丛林里走出一个猎人。象一看到猎人,就暗想对方必然会来杀害自己,乃匆匆竖起鼻子,招呼猎人。猎人明白怎样去操纵这苹象,倘有急急冲过去,象必然自杀害自己。於足,他就依象的招呼前去。象对猎人说∶ 「你为什麽到这里来呢?」 「我是来打猎的。」 「如果你能不再来打猎,那麽,你想要什麽,我会给你。」 「因为我身无分文,才不得不出门打猎,当然只得到山上来打猎。」 於是,象递给他一双当年祖父的牙齿。猎人欣然下山去了,不过,他拿著象牙,并没有回家去。 「如果把这个拿回去,妻子会马上花在衣食上,不如自己先去喝杯酒再说。」 他果然拿著象牙,飞也似地走进一家酒店。店主高兴看到客人上门,立刻上前热切地招乎,猎人也叫酒来大喝。由於饥渴交集,酒性很快发作。他喝醉後又命店主拿酒,店主当然乐於遵命。不过,店主贪心太重,在帐簿上所记的酒量,远比实际拿出的酒量还多,酩酊大醉的猎人不理会这些,只管喝完了又叫酒。最後,他醉得不省人事。次日,猎人醉醒又要叫酒时,店主说∶「你又要叫酒吗?还是请你先结帐再说。」 店主递上一份巨额帐单,他只好把象牙脱售来付帐。他付帐後,一毛钱也没剩下。 「现在不能回去,乾脆再上山杀了那苹象,拿下它的牙齿来卖。」他又再度上山去。象看见猎人走来,就问∶ 「你怎麽又来了呢?」 「我来打猎。」 「上回给你的象牙呢?」 「说来惭愧,我一个晚上就喝酒用光了。」 「如果你说以後不再如此,我就再给你一苹象牙,但是以後不要再来。」 「我很懊悔自己的行为,我决心不再迷惑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过日子,以後也不再出来打猎。」 象又递给他父亲的象牙。猎人兴高采烈地回来,当他一下山,又改变心意,迷迷糊糊地跑进酒店,又将那根象牙一个晚上喝光了。 「现在只有回山去杀死那苹象,此外没有其他办法。现在上山不能被它发现。」 他这次身上裹著袈裟,走上雪山。正是春末的月夜,气候炎热,象在池塘洗完澡,走到树下乘凉。腊人用毒箭射出去,不幸,毒箭射中象的眉头间,鲜血流入眼睛里。但是,象已发现是先前那个猎人。 「凶暴的人呵!你怎麽又来呢?我如果想杀你,早就把你杀了,只是因为敬爱袈裟,才没有杀死你。你快扳下我的牙齿走开。但不要让其他象群瞧见。」 猎人取到象牙,刚好听到丛林的诸神唱诗偈∶ 「外面披上袈裟,心里暗怀毒药。 只有三昧寂定的人,才能穿袈裟。」 当时的象,是瓶沙王的前身,猎人是达腻伽的前身。象因存敬爱袈裟,而宽恕了猎人。现在,瓶沙王因为敬爱袈裟,才会宽赦达腻伽的罪。 一群修行者又问佛∶ 「瓶沙王看见达腻伽端庄的装束,顿生敬意,而失去害心。到底为什麽?」 「诸位,瓶沙王尊敬端庄的装束,不仅现今如此,前生也一样。」 佛回答後,又谈及一段往事。 从前有一个国家的国王生性仁慈,国家太平,百姓富裕。国王养一苹象,这苹象非比寻常,因为它的力大无穷,凶猛暴烈,任何强敌来攻,只要由它冲锋陷阵,必能把敌人打跨。此外,若有触犯国法,必须处死刑的罪,也常常让象踩死他。有一次,这条象屯然破毁马棚逃走。来到某家精舍附近。精舍里,有一群修行者披著袈裟,正庄严地诵经。这苹象看见他们端庄的举止,听见诵经的声音,凶暴的意念立刻消失,而顺服地被人带回马棚里。当衙门公差牵象出去踩死犯人,不料,象只用鼻孔闻闻犯人,连续三次,始终无意踩死他。公差甚为惊讶,乃将此事禀告国王。国王很担忧,就召集大臣们商量,怎样才使这苹象恢复昔日的凶暴呢? 「大王所以能够无敌天下,系因养有这苹象。它现在忽然变得柔顺,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大臣把看管象的侍卫叫来盘问∶ 「最近,象可曾到过那儿去?」 「前几天,它破坏马棚跑到精舍附近。」 「我明白了,它到精舍看见修行者诵经,使它性情转变得柔顺,若要治疗这一点,只有让它瞧瞧凶恶残酷的场面。」 大臣命令侍卫在马棚附近,兴建赌博场、屠宰场和监牢。让象每天瞧见赌徒热衷赌博的贪婪,睁眼举手、高声谩骂的情状;也让它看见夫惨杀兽类及狱长拷问犯人的情形,於是,又使他恢复了昔日的凶暴心。所以,凡被送来的犯人,都被象踩死了。 当时的象,即是今天的瓶沙王的前身,瓶沙王从前看到举止端庄的修行者,就喜出望外。同样地,现在看到达腻伽的风度庄严,性情也变温和了。 达腻伽听到佛陀说法,心里暗忖∶「我每建好一栋僧房,就被上座修行者抢走。之後,我搭建瓦房,也被世尊毁了。现在若用王家木材造建房子,也会遭到世尊的指责。真是枉费心机,徒劳无功。以後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我要跟随僧众,以树荫和石头为家宅,不在乎风雨和寒璁。」他甘心地放弃建房子的念头,日夜修行佛道。不久,他有所觉悟,运用神通,怡然自得,而唱出以下的偈语∶ 「若要获得悟道的乐趣,就必须常习佛法。 就像安居在鼠穴的蛇,而该托身於停止处。 若要获得悟的乐趣,就必须习佛法。 长寿色身的衣食等事,不该希求美好享受。 若要获得悟的乐趣,就必须常习佛法。 一切都要知足,必须专心修习悟道。」 这段故事指出,修行者与其不忘世间技艺,为了建造美仑美奂的僧房,而废寝忘食,倒不如委身於佛教,餐风宿露,专修佛道,以求证悟。 有一年,释尊住在王舍城时,有一位富裕的修行者—达腻伽,他原出身砖瓦匠的家庭,经常劝募信徒乐捐,旨在为自已建造美仑美奂的增房。墙壁绘上各式各样的图形,床上擦抹著香水,闪耀著粉红色的光辉,而且常常供应各种饮食。 有一天,一位年老修行者来访问达腻伽∶ 「请问长老今年几岁?」 达腻伽据实回答,不料,老修行者说∶ 「你比我年轻,我是你的上座,希望你将这栋僧房让给我住。」 虽是自己特地建造的僧房,但一句话也没说,就很乾脆转让给老修行者了。接著,达腻伽又向信徒募捐建造另一座僧房。这栋僧房也跟上次一样,又让给上座住了。接著,虽曾再建第三栋僧房,也都转让给老修行者了。他不禁暗自寻思∶「我纵然费尽心机,建造舒适的僧房,难道自己无福享用,我到处挑选上好木材,请来优秀工匠,好不容易才建造那栋僧房,不怕风雨、寒璁,原以为可以安心居住,不料,却好像猫捉老鼠一样,我一造好僧舍,别人突然现身来抢走,这样下去,我永远不能享有可避风雨的房舍了。但也不能不建啊!幸好我自己懂得烧瓦,就到仙人居住的岩屋旁,在黑石上建造一座瓦屋。」 他一想到此,即刻前往目的地,在一个黑石头上,堆土建房子。墙壁刻画各种图案,设门建窗,除了门扇、钥匙,和衣挂用具以外,其他全用泥土打造,不久也建好一栋漂亮的房子。那栋瓦房好像优昙华一样,呈现血红的色彩。 有一天,雨过天晴,释尊在耆暗暗崛山旁,一边漫步、一面诵经。虽然释尊无事不知,但他指著达腻伽那栋红光闪耀的瓦房,回顾一群修行者说∶ 「山上那个像昙花般红亮的东西是什麽?」 「世尊,那是达腻伽修行者住的僧房。」修行者回答。然後向佛禀告一切有关瓦房建筑的经过详情。佛听了回顾阿难说∶ 「阿难,快将我的袈裟拿来。」 佛披上阿难呈上的袈裟,威仪庄严,率领一群修行者,走向达腻伽的瓦房。当佛一站在瓦房门前时,入口的扇门自然打开。佛从狭窄的门口进去,一面指责室内美丽的图案,一面对修行者们说∶ 「诸位,远腻伽虽然出了家,但仍沿用昔日学来的世俗技巧,建造了这栋美好的房舍。为了建造这栋瓦房,不知烧毁了多少土里生物?不论建造多麽美仑美奂,瓦房也照样会受寒璁的侵扰,身体眼睛都会受伤的。诸位不妨合力推毁这栋瓦房吧!你们以後不能建造这房舍。」 一群修行者果然依照佛的吩咐,很快推倒了那座瓦房。然後,返回耆暗崛山。 达腻伽托钵回来一看,辛苦建造的瓦房怎会被毁得乱七八糟呢? 「谁毁了我的瓦房?」 他看到倒塌下来的残瓦,心里怀疑。此时,旁边一位修行者对达腻伽说∶ 「实在可敬可叹也是荣幸之至!因为释尊能够专程来访,进入房里。佛知晓时机,才会毁坏这栋房子。」 达腻伽听了大喜,连续七天,忘记自己的饥渴。七天後,他又忙著筹划僧房的建筑。他有一位多年的朋友—耶输陀,位居瓶沙王的建设部长。远腻伽为了获取木材,乃披衣托钵,走访耶输陀的官邸。耶输陀要求∶ 「我要建造房舍,找不到木材,你能不能捐助些木材呢?」 耶输陀颇为同情地回答∶ 「不巧得很,正好我自已也需要用木材,而国王的木材也用完了,下次有木材时再为你送去,希望你不要急。」 「你怎能这麽说呢?国王的木材用得完吗?」 「是不是实情,自己何不去看看?」 达腻伽匆匆到国王的木材仓库一瞧,发现有五根巨木。他不说一声,就自己搬走两根,以便搭建自己的房子。 第五天,国王亲自到宝藏室厩舍,仓库去查验金银、象马、和武器等,这是王家的例行检查。结果发现失去了两根巨木,立刻把耶输陀叫来盘问。耶输陀实在不知情。 「你把国家的木材烧掉,还是供应敌国呢?」 国王大怒之下,下令把耶输陀关进监牢里。 耶输陀独自寻思,这一定是前天来向我要木材的达腻伽干的好事。他立刻修书向达腻伽打听,结果,对方回答说是自己的职责。耶输陀又写信问他,国王因为失去了巨木,才迫使自己犯罪坐牢,现在希望恢复自由,盼他能证明自已的清白,以便早日出狱。不久,达腻伽表示∶ 「你放心,我会去向国王禀告一切。」 耶输陀将此事转告国王了,国王派人把达腻伽叫来,达腻伽匆匆赶到王宫里。 其实,达腻伽是一位举止端庄,气质高雅的长老。国王一见,立刻心生敬佩。 「达腻伽圣者,您把仓库里的二根巨木拿走了吗?」 「是的,我拿走了。」 「圣者,你是出家人,为何拿走别人的东西呢?」 「大王,那是我的东西,绝不是别人的东西。」 「谁给你的?」 「大王给我的呀!」 「我登基以来,日理万务,今天才初次看到你,你为什麽说我给你的呢?」 「大王,您当初即位时,曾经怎麽说的?当时,召见群臣,聚集所有河、泉的水,举行就职灌顶典礼时,亲口宣称∶我现在即任国王,愿将全国所有水草、树木、施予各地僧众和波罗门。那时大王就算给了我,所以,我绝不曾拿走别人的东西。」 「圣者,你可别误解我的意思。我只说施予没有原主的东西,而不会施予有原主的东西。」 「大王,那我们该怎麽办才好呢?刚才撒谎,现在要定我们的罪。我们该怎麽办才好呢?」 国王被他一说,也就不再问他的罪,反而立刻把耶输陀放出来。 全国波罗门,和信奉佛法的人,听到此事後,无不称赞他说∶ 「达腻伽圣者,你蒙混国王,不但免了自身的罪,也把耶输陀从牢里放出来,手腕果然高明。」 然而,不信佛法的人,全都皱著眉,私下表示∶ 「花言巧语,欺骗国王,所有的戒都犯了。这样也能称修行者吗?说不定会将藏在我们家里的木材拿走。然後说∶那是国王给我的东西。他是修习佛法的人吗?」 修行者向佛谈及此事的始末。佛立刻把达腻伽找来问∶ 「达腻伽,你真把国王库存的木材搬走了吗?」 「不错,我搬走了。」 「你是出家人,为何一声不响把别人的东西拿走呢?」 「世尊,国王事实上已答应给我,否则我绝不会拿走别人的东西。」 「国王怎样给你呢?」 「世尊,国王即位有宣称∶凡是全国所有水草、树木,都施予僧众和婆罗门。这等於说所有木材全部给了我。」 「国王指的,乃是没有原主的水草树木。怎能说物有原主的东西给别人呢?你拿走的木材,都有固定的原主,难道国王说要给你吗?你不是常听我说,不该拿别人的东西吗?你为何不听我的告诫,而妄拿别人的东西呢?」 佛把达腻伽痛斥一顿。 「达腻伽不仅今生如此,从前世起就犯这种罪了。」 佛又开始叙说从前了。 这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当时,遍地烽火,整俩世界毁灭之际,活在地上的人们,都等待第二禅天--天空中的色界来临--投胎转世到光音天的世界。一会儿,光音天里出现金色云彩,倾盆大雨,才熄灭了烽火,世界的形态复现时。投胎到光音天的凡尘人士,才降到新世界上。不料,新世界又洪水泛滥,迫使他们不得不返回昔日光音天。结果几次在空中来回奔波。他们觉得这样很辛苦,身体发光,相互映照,不需要阳光。他们也不需要昼夜、春夏秋冬等四季,以及年月日。不久,洪水消失,大地复苏,地面开始有食物,色香味美,不亚於天上的山珍海味。此时,有一个轻瘦贪欲的汉子,发现了这种情景,念念不忘大地生产的好食物。於是,一传十、十传百,其他人也尝到地面的香味,而开始执著不舍。以前,只靠瞑想为生的人,不久也尝到大地上色香味美的食物了。曾几何时,轻瘦的身体加重了,失去神通力和光线的世界,也出现太阳和月亮,世间有了昼夜,与四季时节。不久,大家懂得岁月了。以往众生是不分男女,自从尝了大地的食物,就产生了男女之别。如果吃得太多,会变得十分丑陋;食量较少的人,身材则很均匀。後为常然瞧不起前者,结果,大地的食物消失,地肤味取而代之。地面生长的食物,像甘露般色香美味,而地肤味的味道差多了,仅有纯蜜乏味。於是,大家很惊讶地面的食物,何以突然消失?可惜,谁也不知道此罪起於世人的高傲。所以,迫使大家只好以新出的劣物为食品。结果跟以前一样,凡是食量大的人,体形丑陋;食少的人,身材均匀,身材均匀的人,轻视体形丑陋的人。不久,地肤味消失,地脂味取而代之。虽然,地肤味像纯蜜,地脂味的品质却差多了,反而如石蜜的味道。结果跟前者一样,多吃与少吃之间,会产生美丑的差别。因此,不久地脂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然生长的粳米。 不论采用多少,粳米照样不增不减。早晨吃掉多少,傍晚一到又长回原样。但是,他们却很伤心地脂味的消失。不论怎样悲伤,世人依然不觉悟地脂味消失的原因,乃是因为轻视和侮辱别人等罪障引起的。待他们食用粳米时,男女的形态差别,会愈来愈明显,而且起了爱欲心,彼此相恋深刻,以至结成夫妻,一块儿生活。别人看了大怒、谩骂、挨打∶ 「为什麽世间会有这种非法行为呢?这种交往不是天上的法。今後一定要有较好的来往。」 那些结成夫妻而从事非法的人们,饱受指责,羞愧之下,只有离群索居了。这样才有家庭的出现,他们夫妻间存在所谓非法行为。那时候,世人每天早晨只采用当天要吃的粳米,但是,有人却这样想∶「每天觅食很烦人,乾脆把明天吃的份也拿回来放著。」一人这样做,别人也模仿,不仅采到明天的食米,甚至搬回十天、二十天、一个月、二个月後的粮食,储存愈来愈多,欲望心也增加了。结果,粳米消失,地上才长出慷米来,这种米在早晨取到手後,到了黄昏就不能恢复原状了。於是,大家聚集一块儿商量∶ 「从前,我们在空中飞行,只靠瞑想,就能生活得很安乐。然後才靠地面生长的食物过活,由於心生傲慢,才使地面的食物消失,地肤味取而代之,不久又消失了,才出现地脂味,以至今天吃糠米。这样吃下去,迟早会有问题。所以,今天应该限制,公平分配田地,目的在防止占有与贪欲心。」 於是,大家分割田地,导致私有制度的产生。此时,有人心想∶ 「只采自己田里的米,很快会采光。从别人田里拿些过来,只有自家有剩米才好。」 这个人果然想到做到。不料,别人看到这个汉子不声不向,到别人的田地里取米,就指责他∶ 「你为何去拿别人的米呢?以後不能这样。」 可是,不论别人怎麽说,他仍是我行我素,坦然再拿。别人再三指责,他也无意改正自己的行为,於是,大家警告他∶ 「下次如果再拿别人的米,就要处罚你了。」 他仍然没有悔改。大家就把他抓来,用鞭杖猛打一顿,好让他清醒。他被人打了一顿,大声叫嚷∶ 「用杖打人的恶法,为什麽出现在人间呢?」 打他的人把竹杖投地,也大声叫嚷∶ 「不声不响拿别人东西的恶行,怎麽出现在人间呢?他不但不以为羞耻,反而妄言自已的主张。这种恶行怎麽出现在人间呢?」 於是,地上产生三种恶法了,那就是盗取、撒谎、以杖打人。 当时不声不响拿走别人东西的汉子,即是现在达腻伽的前身。他从前在人间世界从事盗窃行为,现在也在佛的教园里,重操旧业,前後作法相同。一群修行者听到佛说完达腻伽盗窃的因缘,又问佛∶ 「世尊,为什麽达腻伽是佛的弟子,披著袈裟,向瓶沙王吹毛求疵,而又被恕了罪呢?」 「诸位修行者,这个达腻伽不但今生如此,他前生也披著袈裟,被免了罪。」 佛继续谈到以下的故事。 从前,某处海岸生长一株婆梨树。树顶上有一苹金翅鸟。金翅鸟是翅膀颇长的巨鸟。这苹鸟经常以龙为食物。当它吃龙的时侯,先展开双翅,把海水向两边拨开。这样一来,海底下的龙一出来,就抓来吞吃。但是,龙也有一套抵抗秘诀。当金翅鸟攻来时,它会把袈裟挂在龙宫的大门上。金翅鸟看见袈裟,就涌起一股恭敬心,而无法去抓龙。有一天,婆梨树顶的金翅鸟,展开翅膀到海上找龙吃。龙十分恐慌,无暇把袈裟挂在宫门上,就匆匆把袈裟往自己头上一套,逃到陆地上来。此时,能化身成人了。金翅鸟也朝著他追去。它一面追赶,一面破口大骂∶ 「还不快把袈裟拿下来。」 其实,龙死也不肯拿下,反而拚命抓住袈裟逃走,海上有一个小岛,岛上长满奇花异草,和丰硕的果实,而且住有一位仙人。龙登上这座岛,匆匆逃到仙人家去。金翅鸟不敢进去,因为仙人德高往重,它只好作偈询问∶ 「刚才这条恶龙,化样成人, 为了逃脱死亡,藏隐在里面, 我敬佩人仙威德,忍住饥饿, 即使丧了命,也不敢进去吃龙。」 仙人也作偈回答∶ 「你要活命,也得吃天上的美食; 忍著饥饿不吃龙,系因诚心敬佩我。」 金翅鸟感於仙人的德高望重,就把饥饿放在一边。仙人同时告诫金翅鸟∶「你从前犯戒,才转变鸟身,现若再常常杀生,将来会下地狱。」 仙人为它们详细解说十恶,和四恶趣的内涵,龙与金翅鸟惭愧不已。仙人为了不让他们将来彼此埋怨,又殷勤告诫。它们果然忘却埋怨,各自回去。 当时的仙人,是佛的前身。金翅鸟是现在的实比瓶沙,那条龙是达腻伽的前身。达腻伽获得袈裟之助,不仅现在如此,从前也一样。 释尊又谈及另一段往事。 从前,某地有一位怠惰的猎师,嗜酒如命。家庭贫困子女众多,孩子经常三餐不继。有一次,妻子看不过去,就对丈夫说∶ 「家境这样贫苦,既没东西可吃,也没衣服可穿,你为什麽不出去干活养家呢?」 「你在捞叨什麽?」 「你还不明白吗?你得出门打猎谋生呀。」 在妻子的催促下,他只好备妥粮食,手持猎具,到雪山一带去找寻猎物。 当时,雪山顶上有一匹六牙白象,是普贤菩萨的坐骑,是卓越的智者。它常常暗自寻思∶「世人要杀我,目的是要我的牙齿。」於是,其祖父去世时,它就拔下祖父的牙齿,暗藏在某处。待父亲过世时,它也拔光父亲的牙齿。有一次,它远离象群,独自到山区来回觅食,忽然遇见丛林里走出一个猎人。象一看到猎人,就暗想对方必然会来杀害自己,乃匆匆竖起鼻子,招呼猎人。猎人明白怎样去操纵这苹象,倘有急急冲过去,象必然自杀害自己。於足,他就依象的招呼前去。象对猎人说∶ 「你为什麽到这里来呢?」 「我是来打猎的。」 「如果你能不再来打猎,那麽,你想要什麽,我会给你。」 「因为我身无分文,才不得不出门打猎,当然只得到山上来打猎。」 於是,象递给他一双当年祖父的牙齿。猎人欣然下山去了,不过,他拿著象牙,并没有回家去。 「如果把这个拿回去,妻子会马上花在衣食上,不如自己先去喝杯酒再说。」 他果然拿著象牙,飞也似地走进一家酒店。店主高兴看到客人上门,立刻上前热切地招乎,猎人也叫酒来大喝。由於饥渴交集,酒性很快发作。他喝醉後又命店主拿酒,店主当然乐於遵命。不过,店主贪心太重,在帐簿上所记的酒量,远比实际拿出的酒量还多,酩酊大醉的猎人不理会这些,只管喝完了又叫酒。最後,他醉得不省人事。次日,猎人醉醒又要叫酒时,店主说∶「你又要叫酒吗?还是请你先结帐再说。」 店主递上一份巨额帐单,他只好把象牙脱售来付帐。他付帐後,一毛钱也没剩下。 「现在不能回去,乾脆再上山杀了那苹象,拿下它的牙齿来卖。」他又再度上山去。象看见猎人走来,就问∶ 「你怎麽又来了呢?」 「我来打猎。」 「上回给你的象牙呢?」 「说来惭愧,我一个晚上就喝酒用光了。」 「如果你说以後不再如此,我就再给你一苹象牙,但是以後不要再来。」 「我很懊悔自己的行为,我决心不再迷惑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过日子,以後也不再出来打猎。」 象又递给他父亲的象牙。猎人兴高采烈地回来,当他一下山,又改变心意,迷迷糊糊地跑进酒店,又将那根象牙一个晚上喝光了。 「现在只有回山去杀死那苹象,此外没有其他办法。现在上山不能被它发现。」 他这次身上裹著袈裟,走上雪山。正是春末的月夜,气候炎热,象在池塘洗完澡,走到树下乘凉。腊人用毒箭射出去,不幸,毒箭射中象的眉头间,鲜血流入眼睛里。但是,象已发现是先前那个猎人。 「凶暴的人呵!你怎麽又来呢?我如果想杀你,早就把你杀了,只是因为敬爱袈裟,才没有杀死你。你快扳下我的牙齿走开。但不要让其他象群瞧见。」 猎人取到象牙,刚好听到丛林的诸神唱诗偈∶ 「外面披上袈裟,心里暗怀毒药。 只有三昧寂定的人,才能穿袈裟。」 当时的象,是瓶沙王的前身,猎人是达腻伽的前身。象因存敬爱袈裟,而宽恕了猎人。现在,瓶沙王因为敬爱袈裟,才会宽赦达腻伽的罪。 一群修行者又问佛∶ 「瓶沙王看见达腻伽端庄的装束,顿生敬意,而失去害心。到底为什麽?」 「诸位,瓶沙王尊敬端庄的装束,不仅现今如此,前生也一样。」 佛回答後,又谈及一段往事。 从前有一个国家的国王生性仁慈,国家太平,百姓富裕。国王养一苹象,这苹象非比寻常,因为它的力大无穷,凶猛暴烈,任何强敌来攻,只要由它冲锋陷阵,必能把敌人打跨。此外,若有触犯国法,必须处死刑的罪,也常常让象踩死他。有一次,这条象屯然破毁马棚逃走。来到某家精舍附近。精舍里,有一群修行者披著袈裟,正庄严地诵经。这苹象看见他们端庄的举止,听见诵经的声音,凶暴的意念立刻消失,而顺服地被人带回马棚里。当衙门公差牵象出去踩死犯人,不料,象只用鼻孔闻闻犯人,连续三次,始终无意踩死他。公差甚为惊讶,乃将此事禀告国王。国王很担忧,就召集大臣们商量,怎样才使这苹象恢复昔日的凶暴呢? 「大王所以能够无敌天下,系因养有这苹象。它现在忽然变得柔顺,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大臣把看管象的侍卫叫来盘问∶ 「最近,象可曾到过那儿去?」 「前几天,它破坏马棚跑到精舍附近。」 「我明白了,它到精舍看见修行者诵经,使它性情转变得柔顺,若要治疗这一点,只有让它瞧瞧凶恶残酷的场面。」 大臣命令侍卫在马棚附近,兴建赌博场、屠宰场和监牢。让象每天瞧见赌徒热衷赌博的贪婪,睁眼举手、高声谩骂的情状;也让它看见夫惨杀兽类及狱长拷问犯人的情形,於是,又使他恢复了昔日的凶暴心。所以,凡被送来的犯人,都被象踩死了。 当时的象,即是今天的瓶沙王的前身,瓶沙王从前看到举止端庄的修行者,就喜出望外。同样地,现在看到达腻伽的风度庄严,性情也变温和了。 达腻伽听到佛陀说法,心里暗忖∶「我每建好一栋僧房,就被上座修行者抢走。之後,我搭建瓦房,也被世尊毁了。现在若用王家木材造建房子,也会遭到世尊的指责。真是枉费心机,徒劳无功。以後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我要跟随僧众,以树荫和石头为家宅,不在乎风雨和寒璁。」他甘心地放弃建房子的念头,日夜修行佛道。不久,他有所觉悟,运用神通,怡然自得,而唱出以下的偈语∶ 「若要获得悟道的乐趣,就必须常习佛法。 就像安居在鼠穴的蛇,而该托身於停止处。 若要获得悟的乐趣,就必须习佛法。 长寿色身的衣食等事,不该希求美好享受。 若要获得悟的乐趣,就必须常习佛法。 一切都要知足,必须专心修习悟道。」 这段故事指出,修行者与其不忘世间技艺,为了建造美仑美奂的僧房,而废寝忘食,倒不如委身於佛教,餐风宿露,专修佛道,以求证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