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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皮影

http://www.newdu.com 2017-10-23 佛教网 佚名 参加讨论

这年,徽州府来了个耍皮影戏的年轻人,他自称叫王若生,在城隍庙那里摆了个摊子,架起影窗布幕,一到夜里掌灯时,便出来表演。
   
过去也是有过山西人来表演皮影的,那场面紧锣密鼓,枪来剑往、上下翻腾,热闹非常。而文场却又是音韵缭绕、幽美动听,让人很是喜欢。平常的皮影戏团至少也有三个人,而这王若生却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他的皮影戏也是与众不同,一般的艺人顶多也就能拿四、五个人物同时上场,唱念作打能分辨出四、五个人也就不简单了,可这王若生一出“斩美案”同时出场十几个人物,个个都活灵活现,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十几个人都有各自的声音,当真是绝了。王若生很快就在徽州城里叫响了。
   
这天,王若生正在表演,突然一阵喧哗,几个大汉拔拉开一条道冲了进来。大家一看,原来是恶霸李定来了。李定仗着跟知府许大人是亲戚,在衙门里当上了师爷,平日里作恶多端,为非作歹。见他来了,大家都跑开了,心想这个外乡人要倒霉了。果然李定一脚踹翻了台子,几个打手也伸胳膊伸腿跃跃欲试。
   
王若生急了,忙过来道:“各位大爷,小的只是为了糊口饭吃,什么地方得罪了还请多多体谅。”
   
李定一翻怪眼道:“别害怕,我是让你去发财的。”一招手,几个打手把他的家伙往箱子里一塞,抬上了就走。王若生只有跟去了。
   
原来,明天就是许大人的大寿,李定有心要为他寻点从没见过的乐子,见了王若生的皮影戏,立马眼前一亮,当下就决定将他献上去。
   
第二天,许大人在府上大摆宴席,要王若生当场表演。李定深知许大人的心,知道他喜欢听些淫词小调,就命令王若生表演一出“潘金莲诱西门庆”。王若生苦笑道:“大人现在正在做寿,听这个不太好吧?”谁想到许大人道:“有何不好?今日宾朋满坐,与民同乐嘛!大家说是不是?”在座的自然都鼓掌同意。
   
王若生只好表演了起来了。他坐在白布的后面,一声长叹,便已经是女人的声音了,尤如怨妇顾影自怜一般,一个女人顿时跃于白布之上,搔首弄姿,活脱脱一个风骚入骨的潘金莲,随后西门庆也出场了,王婆、武大也接着来了,真的是热闹非常,动人心弦,把这出戏演得是活灵活现。
   
一场终了,听得许大人心痒难耐,叫道:“太好了!你若是能把她叫出来,我重重有赏!”
   
王若生含笑道:“这有何难?”说着他口中念念有词,猛地把那皮影往地上一抛,皮影落地后一阵青烟冒起,待青烟消失,一个绝色女子已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款款地走向许大人,施了一礼道:“小女子见过大人,祝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许大人乐得合不拢嘴,大笑道:“好,有意思,有意思!不知还能不能多变几个美人出来?”
   
“可以。”王若生手中的皮影一件件地丢下来,一阵阵青烟过后,一个个美人出来。顿时满屋子都是莺歌燕舞,团团香气,美女如云。许大人的眼睛都直了,顾不上多想,便把美人们叫到了后堂。
   
许大人一觉不知睡了多长时间,醒来后身边的美女都不见了,突然感到灯光刺眼,便要去关掉,不想手臂酥软,怎么也提不起来,又叫丫环来,却怎么也叫不应,又叫其它人来,可没一个人应他。
   
这时猛地看见昨夜的一个美人出现在眼前,色心又起,忙过去要拥抱她,口中叫道:“小美人,来!”话一出口,就听到有很多人笑了起来。一看,都是些不认识的老百姓,不快地道:“来人,快把众人统统都赶出去!”可引来的是更多人的笑声。
   
猛地感觉胳膊一痛,一看,原来是王若生在用针扎他,他气恼地道:“王若生,你想干什么?要谋害本官吗?”
   
王若生呵呵地笑了起来:“我说许老爷,你看看自己的模样吧。”他把一面镜子交给了他,他一看,大叫一声,当场晕倒了。原来镜子里只是一个皮影而已。
   
再说李定等人见许大人要去与美女们共欢了,自觉地告辞了。没想到这一别许大人竟然失踪了,惊愕之余,细一想,便肯定王若生是个妖人,不知用了什么妖术变了那么多的美人,最后还掳走了许大人。他忙找来捕头张表,要他去找王若生,救回许大人。张表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一听说如此怪异之事,吓得腿都哆嗦了。不过他也知道许大人若是救不回来,他这捕头也没法当了,为了自己的前途,他还是带了一帮弟兄硬着头皮去了。
   
王若生正在表演一出十七、八人的戏,他只有一双手,怎么能操纵这么多人呢?还有声音,一个人怎么可能模仿出这么多人的声音来呢?张表和众人都看呆了。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眼前一花,看到了许大人。忙上前问候,道:“大人,你去了哪?把大伙急死了!快跟我们回去吧!”许大人苦笑道:“还能走得出吗?”
   
王若生的皮影戏里又多了几个捕快。
   
李定听说张表等人又失踪了,慌得不行,不知道如何是好。上报吧,要是上面派一个新知府来,自己就什么也不是了,不上报,又想不出什么主意来。急得他抓断了无数根头发。猛地想到大牢里一个人来。这人叫马清涧,原是徽州府的捕头,武艺高强,抓过的江洋大盗无数。三年前因为勾结反贼,被全家收监了。连与他未过门的未婚妻一家也受牵连,没收财产关入大牢。
   
如果有马清涧出马,一定可以将妖人抓到。想到这,他到了牢中去找马清涧。马清涧听说是要他去抓人救许大人,哈哈笑道:“他害我全家,我恨不得杀了他,你说我还会去救他吗?”他的反应在李定意料之中,他也笑道:“难道你想永远呆在这牢里面?就算你能行,你的父母呢?还有你的岳父岳母呢?要知道他们年纪可是大了。”马清涧被刺中了软肋,想了想道:“我要是抓住那个妖人,你便放了我家人,你说话算话?”
   
“当然。”
   
王若生照旧在表演皮影戏,这么多天了他的皮影戏没一个重复的,观众也越来越多,马清涧好容易才挤了进去。一看,愣住了,原来上面正在表演官场上的戏,看那皮影的打扮举止和声音,活脱脱的一个许大人,还有几个衙役,都是熟人。看着看着,他两眼喷火了,原来皮影许大人正在把当年陷害他家和赵家的事表演出来。
   
原来他的父亲是徽州城里的大商人,他小时候父亲给他订了门亲事,女方也是富甲一方的赵家的小姐紫雁,两人常常偷偷相会,她长得当真是娇美动人,天仙一般。两人非常相爱,只等吉日一到便迎亲。不想正在准备成亲时,许大人走马上任了,有一天突然派来一队人马将他及全家抓走,家产全部充公。后来他们才知道过去跟他父亲有过生意往来的一个人竟是白莲教的反贼。而与他有儿女亲家的赵家也被拖累,落得个与他们同样的命运。幸好紫雁当时正好在外婆家小住,得以逃脱,但也不知去向了。
   
这会儿皮影许大人正在重演着当年的那一幕,原来他上任后,为了将马家与赵家这两个徽州城最有钱的人的财产据为己有,便捏造了私通反贼的罪名。
   
马清涧恨不得扭头就走,但想到亲人们都在牢中,强忍了下来。皮影许大人把自己做过的坏事一件件地抖了出来,让大家听得恨得直咬牙。直到下半夜,王若生这才停止,待众人都走了后,马清涧道:“我是徽州城的捕快,请跟我走一趟吧。”
   
“哦,”王若生没有理会他,只顾自己收拾着东西,“我犯了什么法?”
   
“你把许大人弄到哪去了?还有李表他们?”
   
“你先说我做得对不对?”
   
“这……”马清涧何尝不知道他做的是好事,但没办法,他只能抓他。王若生没有反抗,任他抓了。李定见他马到成功,兴奋异常,当下就审问王若生,要他把许大人等人交出来。王若生却哈哈大笑,道:“像那种恶人,还不如在皮影里逗人乐乐,倒也有价值。”李定气极,要动大刑。马清涧忙道:“万万不可,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许大人可就永远也回不来了。”李定只有先把他关过牢中再说。
   
马清涧要他放了自己的亲人,李定却说许大人没回来,他不好作主。其实他是怕许大人回来见他私自放了犯人而生气。
   
马清涧见他出尔反尔,很是后悔抓了王若生,便到狱中去看他了。王若生见到他便道:“怎么样,他不肯放你的亲人吧?像这种人你还相信他?”马清涧叹着气,请他原谅。这时就见王若生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抓了抓,道:“你不认识我了?”
   
马清涧一看,愣住了,原来竟是他的未婚妻紫雁!他悲喜交加地抱住了她,询问她这几年去了哪,从哪学到了这不可思议的耍皮影的绝技。
   
紫雁流着泪说她得知家里的不幸后,一时了无生念,那天就用一条丝带系在了树上,闭着眼睛把脖子伸进去。顿时两眼发黑,感到自己跌落了一个深渊里。好容易落地了,却看到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人向她扑来,她赶紧向外跑,结果被什么给绊了一下,人就骨噜噜地滚动。突然眼前一亮,发现自己已经在树下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她叹道:“老人家,你为什么要救我呢?”老头说:“你已经见过地狱的可怕了,还想死吗?”她哇地哭了起来,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老头听了也是长吁短叹,道:“我是一个耍皮影的人,你要不嫌这活下作,就跟我学吧,也好有个一技之长。”后来她就跟着老头学了。
   
这老头原来是白莲教的长老,深通一些奇术异术。后来白莲教被官府灭了,这才流浪江湖。紫雁学到皮影勾魂术后,就化装成男人,来救自己的亲人了。她先把许大人等人变成皮影,徽州城里已无能人,只有启用马清涧。果然,李定被逼无奈,请了马清涧出山。
   
“紫雁,委屈你了!”马清涧感动地道。紫雁道:“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吧,我先救回家人。”说着她伸手把牢门的锁抓住,再放开,锁已经碎了。她走了出来,来到关押两人老人的地方,道:“爹爹娘,别怕,我来救你们了。”说着把手一招,四位老人都变成了小小的皮影。她拾起来放入怀中,对目瞪口呆的马清涧道:“走吧。”
   
两人正要出去,“哪里走!”原来是李定带了一队人来了,他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们竟是一伙的,来了,把他们抓起来!”众人如狼似虎,一拥而上,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等站稳后,竟然看到了许大人和张表等人……从这以后,再也没人见过马清涧等人了,而这种神奇的皮影戏也消失在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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