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现在真的很好,现在做的事情就像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有意义,觉得特别的开心和安稳。不但自己觉得开心和安稳,同时也要让父母开心和安稳,同时还要让弟弟,其他人全都感受到这种开心和安稳。因为我看到了未来的好,才会那样不可理喻的“绝情”。希望父母亲能够像过去二十多年那样体谅儿子的任性,原谅儿子所做的伤害你们的行为。 父亲母亲: 不肖子百拜! 八个多月过去了,让父母双亲度日如年的八个月。儿子想到父母每日倚门垂泪,终于忍受不住三年之誓,在此以这种方式请罪。 上一次写信与父母沟通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吧?从我上高中开始住校到现在没有在父母身边生活也将近十年了,而从我出生到现在更是已经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时间对于人的一生来说,足够三分之一的生命了。在这二十五年的岁月中,父母亲没有一刻不在为儿子挂心,为儿子担忧。“不养儿不知养儿难”这句话,也逐渐能够体会其中的味道。然而在过去的二十几年时间里,儿子却不曾有任何的回报,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就像一个贪得无厌的恶人。 为人子女中间的种种道理,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父母对于自己的爱与付出,从来没有深刻体味过。只是一味的想长大,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番天地,却不知道自己的根扎在哪里;只是一味的向前冲,却未曾回过头,看一眼渐渐老去的双亲殷切的眼神。 在这离家出走,不辞而别的几个月里,我不停地思考,不停地回忆: 记起了那对为了给三岁的儿子治胃病抱着儿子满世界跑的年轻夫妇; 记起了那对刚新婚不久,却已然天涯两相隔的年轻夫妻; 记起了独自拉拔两个儿子的年轻母亲; 记起了一对父母对远方年幼儿子的日夜思念与挂牵; 记起了母子相逢时那让人悲喜交陈,眼泪纵流的一拥; 记起了父亲每逢过年从遥远的青藏高原带来的各种美味珍馐以及两个天天缠着母亲要这些东西吃的小屁孩儿; 记起了交给爷爷奶奶保管的满满一大罐子的“零花钱”; 记起了在火车上因为夹破手指哇哇大哭的儿子和因为心疼涌出两眼泪水的母亲; 记起了在寒冷的冬夜抱着高烧的儿子在大街上着急的父母; 记起了父亲宽广的背和母亲温暖的臂弯; 记起了格尔木放学贪玩的小孩和在家急疯了的父母以及客厅里给他们安慰的一大帮朋友; 记起了因为魔障一整夜大声哭闹的儿子和不厌其烦安慰的父母; 记起了每个冬天因为操持家务手指红肿冻裂,因为织地毯补贴家用满手刀伤缠满了医用胶带,年轻时穿瘦身裤烫波浪卷儿,如今已双鬓渐白的母亲; 记起了那与儿子心心相通,因为儿子的快乐而欢喜,因为儿子的烦恼而忧愁的母亲; 记起了骑着自行车驮儿子到遥远的县城考初中,接到儿子被人撞了的电话“飞”到县委门口,因为儿子上网夜不归宿暴跳如雷,因为儿子上大学厚着脸皮开口向别人借钱,因为过年时一个电话,连夜从老家跑到京城的西郊,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寺院里,面对同样莫名其妙的儿子不知如何是好的父亲; 记起了那个口中说着:“儿子,爸爸理解你”,心中却无法用语言描述复杂心情,深情拥抱爱子的老父亲; 记起了最后不辞而别的不肖子,以及抱着哭成一团的“一家人”; 记起了父母宽广的爱以及不懂事的儿子带给双亲的伤害。 面对不理解自己的双亲,儿子跪过一次。而今天,儿子真的要长跪在父母面前,因为父母无私的爱和儿子的任性带给双亲的伤痛,跪着祈求父亲母亲原谅。 今天写这一封信,就像七年前那样,希望两代人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沟通,同时希望父母亲能够透过这些文字,读到儿子的心。更希望的是,父母亲能够理解,为什么儿子这样任性,做出这种看似不可理解的事情。 从小时候起我就开始思考一些事情,比如人活着的意义。一直思考过来,每个时间段答案都不同。 曾经觉得比别人强就是人生的意义; 曾经觉得做个有钱人就是人生的意义; 曾经觉得拥有完美的爱情、亲情、友情就是人生的意义; 曾经觉得活得舒服自在就是人生的意义。 但,这全部都被否定了。儿子心中一直有一种渴望,那就是成长与进步,就是上进的心。父亲犹如挺拔的高山,母亲犹如宽广的大地,继承了高山般坚韧意志和大地般宽广胸怀的儿子绝对不是孬种,不是不求上进的人,不是逃避畏缩的人,不是贪图享乐的人,不是目光短浅的人,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不是容易满足的人。儿子一直苦苦追求的,也许是一生的进步,一直不断的进步。 这样的追求,不容易。 高中时,身边的人开始为了女孩打架、哭泣、抽烟、忧郁时,开始谈论一些是喜欢有漂亮脸蛋儿的女孩还是喜欢有曼妙身材的女孩时,谈论将来如何赚大钱,是买宝马还是保时捷时,怎样玩乐时,谈论谁老子有钱有势,谁有社会关系,谁吃得开诸如此类的话题时,自己亦多少参与其中,但一方面又觉得无聊至极。更加困苦不堪的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考不上大学,曾经也下决心好好学习,但无论怎样总是听不懂、学不下去、上课打瞌睡等等,甚至有时候用针扎自己,用小刀割自己,提醒自己好好学习,好好听课,但没有用。离考本科的要求,越来越远,于是心灰意冷,彻底放弃。紧接着就是昏天黑地的上课睡觉,无休止的闲聊,看无意义的小说,翻墙上网玩游戏、打台球。生活毫无希望,整天混日子,过一天是一天。 当知道学美术可以考大学的时候,一下有了希望。这希望就如漫天黑夜突然一道明亮的闪电,又如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这巨大生的希望,让我怎能轻言放弃!在这巨大生的希望中,包含了一种不考上大学,就无法向父母交代的迫切心情。 那无数不眠的夜,那条件艰苦的冬日,那吃不好睡不好不讲穿无心玩的奋斗的日子里,留下的是一个年轻人刻苦的身影。然而那苦,现在想来,全不是苦。曾经奋斗过,曾经付出过,最终收获了。所有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全部化成甜美的回忆,那引以为豪的过往。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自己满是欢喜与欣慰。然而还有一种冲动,复课的冲动,那时候自己满脑子想的是人大、清华和国美,以为只有考上这些名牌大学,才能带给父母无比的喜悦。其实父亲见到 Q大的录取通知书,我感受到父亲内心的快乐,比起自己的快乐不知要超出多少倍。不忍父母继续操劳与担心,也怀着对大学生活的美好憧憬,迎向Q大的怀抱。 象牙塔里的生活轻松而安逸,人在里面慢慢就会没了斗志,没了上进的精神。周围的人很少有学习的,上网、玩游戏、谈恋爱、抽烟喝酒下馆子、KTV,无所顾及的疯玩。女孩子从大二开始几乎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妖里妖气,更有甚者傍大款、当小三。宿舍里的人连续几天上网玩游戏,渴了喝点矿泉水,饿了啃点方便面,困了倒头睡,醒来继续玩,一天两包烟,有时候整个宿舍烟雾缭绕像个馒头作坊,打够级一星期打坏两套牌,一部无聊的电影一天放好几遍,周星驰的电影台词有人倒背如流,一字不差。稍微有点追求的出去打工,挣钱买高档手机、MP4、电脑,或者和女朋友出去同居。 这就是大学生活吗?这就是人生吗?这就是将来的生活吗?这就是人活一辈子不懈的追求,不停的努力的方向吗?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时常背着背包去学校后面的浮山上,一待就是一天,在山顶上可以眺望辽阔的大海;时常在喧闹的街头,寂静的山路漫无目的的走,一走几十公里,从白天走到黑夜;时常坐在大海边的岩石上,一坐几小时。有太多太多的困惑解不开,身的彷徨,心的挣扎。人生就是享乐?身边为什么没有哪怕一个人追求精神的满足与心灵的进步? 大三时曾经一度想过退学,到北京的古老四合院里,或者厦门的海边安静的生活,写小说、画漫画。Q大这样糟糕透顶的生活完全不属于我,但人怎能逃出现实的束缚。 直到大学毕业,到了北京,开始学佛,不安的心才找到安慰,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心灵的家园。从大学混乱的生活,到学佛后心灵的安稳,开始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这中间经历了太大的改变。我不知道怎样用语言来表达,用文字描述这种天翻地覆的转变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但儿子想说的是,现在儿子非常的好。心完全不再感受痛苦,生活也变得十分规律,心中充满了力量,对于未来也有很明确的目标。 吃得好,睡得香,每天学习,劳动,有很多书可以看,这里就像一个研究生院一样,大家在这里学习,生活。我这样描述父母一定觉得很奇怪,不可想象,但这就是事实,儿子没有必要欺骗你们。这和你们想象中的寺院不同,电影里,电视剧里看到的全是假的,不符合事实的影像。我现在在一个班级里生活和学习,这个班和高中、大学里的班级没有什么区别。这个班一共二十四个人,最大的三十六岁,最小的十一岁,超过三十岁的只有三个人,其余二十来个全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其中有四个还是十几岁的小孩,父母送过来出家的。这些同学们中不乏名校的毕业生,有三个北大毕业的,其中一个是专业八级的高级英语翻译人才,另一个是毕业一年身价就达百万的金融天才,还有一个是今年刚毕业的世界奥林匹克数学冠军,放弃麻省理工全额奖学金来寺院出家,轰动全国。其他还有中国政法大学的毕业生,还有澳洲留洋硕士,我这个Q大毕业的都排不上号呢。僧团里已经是法师的有好几个是清华北大的博士,香港理工大学的博士也有,中医药大学的博士、海外放弃优越的条件回来的留学生、北航的第一个毕业的硕士研究生,被称为“北航第一才子”的“神舟”五号的工程师、当过大学老师的、做过公司老总的、导演兼作家等等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放弃优越的条件来寺院里出家,难道他们全都有病?全都不正常了?全都想不开了?全都被人忽悠了? 全不是! 这些人是不屑于物质与名利的追求,而追求精神的满足和人格的完善与进步才来到这里的。“看破红尘,逃避现实”这样的说法真是可笑的很,是世俗人的误解。因为这些人在一起,正做着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我没办法向二老说明白这些人到底在做怎样的事业,即使描述一番你们也未必能够理解,我只想举一个具体的例子试图让二老多少做些了解。在各种各样龙泉寺所做的事业中,比如弘法利生的事业、慈善事业、推广传统文化的事业、法会的事业、学佛小组的事业中,举一个学佛小组的具体事例来说一下: 有一个游客偶然来到山上,偶然参加了寺院组织的学佛小组(这样的学佛小组有好几百个,每个小组一二十人,山上有,北京市里有,外地也有)。他跟着学佛小组学习了两个多月,整个人完全变了。以前他脾气特别暴躁,在家里整天和媳妇吵架,一吵架就动手打人,在单位人缘也不好,没几个人搭理他。慢慢的,无论他家人也好,单位里的人也罢,惊奇的发现他整个人完全变了。在家里时,媳妇和他吵架,他会一声不吭,实在受不住了就一转身到外面散步,气消了再回来,回到家还能心平气和的向老婆认错或者说理。到了单位也乐呵呵的,和别人和气得很,他的同事包括领导都不敢相信,一个人短时间内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变化。现在他每周末都来山上,从来没有间断过。 他只是千千万万学佛人中的一个,几百个学佛小组改变着千千万万的人,而这千千万万的人在社会中,将改变更多的人,而这样不断的做下去,社会风气怎能不越来越好?我也是这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本来我以为,一边学佛,一边工作和生活,岂不也好? 然而现实真的是也好吗? 我想说说二堂哥。 他在我们几个堂兄弟中间目前为止算是最成功的了:名牌大学毕业、高薪的工作、善良贤惠的对象、马上要结婚、又买了房子,日子过得很不错。然而这光鲜的背后,他已经面临的和即将面临的问题又会有多少呢?他来寺院的时候,曾经问我要过这里法师的电话,说以后有什么困惑可以问一问。其实,他的困扰多得很。 首先就是房子,四十多平米的房子七八十万,房贷每个月好几千,连续最少十几年,这期间如果失业或其他什么问题资金紧张了,还贷就成问题。马上就要结婚,需要不小的一笔钱。大堂哥那边时不时还要支援一下。下一步要孩子,北京白领阶层养个孩子一个月三五千很正常。如果怀孕娜姐就不能工作了,还需要有人照顾。老人过去的话,四十平米的房子肯定不够住,还要另租房子,或者回老家,娜姐愿不愿意都成问题,回婆家还是会娘家也是问题,回老家住也不见得方便,医疗卫生等等条件差北京一大截。孩子一出生就更麻烦,这个就不说了,无论我怎么想象,父母亲都会比我清楚。一直养到大学毕业需要二十几年,甚至要养一辈子,现在啃老族很普遍,不过也没办法。还得预防各种各样的事情,比如小孩子吃的方面奶粉要搞清楚是奶粉加少量三聚氰胺还是三聚氰胺加少量奶粉、小孩子早熟不知道是时代发展了还是鸡肉猪肉里面各种激素和营养素过量了、小心不要吃到毒水饺、假大米、假鸡蛋、过量残留农药的蔬菜,地沟油也要少吃,转基因食品到底如何还要我们这些实验品进一步验证…… 孩子五六岁就要和父母分开住,或者全托,本着“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的原则尽量上好的全托,北京好的幼儿园一个月五千块很正常。如果分开住,四十平米的房子立马就是问题,只好换房子。八十平米的房子需要将近二百万,每年房价涨的比高粱还快,第一套房子贷款还了没一半,第二套房房贷更高。还要让孩子学“钢琴、古琴、小提琴,现代、拉丁、国标舞”,要不然小孩子没个特长以后肯定也不好混。还要买车,车子保养费一年比车本身还贵,买得起开不起。老人时不时要来住一住,根本没有地方住,上次大爷大娘来,二哥和娜姐只好搬到外面睡了好几天。衣食住行样样花钱,柴米油盐必须齐备。 金钱物质还好说,现代年轻人精神压力恐怕更大。二哥曾经跟我说过类似这样的话:我一个月拿四千的时候,我的同学有的拿到了八千;我拿八千的时候有的同学当上了中层;我准备结婚的时候有的同学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想继续考研究生的时候,有的同学上美国留学去了,现在也不可能再往上考了,被很多东西牵着。以前“人比人,气死人”,现在你不比都能“吓死人”。 结婚以后,柴米油盐,小两口新鲜劲儿没了,开始真正过日子,什么事情都出来了,开始吵架。万一发现双方性格实在不合,离起婚来也麻烦,好在现在离婚比较容易。现在年轻人个性又强,以前老辈人的隐忍也没有了,同床异梦,熬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大城市现在离婚率比结婚率还高,婚外情比下馆子吃饭还正常。 不说别人,也不说什么现在年轻人怎么样怎么样。就是父母那一辈的人,大爷大娘也好、三叔三婶也罢、四叔四婶、丁大爷家、舅舅家等等,我知道的,看到的,听到的,没有一对婚姻是“从此过上快乐的生活”,而是走进“爱情的坟墓”。生活的方方面面,顺意者少,不顺者多,有一句话叫: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恐怕剩下的那十之一二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如意,而是装出来的快乐,以苦为乐。 父亲母亲,儿子的这些话全都是这些年来的观察和感受。 特别是大娘和三婶的争斗,为了那三亩地、几根木头、几块砖几片瓦,整天弄得鸡飞狗跳,一大家子不得安宁,到底有什么意思? 本来亲兄弟,却成死对头。 更让我悲哀的是整个一大家子人最齐心合力,最像一家人的时候竟然是因为我要出家。老大家也出人,老三家也出力,强行把我架回去。在大爷家,大家不约而同的围在桌子边一起吃饭,大爷、三叔、大娘、三婶、力哥全都看着我,和我“谈判”。心往一处使,要让我回心转意,比过年还齐心,比爷爷过世时还团结。我知道这是“血浓于水”,这是他们的责任与爱。但越是因为这亲情,平时却闹成那样子,让人怎能去接受。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止不住的要落泪,要大哭。 站在大爷家新式的厨房顶上,看到全村人几乎所有的厨房都一个样,都那样的阔气,有比别人差的都觉得丢人。人为了面子活着,强撑着,不管里面有没有东西。大宋他们庄上有人盖了三层楼,其他后盖的全是三层楼,银行贷款二三十万,硬着头皮盖,一楼空着,二楼住人,三楼养鸡。人活着比动物还累。 以前过年走亲戚是高兴的事,现在成了应付。无论多么不愿意,硬着头皮走,每家都一样,还得为谁家齐客吵得面红耳赤,生怕自己吃了亏别人占了便宜。生活的束缚就像一张网,把人捆得死死的,一点也动弹不得。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挣扎,自己挖坑自己跳,越陷越深。 农村还好一点,城市更不好过。 城市里穷的穷死,富的富死。阎老师在青岛做茶叶生意,他的店里什么人都有。银行总裁、大基金经理、政府人员、大企业老总、传媒公司老板。这些人在青岛地区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他们中间有的忙的没时间吃饭,有的闲的空虚无聊。还有各种不怀好意的人整天拿着块破石头当宝贝似的吹嘘,然后趁机几十万几百万卖给这些有钱人,大家相互哄,整天比谁的石头好,谁的茶壶名贵,谁的金链子值钱,和晚清那些整天顶着脑袋斗蛐蛐的八旗子弟没什么区别。坐在一起边喝茶边吹牛皮,谁谁谁怎么了,谁谁谁懂得多了,谁谁谁不和谁玩了,谁和谁离了,谁和谁老婆好上了,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整天乐此不疲。 阎老师本来是那个店的老板,后来为了帮一个破产的朋友让这个朋友入了股,再后来这个人老挤兑阎老师,再后来这个人当了店老板,阎老师莫名其妙失业了。 什么离奇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父母亲可能觉得儿子怎么这么消极或者怎么老看社会的阴暗面。其实儿子说这些只是想说——朝九晚五、妻子儿子、房子车子、好玩的好吃的,这一切一切,都没有什么好追求的,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对于宝贵的人生来说,花毕生的精力追求这些看似美好,实则虚幻不实的东西真的没什么意思,对我没有吸引力。 没学佛之前,我就没有什么兴趣追求这些。学佛之后,更没有什么兴趣追求这一切。让我花时间与精力追求这些东西是一种痛苦。 儿子心中依然记得这些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顾炎武;“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周恩来;同时,儿子也慢慢了解了为了西行求法“宁可西行一步死,绝不东回半步生”,被鲁迅先生誉为“中华民族之脊梁”的玄奘大师;世间时才华横溢,出世间中兴律宗的一代高僧弘一大师,等等等等。有太多人不能忘却,虽然这个时代似乎离他们太远,但每个人体内和他们流着相同的血液,那是中华民族的魂。我常常在想,如今这个时代医生治疗的是人们的身体,出家人正在医治社会的心灵。儿子说这些不是为了唱高调,在父母面前唱高调是很可笑的事情。只是想说,比起追求那不感兴趣的事情,儿子更愿意做这些圣贤的追随者,努力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如果说这些话在现在不合时宜,或者这种理想迂腐过时,那么儿子宁愿做一生平凡的出家人,而不愿做那无意义生活的奴隶。 看到法师的父母们每年都来山上住上一段时间,有的一住好几个月,逢年过节的时候更是在寺里住着。没有走亲戚的应酬,没有各种像枷锁一样的束缚。寺里有几十亩栗子园和菜园,喜欢劳动的种种地,想休息了爬爬山(这里被称为小黄山,山峻险奇,风景秀丽),或者到处转转走走,很多学佛的老年人在一起轻松快乐,每个人心眼好,热心肠。我心里不由得羡慕起他们来,希望自己的父母也能过上这种田园牧歌般的生活,不再为繁重的生活而操劳。将来寺里建起养老院以后,法师的父母都可以上山常住,养老。关键老人去世的时候,大家一起助念,加上三宝的加持,老人一定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去处。 山上僧团将近一百人,居士将近二百人,他们都住在山上,年轻人居多,很多都是名牌大学毕业,自愿在山上工作,为社会同时也是为自己做着最有意义的事情。山下更有着千千万万的学佛人,他们做着同样的事情,大家因为理想而在一起,能在这样的团体做些事情,出上一份力气,是很快乐的事情。 还有很多要说的,没有办法说清楚,有很多事情也不是语言能够说明白的,需要亲身体会。 儿子现在真的很好,现在做的事情就像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有意义,觉得特别的开心和安稳。不但自己觉得开心和安稳,同时也要让父母开心和安稳,同时还要让弟弟,其他人全都感受到这种开心和安稳。因为我看到了未来的好,才会那样不可理喻的“绝情”。希望父母亲能够像过去二十多年那样体谅儿子的任性,原谅儿子所做的伤害你们的行为。 儿子是注定要出家的。但出家绝对绝对绝对不是抛弃父母,而是希望父母过得更好,不单单是这一世过得好,生生世世都要过得好。明年暖和的时候,四月份以后,希望父母能够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即使还不太方便过来,父母亲对儿子的挂牵与担忧能够减少一分也行,我的目的是二老稍微能够得些安慰。那么,对于儿子,就是最大的鼓励。 最后,儿子希望这最后不是最后,而是新的开始,是为人子觉醒的开始,是一个平凡的儿子究竟意义上孝的开始,愿这份心情父母亲能够理解,愿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够感受到这种大孝,愿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够健康快乐! 不肖子百拜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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