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色的光滑、物质性纹理、发明的纹样、图绘、铭文、虚构的表面等六种处理手法被乔迅称为“资源”,它们各擅其长,甚至可以通过压缩、分配等形式组合使用,从而与相应的表面辅车相依,最终形成表域。每一种资源都衍生出错视、戏仿等特殊的工艺,工匠借此大施才华,形成产生魅力的独特渠道。 单个物品的表域不仅形成了微观世界,还在建筑内外形成了形势布局,乔迅将其称为“物境”(objectscape)。《金瓶梅》《儒林外史》《红楼梦》《浮生六记》等明清小说中皆有大量篇幅对此展开描绘———不同的器物带着不同的气息,但摆在一起,就像博物馆,构成了丰富的形势布局,比如,“清清独坐,只见满架诗书,笔山砚海”(见《警世通言·玉堂春落难逢夫》)。不同特定的“场域”(如书房、厅堂等),因为各种错落的器物,被构筑出整体性的空间“景观”。装饰的表域与周遭的环境发生着关联,并形塑和改变着室内的环境。 明末清初美学家李渔在《闲情偶寄·器玩部》中,表明了对“骨董”的态度,他说崇尚古玩之风从汉魏晋唐以来到他所处的时代,已经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虽然“古物原有可嗜,但宜崇尚于富贵之家”,但这并不代表着寻常之家不可以玩器具,就像他说的一样:“至于玩好之物,惟富贵者需之,贫贱之家,其制可以不同。然而粗用之物,制度果精,入于王侯之家,亦可同乎玩好;宝玉之器,磨砻不善,传于孙子之手,货之不值一钱。知精粗一理,即知富贵贫贱同一致也。”的确,在理学家“玩物丧志”的箴诫下,装饰被认为有可能造成“恶趣”。《魅感的表面》却消除了这一盲点,对传统美学体系只求整体不求微观、只求内在不求外表的倾向形成了一种反拨和补益。作为一种媒介,装饰表面的表域和物境在物品与其观者之间架起沟通的桥梁,将后者带入社会秩序和欲望世界中。如此一来,艺术不仅营造出信息的交流体系,还调节着人与世界的关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