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说说平卡斯夫人。她的名字叫弗洛伦斯,令人丧气的是,这女人是一个不可救药的酒鬼。平卡斯和弗洛伦斯于1943年结婚。在此之前,在公共场合出人的这位弗洛伦斯小姐,是一位来自阿根廷的黑发女郎,说一口带有浓重口音的西班牙语和法语。1964年两人离婚后,她就从洛桑城消失。她喜欢住在法国戛纳的住所,只是偶尔来瑞士换换空气。 弗洛伦斯比平卡斯大2岁,一直没生孩子,而且身上总带着一种忧郁情调。尽管离婚了,每个周五晚上,平卡斯总是飞往尼斯跟她共度周末。 后来真相大白了,她根本不是阿根廷人。她其实出生在洛桑近郊,她家里的人至今还住在那儿。当平卡斯认识她的时候,她只不过是当地一家酒吧的女招待而已。但是她为什么要冒充阿根廷人呢?谁也不清楚。重要的是人们竟然都相信这个说法。 1980年6月2日,日内瓦的一家银行里。一个职员正按例行公事检查一份文件,忽然发现他的手指抹掉了某处墨迹。他仔细审视那处污渍,发现这份文件是由美国陆军卫生部发出的。他暗自思忖,这真是怪事。按说美国人的印刷设备要先进得多,美国政府文件上的墨迹也不致于被人轻易抹掉的。他依照惯例向上级报告了这件小事。 上级要通了华盛顿特区银行办公室的电话,要对方查阅美国陆军卫生部的有关资料。华盛顿的银行给五角大楼打电话,美国陆军对此只是冷冷地甩回一句:“哪个卫生部?” 瑞士日内瓦的银行顿时明白平卡斯是个诈骗犯,立刻找来公共起诉人。他们没有直接打电话给平卡斯进行询问。而直接牵涉此案的平卡斯,肯定在那个星期的星期四就已经预感到出了事。因为他突然归还贷款,不论是到期的还是没到期的。就在那个星期他至少给6个人写过信,向他们表示道歉,请求谅解。 6月6日,洛桑地方检察官收到一份文件,指控平卡斯犯有欺诈罪,触犯了瑞士银行法。 像平卡斯这样一位有声望的人士,居然卷入诈骗案,此事搅得检察官心神不宁。他拨通了平卡斯的电话,说要见他。电话那头,平卡斯无所谓地大笑着。会面日期定在6月9日。 接过检察官电话之后,平卡斯接连给当地银行的两个高层人士打电话,要跟他们见面。6月9日上午,会议在索西尔公司举行。平卡斯告诉大家:“我被控告了。”全场的人都感到震惊。 大家要求平卡斯说清楚事情原委。平卡斯只承认“有些过错”,想使大家相信“只是有一点而已”。他极力使大家理解,“只不过有些使人难堪”。 大家熟悉他,都说要帮他一把。这些人当中有些人是银行家,就是他们借钱给平卡斯的,他们要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 于是,银行的人有的去银行查账,查看他借去的款额有多少;有的私下去找检察官,看看他的于预能否挽回平卡斯的面子。到了当天下午,每个人都很快得出一个结论,平卡斯的问题严重,非同小可。 第二天上午,平卡斯死于绅士庄园,弗洛伦斯则在戛纳旅馆里身亡。于是就出现了本故事开头那一幕…… 瑞士报纸以醒目大字为题,报道了平卡斯事件,说他是“保加利亚的犹太骗子”。有趣的是,平卡斯其实并不是保加利亚人,而是瑞士公民。自从他全家在洛桑定居后,他就入了瑞士国籍,持有瑞士护照。他也不能算是犹太人。早在50年代他就公开背弃犹太教,改而皈依基督教。在平卡斯生命的最后25年里,他是个合法的瑞士基督徒。 至于说平卡斯是不是个骗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平卡斯死后,警察立即赶到索西尔公司的办公室,但还是被平卡斯抢先了一步,大批文件已被销毁。但是从遗留下来的文件里,仍发现了美国陆军卫生部开出的发票,以及联邦银行3000万美元的担保。 平卡斯自杀6个星期后,《华盛顿邮报》报道说,平卡斯已成功地窃得1.4亿美元,其中1.2亿美元来自世界各地的18家银行,其中有瑞士、法国、英国、以色列的银行,还有美国的花旗等4家银行。 平卡斯死后2个月里,《华尔街日报》引用一家瑞士银行的说法,把原先估计的1.4亿美元改为1.08亿美元。但是人们私下里估计,由于有些银行没有公开声明被平卡斯所骗,平卡斯骗款实际数字可能在3亿至8亿美元之问。 瑞士联邦银行委员会宣称,这一丑闻是“追逐钱财的狂热”的结果。他们的逻辑是平卡斯已经债台高筑,他只有不断借钱才能付出利息;但借款越多利息也就越大,为此反过来要借更多的钱。他们说,只要利率低,平卡斯的日子就好过些。但是要拿以19%的利息借来的钱,去偿付原定的12%利息的借款的时候,两者的利率差就使他大伤脑筋了。 既然平卡斯狂热地追逐金钱,那么,钱究竟到哪儿去了呢?有人认为一是挥霍,二是赌博。可是平卡斯是个安分守己过日子的人,而且他也绝不是一个赌徒。 不错,按常人标准来衡量,平卡斯的确是个富翁。他在戛纳的寓所里装满了古玩、绘画和挂毯。他的夫人更是珠光宝气,她的壁橱里摆着470双鞋。大约在1980年初,平卡斯声明他个人拥有2500万美元的资产。 平卡斯夫妇双双自杀身亡了,瑞士警方和银行当局以“高级诈骗案”草草结案了事。 案子是了结了,但疑问仍然存在着。有好些问题,如弗洛伦斯当真是自杀身亡吗?说不定是平卡斯头天晚上驾车到戛纳来结果了他妻子的性命,特意制造出自杀假象,然后他匆匆返回洛桑自尽。这个推测恰恰可以解释为何那天清早当警察赶到绅士庄园时,平卡斯的轿车车盖仍然烫手。还有,弗洛伦斯的住宅简直像一座碉堡,每道门都上了锁,而警察赶到她自杀现场时,门都没有闩上。平卡斯不可能没有妻子住所的钥匙。 更可疑的是,钱到哪里去了?钱当然不会飞走,肯定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平卡斯为人心高气傲,生性倔强,他绝不可能甘受铁窗之苦,绝不会忍受审问的折磨。凡对平卡斯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自杀是他逃避问题的唯一出路。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