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世界上所有玩具都变成我的!” 然妮娅说这话的工夫,玩具忽然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向她涌来。 最先跑到的不用说是洋娃娃,她们眼睛眨得“巴次巴次”直响,不住声地哇啦哇啦扯着嗓门叫“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然妮娅高兴极了,但洋娃娃来得也太多了,一下堆满了整个院子、整个巷道以及两条街和半个广场,弄得人每走一步都要踩到洋娃娃。四周除了洋娃娃哇啦哇啦的叫闹声,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你们倒是想象想象,还有什么声音能压倒五百万个会扯着嗓门儿喊爹叫娘的洋娃娃吵闹声呢?这还没有完呢。这只不过是莫斯科一个城市的洋娃娃。而列宁格勒、哈尔科夫、基辅、利伏夫和其他苏联城市涌来的洋娃娃还没跑到呢,它们像千千万万只鹦鹉似的,在各条道路上哇哇叫着,边叫边往然妮娅这里赶,然妮娅心里有点慌了。可这才是开始呢。洋娃娃后头,还有许多的小皮球、小弹子、旋转木马、三轮自行车、拖拉机、汽车、坦克、小装甲车、大炮,咕碌碌、咕碌碌滚来。跳绳一条条,像扭来拐去的长蛇,直绊洋娃娃的脚,惹得性急的洋娃娃直着嗓门叫得更响。 这是从地面涌来的,还有从空中涌来的呢,玩具飞机、玩具飞艇、玩具滑翔机,千千万万,呜呜、呜呜向然妮娅飞来。棉花做的小人撑开降落伞,从空中飘落,像郁金香花儿似的,有的挂到了电线上,有的挂到了树枝上。这么一来,城里什么车也不能开了。执勤的交通警都爬上了电灯杆,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太多了,太多了!”然妮娅吓得直抱头,大叫道。“真是的!行啦,行拉!我根本玩不了这么多玩具呀,我是说着玩儿的呀。我怕……… 然而,一点用处也没有!玩具愈堆愈多,愈叠愈高。苏联的玩具来完了,美国的玩具开始到了。全城的玩具都堆得高上屋顶了。 然妮娅爬上梯子,玩具们也跟着她上了梯子。然妮娅到阳台上,玩具们也跟着她上了阳台,然妮娅到阁楼上,玩具们也跟着她到阁楼上。 然妮娅跳上了屋顶,快快地摘下一片蓝色的花瓣儿来,抛向空中,急急地说: “飞吧,飞吧,小花瓣, 从西飞到东, 从北飞到南, 飞着兜上一个圈, 兜完圈儿落到地, 我要怎样就怎样。 我要所有的玩具,全部回到各自的玩具店里去!” 一下子,所有的玩具都不见了。 然妮娅看了看自己的七色花,发现只剩下一瓣了。 “就只剩这一小瓣了!那六瓣好像都浪费了,什么乐趣也没得到。不要紧吧。这第七瓣我就知道该怎么用了。” 她在街上走着,边走边想: “我究竟要什么好呢?我给自己要四公斤‘小熊’牌的水果糖吧。不,最好要四公斤‘水晶’牌的水果糖。或者都不要……最好这么办:要上半公斤‘小熊’,半公斤‘水晶’,一百克花生糖,一百克核桃糖,还有,不管怎样,我也得给帕甫利克要上一个玫瑰色的面包。可这样好吗,一吃都吃光了。不行,我得给自己要上一辆三轮自行车。不过这又干吗呢?我骑一骑,骑过怎么样呢?再说,弄不好会让那些淘气男孩子给抢去呢。说不定还挨上一顿揍呢!不行!最好还是要上一张电影票,马戏票也行。两个地方反正都挺有趣就是了。要不,最好要一双新凉鞋吧?这也不比看一场马戏坏。不过,说实在的,要双新凉鞋就一定好吗?!可以要一样更好的东西。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千万别着忙。” 然妮娅正这样盘算着呢,忽然看见一个长得很清秀的男孩。他在门口的一条板凳上坐着,眼睛大大的,蓝蓝的,是一双闪着快乐的光彩却又很沉静的眼睛。小男孩看上去十分让人喜欢,那样子一眼就看得出他不是一个好打架、会抢东西的孩子,所以然妮娅想要跟他认识认识,同他交朋友。小姑娘一点不害怕地走到他跟前,离他很近很近,近得在男孩眼睛的瞳仁里都能非常清楚地看见自己搭在肩上的两条小辫子。 “小男孩,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呀?” “维加。你呢?” “然妮娅。我们来捉迷藏好吗?” “我不能。我的一条腿跛了。” 这时,然妮娅才看清他一只脚上穿的鞋跟通常的鞋两样,鞋底特别厚。 “太可惜了!”然妮娅说。“我很喜欢你,同你一道跑着玩,我准会很快活的。” “我也喜欢你,同你一道跑着玩,我也准会很快活的。可是非常可惜,我不能和你一道跑着玩。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我一辈子都不能玩了。” “啊,小男孩,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然妮娅大声阻拦说,接着从口袋里取出她那珍奇的七色花。“你瞧这花!” 小姑娘说着,小心翼翼地摘下最后一片天蓝色的花瓣,拿它在眼睛上贴一下,然后松开小手指,接着用她那细甜细甜的嗓子唱起来,她的嗓音幸福得微微发颤: “飞吧,飞吧,小花瓣, 从西飞到东, 从北飞到南, 飞着兜上一个圈, 兜完圈儿落到地, 我要怎样就怎样。 我要维加的腿好好儿的!” 就在然妮娅说话的一瞬间,小男孩从板凳上跳了下来,同然妮娅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他跑得那样快,小姑娘怎么下劲追,也没能追上他。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