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丫环顶罪 却说荷儿一听孙意兴要休自己,急得不得了:“你把话讲清楚,我怎么偷偷摸摸了?”孙意兴便把碰上蒋玉春的事说了一遍:“人家都叫你小娘子了,你少在这儿装疯卖傻!”荷儿心里真是冤啊,想想这件事自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那只有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想到此,她一头冲出门外,往院墙上撞去。 正在院子里的小月被荷儿这突然一撞吓坏了,赶快把她扶回房里。荷儿哭着对小月说:“你为什么要管我?你让我去死吧!我从来没见过什么姓蒋的人,我怎么会去……宝贝没有了,你让我到哪儿去找回来啊……” 小月是个机灵丫环,一听荷儿这么说,就知道她撞墙的来由了。她心想:肚兜是姑爷家的传世宝贝,姑爷决不会就此罢休;现在姑爷要休小姐,小姐蒙冤撞墙,差点丢命;如果我把事儿揽下来,说肚兜是自己拿去的,姑爷就不会休小姐,小姐也不会去寻死。小姐待我情同手足,这恩我不能不报,我宁可不要自己的名声,保全小姐要紧啊!她想到这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对荷儿说:“小姐,小月罪该万死,不但坏了你的名声,还差点让你丢了性命,你惩罚小月吧!小姐的肚兜是小月趁小姐洗澡的时候拿的,也是小月送给蒋……蒋少爷的,他一直和我暗中来往,送了我很多东西,我没有什么值钱的回他,就打起了肚兜的主意。” 孙意兴在旁边一听,将信将疑:“你……你怎么会认识这个戏子蒋玉春的?”小月低头喃喃道:“小月……小月平时常出去采买家用什么的,这才认识了蒋少爷。姑爷,小姐,小月不懂事,就请你们原谅小月吧!” 孙意兴和荷儿一听小月这话,都大吃一惊。荷儿气得脸色惨白,说:“小月,你怎能如此待我?我们从小就情同姐妹,你明明白白说出来,我会风风光光地把你嫁过去,何至于此啊?”孙意兴更是怒不可遏,“腾”地拿出蒋玉春让他捎带的银子,往小月面前一丢,说:“这是你那个戏子带给他爹的五十两银子,你给他爹去。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小月顿时痛哭流涕,可是没办法,她只好带着银子离开孙家,离开她相伴多年的小姐。她在孙家大门外坐了一夜,天一亮,就一路打听着向蒋家走去。找到蒋家老爷,小月将手里的银子交给他,说:“这是您家少爷托我家姑爷带的银子,您老人家请收下吧!”蒋老爷一看,又气又恼,又爱又恨,说:“这个畜生,我又不缺银子,怎么不给我带封信回来?”小月看老人家难受,便安慰说:“能有银子带回来,说明他在外面没有受冻挨饿,您老就宽心吧!”蒋老爷一听,这丫头说话有道理呀,刚才还沉下的脸立刻舒展开来。 PART。4知县查案 告别蒋家老爷,小月一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想想天下之大,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不觉泪水涟涟,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悠起来。也是事有凑巧,当她经过县衙门口时,看见那里有许多人,一打听,原来是衙门里在招聘打杂的,女佣也要。这不是“芝麻落在针眼里”吗?巧了!小月凭着自己的容貌和做过多年丫环的经历,一试就被选中,从此就在衙门里落了脚。 这衙门知县姓田,为官正直,断案如神,在城里很受人尊敬。小月在衙门里做久了,听大家说起他来个个都竖大拇指,于是留了个心眼,想让田知县亲手来破孙家肚兜这个蹊跷案。这天,趁田知县下堂的当儿,小月口喊“冤枉”,一步就跪在了知县老爷的面前。 田知县听小月把前后事情一说,觉得这个案子确实不太一般。他沉吟半晌,决定顺藤摸瓜,非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他立马派人赶到成都府,将蒋玉春缉拿回衙,果然见他贴身穿着金丝肚兜。田知县问他:“你可认识荷儿小姐?”蒋玉春根本不知荷儿为何人,自然摇头。田知县又指指小月:“那你再仔细看看,这位女子你认识吗?”蒋玉春自然还是摇头。田知县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刁民,金丝肚兜乃荷儿小姐的贴身之物,是她夫君孙意兴孙家的传世宝贝,为何到了你的身上?还说是你娘子所赠?” 蒋玉春这才知道自己被拿之因,他大喊冤枉,说这肚兜是他花一百两银子买来的。田知县不解:“你一个大男人,买这种女眷用物有何用?”蒋玉春犹豫了半天,要求田知县将左右退下,这才吞吞吐吐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蒋玉春自小就喜欢做男扮女装,为这没少挨父亲的打骂。长大后,他越发有了做女人的心思,蒋老爷逼他在自己开的当铺学做生意,可他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一天,当铺里来了个人,说是要当肚兜,伙计正好心烦,就没好气地说:“去去去,别胡来,这种女人贴身东西,本铺不当!”可谁知那人前脚走,蒋玉春后脚就悄悄追了上去,硬是花一百两银子,把他手里的肚兜买了下来。回到家,蒋玉春躲进自己房里,打开肚兜一看,做工精细,金光闪闪,心里不由越发喜欢,待夜深人静之时,他戴上肚兜,又化了女妆,对着镜子轻歌曼舞,觉得自己就是貌若天仙的女子,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晚上非得戴肚兜才睡得着觉。再后来,他看到戏班唱戏,心想:若是在戏里,我不就可以大大方方地穿上女儿装了吗?于是就去找戏班班主。班主看他扮相俊秀,说话声音又绵软,让他学唱几句,还挺像模像样,就答应将他留下。可他回家和蒋老爷一说,差点没把老爷气死,将他痛打一顿不说,还把他锁进了房里。可蒋玉春去意已决,当晚就跳窗从家里逃出来,随戏班跑了。直到前不久碰上孙意兴,他心里到底还是记挂爹,就托孙意兴带银子回来,哪知这人竟就是肚兜的主人! 田知县问:“那个当肚兜的人,你可认识?”蒋玉春摇摇头:“不认识。小的只记得他大约三十岁年纪,身材瘦小,穿一件黑袍。”田知县问:“如果再见到此人,你可认得出他来?”蒋玉春肯定地点点头。田知县当即派人把孙意兴喊了来,孙意兴得知事情经过,捶胸顿足,觉得对不起小月,说:“都怪我当时气急攻心。现在想想,如果蒋玉春真和荷儿有什么,在客栈我告诉他名字时,他该躲着我才对呀。” 田知县一边听一边点头,他沉思着:用什么办法能尽快找出那个当肚兜的人呢? PART。5戏中有戏 隔了几天,绵州戏班回来搭台唱戏了,戏名就叫《金丝肚兜》,蒋玉春唱女角,消息传开,全城轰动,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来看。戏就是根据孙家传世肚兜的事写的,可谁知第一天,演到肚兜的来历刚交代完,戏就结束了,说是明天再接着唱。第二天,来的人更多了,可是戏唱到丫环顶罪又没了。大家以为戏完了,都骂丫环恶毒,因为戏里没说丫环为什么要顶罪。这时候,班主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说是好戏还在后头,明天剧情还有新的发展。大家一听还有好戏看,非常兴奋,都纷纷猜测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第三天,戏台前人山人海。 这天,台上演到蒋家少爷被打入大狱、县老爷升堂审问时,大家一看乐了:怎么台上升堂的竟是田知县啊?只听他大声喝令:“带人犯!”衙役便用绳子绑着一个又小又瘦的男子上了戏台。田知县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可知罪?”那男子双膝着地,汗如雨下:“大人饶命啊,罪民姓吴名飞,人称‘草上飞’,小人正是偷金丝肚兜之人。”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这是假戏真审啊!再听下去,才知道这双膝跪地的男子原来叫吴飞,轻功甚是了得,是这一带的惯偷。 那天荷儿泡澡,肚兜搭在竿子上,吴飞正好从孙家房上踩点经过,一眼瞥见,心痒难耐,就此下了手;拿回家一看,他知道是值钱的东西,就送进了当铺;当铺不要,而蒋玉春却追着要,他自然就换了银子;这几天听人说戏班在演女人肚兜的戏,又听说戏里那丫头就是偷肚兜的人,这引起了他的好奇:怎么戏班唱的戏竟会和自己做的事这么相像?听说后头还有好戏,他不知道下文会是什么,于是今天就混在人群里来看。他哪里知道,其实唱戏只是诱饵,这是田知县故意设下的计谋,他在台下那副鬼鬼祟祟又探头探脑的样子,早被蒋玉春认出,并报告田知县盯上了。 案子真相大白,金丝肚兜自然又回归孙家。至于有情有义的小月后来深得田知县疼爱,终成田夫人的故事,这里不提。而蒋玉春,则和绵州戏班走遍了大江南北,《金丝肚兜》成了他们的压轴好戏。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