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戴军的手机骤然响起:“我一时粗心,把贺叔跟丢了,他……他现在在广播大厦!” 不好的预感霎时席卷全身,戴军来不及责怪对方,丢下电话,和同事一起赶赴广播大厦。 广播大厦位于市中心,这会儿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不断有上班族惊恐地从楼上冲下来,一个目击者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安记者被一个男的绑架了!那男的正在她的办公室里浇汽油!”安记者就是安志秋。情况十分危急!糟糕的是,大厦电梯出了故障。 焦头烂额之际,戴军收到了贺忠宽的短信:“你带一位摄影记者上来,就你俩,不然我就点火。”看来事情有回旋的余地!戴军马上向领导请示,在保证人质安全的前提下,戴军让一位记者扛着摄像机,跟着自己直奔12楼。 一到办公室门前,戴军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汽油味,确认没危险后,他轻轻推开了门,只见地上散落着几个矿泉水瓶子,安志秋浑身湿漉漉地被反绑在办公椅上,而她身后的贺忠宽,手里则举着一个打火机!看来贺忠宽佯装有事找安志秋,乘机控制了她。至于电梯故障,对他这个老电工来说,不是问题。 贺忠宽示意两人将房门反锁,停在离自己3米开外的位置,说:“记者同志,你能把接下来我和这个女的,还有警察同志的对话拍下来并放到电视上吗?” 记者看向戴军,戴军说:“只要你保证不伤害在场的人。” 贺忠宽没有回答,转头问安志秋:“呆会儿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能保证实话实说吗?” 安志秋拼命点头。 “那我也保证不伤害你。” 摄制开始了。贺忠宽问:“你有子女吗,多大?”安志秋莫明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我有一个22岁的女儿。”他接着问:“你同意她找一个白血病男友吗?”安志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说啊!”贺忠宽突然一声怒喝,摁燃手里的打火机,安志秋吓得大喊大叫。 “叔!你这样让她怎么回答?”戴军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制止贺忠宽。就在上楼途中,他接到领导的电话,狙击手已经就位。戴军请求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开槍。刚才贺忠宽的动作幅度再稍稍大一点,保不准狙击手就开槍了。 安志秋这才开口:“当然不会。”“为什么?”贺忠宽反问。 “因为……”安志秋意识到了贺忠宽的用意,“那不是让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吗?” 贺忠宽等的就是这句话:“那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还说这样的人太少了,你咋不带头!”他越说越激动,不断地摁打火机。 戴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掏槍来不及了,直接制止只会激怒对方。他急中生智,朝安志秋喊道:“安记者,你知道贺芳这3年里回过几次家吗?”安志秋明白这是要自己示弱,赶紧说:“她没怎么回过家!都怪我只注意她照顾男友的事,误导了读者,还伤害了贺家夫妇!” 这些话果然奏效,狂怒中的贺忠宽平静了不少,他收起打火机,然后对戴军说:“警察同志,该咱俩说说话了,你先说。” 见安志秋暂时没有危险,戴军定了定神,开口说:“叔,谭文强没有撒谎,贺芳那晚在车上给您打电话,确实让您骑电动车去接她,因为她不想浪费10块钱。后来谭文强被释放,按理说最想采取行动的人应该是您,可是您没有,相反却劫持了看似不相干的安记者。尤其是您来报案,焦急中还带有别的神色。阿姨去世,这种神色在您脸上显露无遗——那是失去至亲的极度悲痛!似乎您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儿已不在人世了。”贺忠宽的脸部肌肉剧烈抽搐着。 “您曾经对我说,‘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由此可见您对亲生女儿的失望。没错,贺芳几乎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最美女孩,坚守爱情,善良无比。但我走访过南塘村的村民,3年来,他们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贺芳回家的次数,回来也是两手空空,回男友家却是大包小包。您不想给多病的妻子添堵,不惜多次卖血,又是买东西又是拿钱,谎称是女儿所为,竭力维护她的形象,可女儿不为所动。那晚她回来,应该是为别的事吧?” “她照顾小秦我不反对,可得有个度啊。加上那晚,3年来她就回来过7次!”贺忠宽泪流满面地说,“那晚上我去路口接她,路上她就跟我要钱。想到老婆的日子所剩无几,我就先领她到偏房,把癌症诊断书拿给她看,想让她多陪陪自己的妈。可她说秦苗马上要手术,离不了她。家里有我这个当爹的就够了,钱就不找我要了。我跪着求她,她还是坚决要去陪小秦,说不能辜负‘最美女孩’的称号。我当时只想留住她,没想到却失手掐死了她!”在场的人无不大骇,安志秋更是浑身如筛糠。 贺忠宽已是泣不成声:“我不是没想过自首,但那样我老婆只会被气死。为了让她走得安心一点,我只好千方百计去掩盖罪行。” 话音刚落,安志秋突然起身,跌跌撞撞朝戴军他们奔过来,原来她悄悄挣脱了绳索。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贺忠宽并未上前阻止,而是掉头朝窗口跑去,眨眼间人已经跨出窗台!说时迟那时快,戴军一个箭步冲上去,牢牢抓住贺忠宽的手腕。巨大的拉扯力使他的大半个身子一下子悬出了窗台。 楼下的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贺忠宽挣扎着说:“孩子,快松开!”戴军哪能松手,他拼尽全身力气拉住对方,一阵阵疼痛袭来,整条手臂像要被生生撕裂一般! 这时,本已逃脱的安志秋忽又折回直奔窗台。刚才贺忠宽暗中塞给她一把小刀,看来并不想害她。由于窗台狭窄,安志秋只能死死抱住戴军往后拖,无奈力量有限,她见记者还站在原地拍摄,急得大吼:“还拍个鬼!快来救人!” 记者被骂得醒过神来,忙上前帮忙。与此同时,特警破门而入!贺忠宽见状,凄然一笑:“我要下去和妻女赔罪。”说罢,他一把掰开戴军的手,旋即,整个人从高空坠下,当场气绝身亡。 贺芳的尸体最终在她家的地窖里被找到。而记者摄制的影像得以在电视台播出,轰动全城。随后,安志秋郑重地在报纸上发表道歉信,并撰文《情与情之间可以平衡》。 先前,那家医院也改变了态度,决定仍然免费为秦苗实施骨髓移植。 戴军去看秦苗,说道:“同处一个屋檐下3年,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妈妈不喜欢贺芳。” 男孩脸上显出无辜:“知道又能怎么样呢?我妈说,要不是看在她能照顾我的份上,早撵她走了。一个连自己父母都不顾的人,换作是自己女儿该多么寒心。” “你贪图贺芳的照顾也就算了。你妈妈去找谭文强,想必你也是知情的,为什么不阻止她?” “我妈说,我死了,她也不活了。与其双双等死,不如让她去找谭文强问出贺芳的下落。”秦苗还是波澜不惊地回答。 戴军黯然离开病房。半路上,他收到珑珑的短信:“爸妈还是反对我和你交往,我还傻乎乎和他们闹。现在我不能来接送你啦。” 戴军欣慰之余却又怅然若失,其实这么久以来,他暗暗喜欢上了这个活泼率真的女孩。正一筹莫展,珑珑的短信又来了:“小龙女为打动父母大人也是蛮拼的,杨过怎忍袖手旁观?”戴军笑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