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县闻言,眉头一皱,吩咐捕快将众匪押下,继而下令,全城缉拿“周天师”和漏网匪寇。差役得令,诺诺连声,各自分头行事。 半日工夫,朱玉兰的父母也相携而来,一见到爱女,便抱头痛哭,细数离别之苦。百姓至此方才醒悟,所谓周天师不过是众匪所演的一幕闹剧而已,皆长跪于地,称颂王知县恩德。 果然不出一月,城中方士神婆日渐势弱,昔日不可一世的天师门徒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官府虽四处张网,却难觅周天师踪迹。数日后,城外河中泛起多具浮尸,皆为溺亡。有好事者在民间传谣,称是周天师为惩戒世人不敬,特遣出水鬼拘人魂魄,一时间,城中人心惶惶。 一日黄昏,在城外河畔渡口,有一叶孤舟随浪漂摆。忽听得远处有人高声呼道:“船家,请行个方便,渡我等过去吧!”随着话音,自西南边行来三人,为一主二仆。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位俊雅公子,不过弱冠之年,锦衣华服,仪态不俗。身后二仆皆为壮实的中年汉子,各挑一担,担子两头各有一箱,颇显沉重。 船舱之内传来一阵咳嗽之声,少顷,走出一位驼背艄公,年约五十。他抬眼打量主仆三人许久,道:“今日已晚,不便行船,请明日再来吧!” 年轻人闻言,一皱眉,施礼道:“我父亲重病在家,小可归心似箭,万望船家行个方便。”二位仆人也放下担子,上前求告。 艄公面露无奈之色道:“非是小老儿不通人情,只是深夜行舟,乃是船家禁忌,况且近日河上有水鬼作祟,万一要害人性命,我……” 年轻人未等他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于艄公手中道:“水鬼害人乃是无稽之说,大伯若能行个方便,事后还有重谢!”艄公一掂银子,心中大悦,再经年轻人劝说,不免松动,便招呼三人上船。主仆三人大喜过望,少顷,小舟飘飘荡荡向远处行去。 半炷香的工夫,船至河中央,此时,夜幕渐起,只见一轮残月隐于陰云之中,若隐若现。 忽然,一股暗潮涌来,船身一阵摇晃!只听得艄公在船头失声惊叫道:“不好啦,水鬼现身啦!”紧接着便是几声刺耳的怪啸之声!主仆三人忙从舱内走出,却见河里现出几个丑怪妖物,皆披头散发,其中一个伸出巨爪扯向艄公。但闻一声惨叫,艄公的身子便被拖入水中,转瞬就不见了。 主仆三人见状,大惊失色,急忙向舱内遁去。岂料众鬼呼啸一声,跃上船来,弓着身子向三人合围过来!年轻人未经世事,一见此状,大呼一声,顿时昏厥过去。二仆瑟瑟发抖,往后退去,稍不留神,双双栽入江中。 众鬼也不追赶,站直身子向年轻人走去。有一小鬼道:“先将这小子结果了吧!” 一旁高个儿水鬼扫了一眼道:“不忙动手,这小子不经吓,已是烂泥一摊,先看看他箱中的宝贝再说!”说罢,抬手伸向颈部,竟从脸上揭下一张恶鬼面具。其余众鬼也纷纷扯下面具,露出凶狠嘴脸。原来,这些水鬼皆是那些亡命匪寇所扮。 高个儿匪首道:“老于头怎还不上来?谁去看看?”有一小贼应诺一声后,纵身入水。其余匪寇纷纷动手,将那年轻人所带的木箱撬开。只听得“咔吱”一声,箱盖轻启,众匪探头望去,只见箱内扬起一阵青烟,众匪只闻得一股异味扑鼻而来,顿时被熏得昏然倒地,四肢瘫软无力。 此时,有人悠悠言道:“好睡好睡。”众匪侧目观看,却见早先倒地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随即打了个响哨,顿时江花四溅,只见方才两位落水的仆人纵身跃起,各挟一人踏浪而来,旋即登船,将所挟之人推倒在地,却是那落水的艄公和扮水鬼的匪寇。再看他俩腹胀如鼓,狼狈不堪,似是饱饮了河水。 年轻人淡淡言道:“尔等鼠辈,竟敢装神弄鬼,劫财害命,难道不惧王法吗?” 那艄公骇道:“你、你们是官家的捕役?” 年轻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周天师’,你不在城中作法,为何在此间做鬼?” 那艄公面色惨白,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喃喃道:“你,你是王大人?” 不错,这年轻人正是知县王大人,随行的仆人也是两位武艺高深且精通水性的捕快乔装打扮的。只因一个月前,众匪在集市中被捕役缉拿,匪首周天师闻风而逃。王大人心道,这群乌合之众并无谋生之术,很有可能逃至异乡,再度作案,故而遣出捕役四下探访,几番周折后,便将这一众恶匪牢牢锁定。 果不出所料,这匪首周天师本是占山的大王,被官府清剿后,深知大势已去,只得带着几个漏网随从,辗转郊野,自己化名于姓艄公,再由其爪牙扮作水鬼模样,劫掠过往客人,数十日间,残害良善无数。 今日,王知县亲率二位得力捕快,略施小计,就将一窝匪寇诱出。他们随身所携的木箱,内藏机关,一旦开启,便可将迷药弹射出去,故而不费吹灰之力,将众匪一网打尽。 此刻,众匪深知劫数难逃,只得俯首认罪。数日之后,王知县对涉案匪寇一一裁断,然后张榜安民,宣告匪首周天师伏法,百姓听闻后,无不拍手称快。自此,王知县下令筑堤修坝,开渠引水,官民齐心协力,肆虐多年的水患终于得以遏制,城中子民安居乐业,一派繁华气象!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