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5月12日得知四川汶川发生特大地震灾难时,就联想起75年前在这一地带曾经发生过的一次强烈地震。 上次地震发生在1933年8月25日,北平(北京)时间15时50分26秒。震区为茂县、汶川、理番(今理县)、北川、松潘、黑水等地,也就是今年5·12地震的同一地域。当年的震中区是茂县,茂县和汶川紧邻,上世纪下半叶两地是合并的,称茂汶羌族自治县。震中区茂县的叠溪镇,就像当今的汶川映秀镇一样,震况最为惨烈。大震发生时“陡闻霹雳一声,天翻地覆,即时成为黑暗世界,地中发出仑仑然之绝大吼声,与地上隆隆不断之岩石崩溃声混合,震耳欲聋。人身如被抛弃,倒伏地上,亦颠簸不定”。强震持续约1分钟,叠溪镇即时毁灭。其西侧临河部分岸地向河中崩倒,部分垂直陷落;另一部分则为东侧山上滚下之岩石覆盖。全镇房屋仅镇东一城隍庙尚有部分残垣,亦向南移十余米,其它无一残迹可寻。叠溪西岸之龙池山向河中崩倒,山侧居有20余户之龙池村全村覆灭。由龙池山及叠溪崩下之碎石泥沙,即时将岷江堵塞,在河谷中横成一山脊,高出河床160米以上。叠溪北面有一名为七珠寨的村庄,居民十余家,全村覆没。另一教场坝村,居民22家,仅有木架房2间未倒,其余全塌,死亡52人。教场坝平地出现许多折裂,“忽开忽合,裂缝中吐出尘雾,直冲宵汉,状至狰狞”。叠溪西面少数民族聚居地的松坪沟,是通往龙坎、黑水等地的交通要道,大震时这一区域的山寨全部覆灭。此类全毁的村寨还有鱼儿寨、大寨村等多处。 大震之后的当晚,又接连发生强烈余震,“夜中,气象陡变,狂风大作,骤雨忽来……山石飞滚,地壳频簸”,“至次日晨,狂风如霁,其大震五次之多”。整个震区的余震持续时间很长,开初是“平均每日有一大震,每时有一小震,后则数日一大震,数时一小震,但在12月中,犹有六七度之强震”。一直持续到次年10月,茂县仍有余震发生。 叠溪附近崩裂之山地,有三处皆将岷江堵塞,形成三大堰塞湖,其堰坝之高,都在百米以上。各湖堰盈溢之水不断注入。大震后一个多月,即10月9日下午7时许,又发生一次重大灾难,“当时霹雳一声”,大水倾湖溃出,21时到茂县,夜半过汶川,次日凌晨3时到灌县。“水溃出时,水头之高达20丈……至灌县水头仍有4丈之高”。自叠溪沙湾起下至崇宁、郫县、温江、双流、新都各县止,纵横泛滥4余里。 这次大震的震级为7.5级,波及四川全省及陕西、云南部分地区。其死亡人数据实业部地质调查所于震后派常隆庆往该地调查,所作附表,仅有大震时茂县的数据和水灾时茂县、汶川的数据,计大震时茂县死亡6865人,其中叠溪所属四大寨及松坪沟内外五寨即达2337人。受伤人数比死亡人数少得多,计1925人。死亡人数只是调查当地常居人口所得,“而旅行客商及暂住此地者,尚不在内”。此类死难者为数也不少,如距叠溪35里之青墩,“在山崩时,正值‘番商’赶运大批驮马过此,几全部压死”。10月9日的水灾,茂县死亡340人,汶川死亡488人。灌县未作调查统计,但“据灌县水利研究会之调查,全县共死1600余人”。当年这一地区的人口总数比当今要少很多,“大部分房屋皆为木材建筑”,不少是棚居,不比当今砖石水泥的高层建筑,造成那么多的同胞罹难,已是非常惨重的了。更令人痛心的是,震灾发生之后,他们得不到任何救援和赈济,难民们“莫不惶惶然不知死所”。大震数日之后,才有幸存者“结木为棚以避风雨,然一遇大震,则又倾覆无余”。 大震发生在当年8月25日,而新闻媒体的报道见之于最早者为9月3日成都《新新新闻》,外界所知有限,且成都也是被波及地区。当时全国四大报刊之一的《大公报》和《申报》,都是在9月10日以后才有所披露,且都是在极不显眼的位置寥寥数语。四川省政府多次急电国民政府、行政院等,恳求“速颁巨款,俾资急赈”。称“灾情奇重,为数十年来所未有,导河赈济需巨款,请中央指拨的款,以救孑遗”。 面对如此重大的灾难及地方当局的一再吁请,南京政府方面除实业部地质调查所出于专业的需要于10月上旬派员前往调查外,而政府当局竟然没有任何表示。地方当局的几份电呈自然也就被作为档案而石沉大海了。在这期间,蒋介石对四川所全力关注的是对红四方面军的“围剿”,在蒋介石的部署下,刘湘于9月12日在成都召开各川军首领会议,讨论“剿共”办法,宣布即日起总动员“剿共”。9月27日,蒋介石派大员何成浚入川,为刘湘就四川“剿匪”总司令职监誓并布置“剿共”事宜。10月4日刘湘就职,兵分六路“围剿”川陕边区红军,兵力达33个旅。这就是历史事实。 历史是一面镜子。当我们今天亲身感受5·12震灾发生后举国上下、万众一心救援灾区的伟大壮举时,重温一下历史,其体会也就会更加全面和深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