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最早发现木简是在1928年三重县柚井遗址和1930年秋田县払田栅遗址。但直到1961年1月奈良市平城宫遗址出土40枚木札,才证明它曾作为书写材料被普遍使用。在此之前即便出土过粘有泥土的木简,可能也没有引起发掘者的注意。日本研究者开始关注木简,源于中国简牍的发现,尤其是1930年代的大量发现。在平城京木简出土之前,1950年代公布释文和图版的居延汉简﹑敦煌汉简,无疑给日本的古代史研究者带来了很大的激励。 此后,直到21世纪的今天,日本各地陆续有木简出土,总计近40万枚。只要研究日本古代史,木简是必不可少的资料。此外还以国立奈良文化遗产研究所为中心成立了“木简学会”,每年召开学术会议,出版学术杂志《木简研究》。日本木简和中国简牍,虽然同样是以木札为书写材料,用途上也有相同之处,但两者之间也存在一些不同。这里着重谈一下两者的不同。 日本没有竹简出土 日本当然生长有竹子,能够轻易地获取竹材。那么,日本为什么没有使用竹简呢? 汉字早在5世纪就从中国传入了日本,当时日本朝廷在行政和文化方面都使用汉字,7世纪时遣隋使(第一次遣隋使是在600年)已和中国互换国书。日本出土的木简均是7世纪中期以后的,而平城京木简﹑长屋亲王宫木简等8世纪律令制度下的木简数量最多。到了7﹑8世纪,日本也已使用纸,这一时期正仓院文书中就有很多用纸书写的佛经抄本﹑户籍账簿﹑典籍等。也就是说,日本的木简时代实际上是纸和木札并用的时代,像书册这样需要书写长文的,都使用纸。 大量生产和编缀形制统一的札,竹简比较适合,木简则可以进行刻齿﹑封泥匣﹑纽孔等细致加工。换言之,汉代编缀册书简使用竹简,而单独使用的简则用木简。因此在改用纸的过程中,册书简(竹简)最先改用纸,而木简(单独的简)在改用纸上则花了较长的时间。结果,木和纸并用的时代在中国是3—4世纪的楼兰简时代,而在日本则是7—8世纪所谓的日本木简时代。 日本没有出土竹简,也不存在编缀的木简。所以日本学会使用“木简”一词,而不使用包括竹简的“简牍”一词。 形制和内容的不同 日本木简的内容,可以分为:第一,文书简。A.封缄木简。相当于汉简的“检”,但封的方法不同,最根本的差别是在两枚木简之间夹有纸文书。可以说是象征纸木并用的木简(如图)。B.上行文书(解木简)。C.下行文书(符﹑召唤木简)。D.平行文书(移木简)。 第二,货签﹑标签。A.货签。放在运往官府的物品﹑贡品上(相当于汉简的“楬”)。B.标签。货签是附在移动的物品上,标签则用于仓库等处,是为保管用的。 第三,通关木简(相当于汉简的“传”、“符”)。但出土的数量不多,是否所有的通行证都使用木简尚有疑问。根据文献史料,7世纪初大宝律令规定,关所为方便起见,使用纸或木通行证均可,但这还有待证实。 第四,书籍木简。平城京及地方官署遗址中出土了《论语》﹑《尔雅》﹑《文选》﹑《王勃集》﹑《千字文》等写在木简上的书籍。但它们不是册书形式的书籍,而是作为练习用的,只抄写了书籍的一部分,是单独的简。 另外,引人注目的是近年出土的称作“歌木简”的木简。这是在60厘米长的大木简上,用万叶假名书写一行诗歌,诗歌为《万叶集》中的一首。它应当是在歌会上用的,但具体使用方法尚不清楚。 汉简以一尺为标准,诏书一尺一寸﹑律令二尺四寸﹑符六寸,由内容确定长度。但是,以上列举的日本木简,长度上是否有一定的规则还不确定。 出土地﹑出土情况的差异 日本木简因废弃不用,被丢在都城壕沟的泥中,因此不易腐烂,得以保存至今。中国西北边境出土的木简则刚好相反,是在极度干燥的条件下保存了两千多年。 关于日本木简和中国简牍的出土情况,还必须指出一点,即迄今尚未在日本古墓中发现作为随葬品的木简。众所周知,中国除了边境烽燧出土简牍外,古墓中也发现了大量随葬的竹简﹑木简。为什么日本古墓中没有发现呢?遗憾的是现在还没有明确的答案。这或许与日本很少使用墓碑﹑墓志(仅发现屈指可数的几块,而且是从火葬墓中出土的)有关。 日本木简毕竟是纸木并用时期的书写材料,从这一角度说,它是纸为主流时代的辅助和补充材料。而且,在日本木简中很难找到与中国简牍的共同点,以及中国简牍带来的直接影响。日本木简时代是在7世纪以后,此时中国的简牍时代已经结束。 但是,日本木简和朝鲜木简,无论是时代还是形式等,都有很多共同点。因此,我们必须直面中国简牍给朝鲜半岛带来的影响,以及经由朝鲜半岛而对日本木简产生影响的问题。 (作者单位: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 转载请注明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