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难忘的高原之行,一段惊险的考古之路,看似一篇日记,但内含着你所体会不到的感受,我愿与大家分享其中的苦与乐。 1991年的8月,北京的天气还是热得烤人,总想去个凉快的地方避避暑。嗨,说来也巧,正在琢磨这事时,突然接到一个邀请,要去玉树参加一个庆祝“玉树藏族自治州建州40周年”的活动。三天的活动,计划来回一个星期的时间,也挺好。 简单的准备便从北京直飞西宁(当时还没有到玉树的航线),在西宁没作停留,又坐上了奔玉树的长途汽车。出了西宁,才真正感到走进了广阔的地域,建筑物越来越少,草原越来越大,人烟越来越稀,车上坐满了乘客,百分之九十都是藏民,我坐在他们之中,自己都觉得奇怪,车不快不慢的行使了一天,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车到达了果洛,要住一宿。 果洛藏族自治州地处青藏高原腹地,位于青海省的东南部。古时又称俄洛、郭罗克。为黄河的源头,是一个面积大、人口少、地势高、草原广、资源富的民族自治州。境内地势高拔,群山耸立,山势巍峨磅礴,平均海拔5900米以上。 神奇、美丽、富饶的果洛藏族自治州风光幽美奇异,有插入云天的陡峭雪峰,有遮天盖地的原始森林,有蜿蜒流淌的源头溪流,有宛如明镜的海子湖泊,有广袤千里的金色草原,有数以万计的牛羊骏马,还有神秘莫测的藏传佛教。境内山脉连绵,沟谷交错,河流纵横、黄河自西北向东南流经境中。 果洛藏族自治州的气候,具有显著的高寒缺氧、气温低、光辐射强、昼夜温差大等典型的高原大陆性气候特点。 当时入驻的旅馆,海拔约有4千米,8月的气候,晚上却冷的让人哆嗦,房间内有炉子却是冰凉的。我们放下行李去外边找饭馆,街上,除了在此停留的游客,显得格外清净。不多久,头有了感觉,疼、晕、还有些恶心,第一次感受到了高原反应的滋味。打起精神要了份自己认为想吃的菜,当端到你面前的时候,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从外边吃完饭回来,看到服务员每个房间送一筐干牛粪,我觉得好奇怪,啊哦,是作为放在炉子里的燃料,开始我还认为,这还不熏死人啊,嗨,就像木炭一样,点着后没有烟,冒着火苗。我就好奇的问服务员:“烧牛粪怎么没有味道”?服务员说:“这里的牛吃的是纯净的草,所以,干牛粪就像木炭一样”。 第二天一早,长途车又出发了,不久就到了青海省中、南部。汽车缓缓爬上巴颜喀拉山,这应该是当地海拔最高的山峰了吧。 巴颜喀喇山,蒙古语意为“富饶的青色的山”。巴颜喀拉山藏语叫“职权玛尼木占木松”,即祖山的意思。该山地势高耸,群山起伏,雄岭连绵,景象辉宏。它是庞大的昆仑山脉南支的一部分,走向为西北~东南,向西为可可西里山脉,向东与四川的岷山、邛崃山相望。 巴颜喀拉山脉是青海省境内长江与黄河的分水岭,主峰位于玛多县西南、巴颜喀拉山口西北,藏语名为勒那冬日,海拔5266米。黄河发源于山脉西段海拔5202米的雅拉达泽山以东的约古宗列盆地。山地海拔多在5000米以下。 穿过海拔近5千米巴颜喀喇山,坐在车上倒没有头疼、头晕的感觉,后来才知道,汽车的晃动、颠簸,会对高原的不适有缓冲的作用。看窗外,一望无际的草原,连绵起伏的山岭,挂在山腰间的白云,来回穿梭的野生动物,哇,如诗如画如梦幻般的景色。 下午,达到了目的地,一个崭新的环境出现在眼前。当时的玉树,对多数人来说,也许是陌生的,但在中国的地图上却有它的位置。玉树藏族自治州:位于青海省西南,平均海拔在4200米以上。是青藏高原腹地的三江(长江、黄河、澜沧江)源头,玉树又称“结古镇”,有四通八达之意,在藏语里还可意为“遗址”。 城镇不大,却很独特,眼前几乎全是藏式建筑,满街也几乎都是身穿着藏传佛教的一种宗教服饰“大红袍”,手拿转经筒的喇嘛们也是比比皆是。玉树,在26万平方公里的怀抱中,蕴藏着十分丰富的文物古迹,并且还流传着许多美好的传说,另外,玉树境内还保存着众多的地上文物古迹――寺庙,散发着浓浓的宗教文化气息,正因为如此,才吸引着众多的游人香客。 勤劳智慧的藏族同胞,和睦相处,热情好客,能歌善舞,创造了古朴而豪放的传统民族文化,每逢重大节日,都会在州府(结古)举行重大的赛马会和大型的民间舞蹈。众英雄扬鞭催马,奋勇争先,观者激情高昂。 如此一番别致的景象,却使我不能支撑自己去尽情的观赏,因为,头疼、头晕,蹲在那就不想动弹,第二次感受到了高原反应的滋味。 接待我的是玉树藏族自治州宗教局局长嘎子阿龙(图1),身体壮得真像头牦牛,第一次和藏族朋友零距离接触,感到比见外国人还新鲜,黑黝黝的脸,看上去好奇怪,但人非常热情,能用简单的汉话交流,安排住在完全藏式的宾馆里。房间在二楼,从一楼爬到二楼要歇两次,每次要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上几分钟,高原,对我们来说,完全不能有一点点运动量的活动。晚上,那叫一个冷,服务员送来酸奶,凉的牙根都疼,洗洗手,好像能冰到骨头里。无奈,向局长借了件藏袍,加上自己的毛衣,还有一件雨衣,勉强度过8月份的高原夜晚。 ![]() 图1 玉树藏族自治州宗教局局长嘎子阿龙 庆祝活动没有开始,嘎子阿龙局长就带我到郊外的草原先享受一次别开生面的活动。参加的人员有宗教局的职工,剧团的演员。备有风干肉、各种干果、冰糖、饮料、啤酒和烤全羊。一早开车出发,走到一处非常漂亮的草原上,卸货的卸货,支锅的支锅。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吃、吃喝、边唱、边舞,当时,我才感受到藏族真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唱得,跳的,那叫一个好。最后,局长还让我讲两句。我倒不犯憷,忽悠两句呗,反正没有几个能听懂的。我说,如此好的歌舞,完全可以打进北京的舞台。后来才听说,人家早在北京演出过了,我啊,真是孤陋寡闻。 下午,更让我见识了不容易见到的场面,去天葬场。天葬场距县城有一段距离,远远望去,天葬场里有几间奇怪的藏式建筑(图2),还不时冒着青烟。徒步进去,杂草掩埋膝盖,遍地破衣烂衫,还有长达50公分的秃鹫的羽毛,好瘆人啊。 ![]() 图2 天葬场里奇怪的藏式建筑 天葬,是藏族特有的葬丧习俗,人死后,要请活佛在死者身旁念三天三夜经,算是死者的灵魂升天了,然后请人把死者用麻袋之类的衣物包裹起来背到天葬场。一边是活佛继续念经,点燃香纸,进行个简单的仪式;另一边是天葬师磨刀霍霍,打开包裹,赤身摊开尸体,由天葬师用刀把死者的肉割开,切成碎块,秃鹫看到青烟便铺天盖地的飞来,先在头顶上盘旋,好家伙,一个秃鹫,伸展开翅膀,足有两米,难怪能吃人啊。 这时,天葬师把人肉割的差不多了,秃鹫也陆续的落了地,急匆匆的奔向肉块,秃鹫是你争我夺,狼吞虎咽。按照当地的习俗,吃得越干净越好,最好把骨头也吃干净,有时候,如果秃鹫少,就把肉先盖起了,把骨头掺上青稞粉砸碎,让秃鹫吃,完了再给肉,最后,家里的亲人(主要是长子),抱着骷髅头,在头后面人字缝的位置象征性的吸两下,可能是以此表示孝道吧。 看过整个的天葬过程,真的有些心惊胆战,尤其是天葬师的磨刀、割肉、砸骨头。 离开天葬场,嘎子阿龙局长又带我去了趟文成公主庙,足足的饱览了高原深处那如诗如画的建筑(图3)。 ![]() 图3 文成公主庙 文成公主庙别名“沙加公主庙”,位于玉树县结古镇东南25公里的贝纳沟,这是一条大峡谷,两边的山脉不见边际,矗立在青藏高原的蓝天下,山上松柏如画、山下小河如诗。藏式建筑的文成公主庙紧贴百丈悬崖,风景幽静,金光闪闪的屋顶光芒四射。庙四周所有的悬崖和面积较大的石头上都刻着数不清的藏经。该庙共3层,面积包括院落600多平方米,通高9.6米。庙中央的文成公主坐像,端坐在狮子莲花座上,身高8米。坐像两旁有8尊石刻佛立像,分立在上下两层,每尊佛像高有3米,精雕细刻,形象生动。该庙是一座既有唐代艺术风格又有藏式平顶建筑特点的古式建筑。 1300多年来,这儿都是一年四季香火从不间断,酥油灯昼夜长明,前来朝拜的藏汉群众也络绎不绝,亲如一家。 进庙拜佛,佛祖对每个来客都彬彬有礼,双手合十,鞠躬相待,把圣水倒在你的手心,开始,我还不知所措,看别人把圣水喝了,我也照着他们的样子,再来句“扎西德勒”。 玉树藏族自治州建州40周年庆祝活动,在玉树郊外的草原举行,来自北京、省、市和全国其他地方的嘉宾很多,全州的藏民朋友都集中在这片广阔的草原上安营扎寨。 8月的玉树草原,如诗如画,我真正看到了那湛蓝色的天空和绿地毯似的草地,白云在头顶上浮动,好像抬手就能抓到。看到这景色,心情格外激动,我费了很大很大的劲,(因为海拔高,不敢快走,)才爬到一个不太高的山坡上,用相机记录下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参会藏民的如同蘑菇般的帐篷,在蓝天白云下显得格外醒目(图4)。 ![]() 图4 蓝天与白色的帐篷相互映衬 庆祝会的场面热闹非凡、别致有佳。藏舞,是藏族最常见的舞蹈形式,粗犷、豪放,大气(图5),一般人在内地的舞台上是难以看到的。 ![]() 图5 热情的藏族舞蹈 活动期间,我也偶尔开开小差,想在帐篷群中穿梭欣赏。每个帐篷内都摆有风干肉、冰糖、干果、糖块等小食品,还可以随便进去享用(只许吃不许拿吆),后来我才明白,我的胸前佩戴的是红色代表证(图6),真像过得是共产主义社会啊。 ![]() 图6 胸前佩戴的红色代表证 热情好客的藏民朋友,最擅长用风干肉或手抓肉来招待客人,他们在草原上支成锅灶,随煮随吃。主人先给我一块风干肉,配上一把藏刀,好家伙,如果牙口不好,你还真嚼不动,要是你的胃口不好,你还真没有那口福,因为那是风干的生肉啊。我试了两口,确实是难以下咽,主人好像是看出来了,就让我改吃手抓肉。一口大锅用三块石头支在草地上,锅旁边放着一堆干牛粪,女主人不停的往锅里放牛肉,又不停的拿牛粪往锅底送,我还没有看见水开,主人就拍拍手从锅里拿出一块肉,用生硬的普通话说:“请吃吧”。我的妈呀,刚拿牛粪的手也不洗,拍拍就拿牛肉给你,我看看人家吃得好有味道,我实在是…….。没等主人看见,一转眼,手抓肉消失了。主人没有看见,还问我好不好吃,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莫大的会场,人头攒动,来往如梭,其实,真正的汉民没有几个,你能看到的似乎都是身穿大红袍的人。我问主人:“哪里能方便方便?”,主人问:“是大活动还是小活动?”,我说:“是小活动。”主人手一指:“你看看那个。”妈呀,转脸就尿啊。更有甚者,身穿大红袍的女性,原地一蹲,解决了。我转悠了好大一会,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点,实在憋不住了,嗨,入乡随俗吧。事后我感觉到,在这样的场合中,对我们来说,最大的不方便就是方便了。 我们胸配红色代表证的外地人,还有一个特殊的待遇,就是从会场到城里,你可以随便搭车,只要你一挥手,汽车必定会停,捎你一段路程。嘿,红色代表证就像一个特别通行证啊,这是主办方对远道来的客人的一种款待。 两天的庆祝活动很快过去了,即做好了回北京的准备,又突然接到对方的邀请,想让我去考察一处约有200公里以外的古代遗迹――格萨尔王手下30位大将的灵塔。(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