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农族神话大意说,两个太阳轮流并出,没有昼夜之分,使得小孩被晒死,愤怒的父亲前往射日,行前在自家庭院栽种橘树,一个受伤的太阳变成月亮,人和月亮达成协议依时祭祀,于是月亮赠予人木珠水晶珠,而擦拭太阳眼睛的布或棉被则变成了月亮中的黑影。太阳在非常遥远的地方,因此,愤怒的父亲走了数十年才接近太阳,太阳赠与食物以备漫长归途食用,回来时当年所种的橘树已经长成大树。(佐山融吉,1994:119-120)以人们出发时种橘树,归来时橘树已长得很高结果了,作为时间流逝久远的象征。郡蕃神话说:“路途数千里,他越野过山,才终于来到近太阳的地方…… (射日后)太阳叫住他说,路途遥远,吃它以后再上路。”(佐山融吉、大西吉寿,1932:505)也有说走到海边射日,回来时已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佐山融吉,1994:120-121)无论说是路途遥远,射日者变为白发老人,还是说射日者在半路老了、死了,必须等到第二批人所带的小孩长大后才能到达射日之地射下太阳完成任务,这些都是太阳在远方的观念。 太阳很远的神话流传于泰雅、赛夏、布农等族,说太阳在遥远的地方,可以走路到达,然需走数年、数十年或几代人才到,或是回来时果树已经结实累累,射日者变为老人。其下常见的情节是,以植树为计时的功用,以果树的长成与结实说明时间的漫长,以时间的漫长证明空间的遥远。 三、太阳很低的神话 太阳很低的神话,常见于排湾、鲁凯、卑南、阿美、达悟、邹等族,其下有举天的情节。凡是拥有天空很低、太阳很低神话的民族,都不曾提及到远方射太阳,这是因为天空或太阳和人很接近,所以拿起弓箭即可射日,无需走到远处,也因为如此,所以用杵、棍、热气等等这些短距离即可戳打、胁迫的工具作为征伐太阳的器具。 排湾族的射日神话都和举天神话互相黏合,说天很低,仅用杵即可以将太阳撞瞎,或是用热水将太阳淋伤,或是煮粟的热气让太阳升高,都说太阳很低很接近人。 《原语にとる台湾高砂族传说集》说原始有两个太阳,人们用杵撞掉一个太阳,开始有了白天和黑夜: 据说古时候天空低,有两个太阳,人们难消受。人们只是工作,未曾睡觉。(他们常说:)“这该怎么办呢?”(有一次)tokanivon家的人舂粟,杵撞了天,有个太阳掉了下来,天也升高,因而有了夜晚了,我们也可以睡觉了! 同书另一则神话说,天很低,太阳很热,女人用杵撞太阳,有个太阳瞎了,成为月亮。(小川尚义、浅井惠伦,1994:189) 在卡斯坡康社、阿兹达斯社所采录的均相似,都是天很低,两个太阳,妇女用杵撞天,太阳受伤成为月亮,而卡斯坡康社说太阳淋到热水受伤变成月亮;(佐山融吉、大西吉寿,1932:512)济雅几雅阿普斯社、大南社说天很低,妇女煮粟的热气使得天升高,而今的月晦就是火伤的痕迹。(佐山融吉、大西吉寿,1932:35)都和妇女的炊煮有关,既含有世俗性,也有粟、杵的神圣性。 鲁凯族居住地紧邻排湾族,也类似排湾族一样有天低的情节,说太阳很低、很热,人们用棍子击打太阳,太阳升高了,天气就变得不热了。(金荣华,1995:7-10) 卑南族也类似排湾族、鲁凯族有天很低的情节,知本社说原始时有两个太阳,那时天空很低,太阳太热,年轻人用弓箭射下一颗太阳。(金荣华,1989:21) 阿美族在日据时代采录的神话,说天很低,太阳很热,鸟类举天。(佐山融吉,1994:21-22)当时并未有射日相关的神话,直到晚近采录的神话才说有十个太阳,一个是父亲九个是小孩,天气燠热难当,射下九颗小太阳后,温度变得刚好,射日情节中未曾提及远方。(金荣华,2001:1)十颗太阳的情节并未见于原住民各族,笔者以为这或许是因为采录时间为最近几年,各文化间彼此快速传播交流,可能已受到大陆后羿射十日神话的影响,改变了原本的情节。 达悟族神话有和举天情节相黏合者,说一个母亲不忍孩子被曝晒便去刺太阳,开始出现昼夜,而巨人把天举高。 太阳很低,孩子被太阳晒得很可怜,母亲不忍心,去刺太阳,太阳死了,所以有日夜之分。而巨人把天推上去,所以天变得高了。(小川尚义、浅井惠伦,1994:350) 达悟族另一则异文说,两个太阳并出照耀,晒死了小孩,悲伤的母亲用手指着太阳下咒语,一个太阳渐渐失去光热变成了月亮。(夏曼、蓝波安,1998:12-15)太阳跟人很接近,所以可以用手指着太阳咒骂。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