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州大方县苗族的丧葬仪式中,牛也是不可或缺之物。“背牛腿”是丧事程序接近尾声的一个重要环节。黎明时分,孝家把姑妈娘舅以及亲朋好友送来的牛牵到戛场,鸣炮三响,总管给姑妈斟上酒,并请姑妈娘舅打牛,姑妈娘舅谦让后,总管便请其他人打牛。待牛被杀死,剥开牛皮,剖开牛肚,将肚上的碎油取下蒙在鼓上,将牛峰和牛腿砍下。若死者是女的,牛峰由娘舅家背走,牛腿由姑妈家背走。或死者是男的,则相反。总管将牛峰和牛腿摆在灵堂前,对姑妈和娘舅唱述牛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唱毕,姑妈和娘舅会把所得的牛峰和牛腿割成许多小块,分给前来祭奠的亲朋好友,叫做“断情肉”,意即老人去了再也不能回来,以老人的情面所得的肉是最后一次了。又在我国一些民族那里,还有椎牛的习俗。据《中国风俗辞典》,椎牛也叫吃牛,是流行于贵州松桃苗族自治县和湘西一带的民间祭祀活动。人们往往为了消除重灾大难或求子求福请巫师来许下“椎牛”之愿,等有效验后再还愿。届时,主人选好水牛和黄牯牛各一头。巫师来家把牛“交给”鬼,并祝告先将水牛交奉,秋收后再奉祭黄牛。第二天选好场地,立一根桩,把牛拉来拴在桩上,主人以酒肉香纸向牛行三跪九叩的祭礼;巫师念咒,主人的舅子即拿梭镖假刺牛,然后交给青年小伙子把牛刺死,分割牛肉,尔后聚餐欢庆。虽然这样的习俗看起来有些残忍,但是在俗民的心里,只有牛能够负得起联络亲情的责任,也只有牛才能担得起消灾求福的重托。 中华民族是知道感恩的民族,牛在日常生产、生活和社会礼仪中的重要作用,使得人们对它充满了感激之情。不仅像王安石、李纲那样用美丽的语言和诗歌赞美它,而且在传说故事中将它塑造成乐于助人、有情有义的感人形象。牛郎织女传说中的老牛早已为人知晓,是它告诉了牛郎织女下凡洗澡的消息,并帮助他娶了织女为妻;后来又是它告诉牛郎将自己的皮剥下来穿在身上,牛郎才得以飞上天空与织女相见,其行侠仗义固不用多说;下面这则传说里的小牛,更以其孝心孝行打动了人心,赢得了世人的赞誉:明朝年间,有个叫赵五的屠户买了一头母牛和她的牛犊。某天正准备将母牛杀掉时,忽听门外有人喊,便放下刀去开门,却并无人来。他返身回来,只见牛犊跪对着母牛垂泪,屠刀却不知哪里去了。赵五心存疑惑,打起小牛,发现刀就压在它的身下。当赵五捡起屠刀,发现小牛泪如泉涌,对着母牛哀鸣不已。此情此景令赵五顿生怜悯之心,他放下屠刀,牵母牛和小牛到三清阁出家修道。到了三清阁,母牛渴了,小牛竟角抵舌舔石崖,穿石成井,泉水涌出,母牛喝上甘泉。此泉被称为孝牛泉,就座落在云南省昆明市西山公园真武殿后的罗汉岩下。在仡佬族的一则传说里,牛又成了救命的恩人。话说在很久以前,某山寨在一次反抗统治者的斗争中失利,眼看就要寨破人亡,突然一头老牛衔住寨头衣服,把他引往通向山后的山洞。寨头于是率领全寨人从洞中撤到后山,成功躲过一劫。 在一些创世神话中,牛还被塑造成宇宙万物的化生者。比如《奥色密色》是哈尼族地区流传最广、影响最深的较完整的一部神话史诗,其中就提到牛的各个部位被拿来做成天地万物,它的左眼做太阳,右眼做月亮,肋骨做梯田,牙齿做星星,肉做土地,角做打雷工具,舌做闪电,毛做树木花草,血做江河,肚做龙潭,肺做雾,泪做雨水,喘息做风声。天地万物是人赖以安身立命的根本,而人们让这一切都由牛化成,岂不蕴含着对它的一片深情? 不仅如此,人们还对牛爱护有加。我国传统社会,“国之大祀,惟祀与戎”,政府非常重视对天地山川等各种神灵的祭祀,但是规定只有最重要的祭祀活动才能以牛为牺牲,称作太牢。为了保护牛,政府还不时颁布禁屠令,要求人们不得对牛进行宰杀,民间则创造种种仪式以表达对牛的情义。比如正月十六跑百病是颇为流行的一项习俗活动,在一些地方,跑百病时要带上牛一起跑;又在清明节,山东一带有“饭牛”的做法,这天一定要给牛吃顿好的。更为重要的是许多地区和民族那里都设有专门的牛日或“牛王节”,以示礼敬。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