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唐玄宗诞节的兴盛及其原因分析 自其生成之年到安史之乱爆发前,唐玄宗诞节一度在社会上非常兴盛。唐玄宗的《千秋节宴》诗,就非常典型地反映了每届节日来临群臣相贺万民宴集的盛大景象:“兰殿千秋节,称名万寿觞。风传率土庆,日表继天祥。玉宇开花萼,宫县动会昌。衣冠白鹭下,帟幕翠云长。献遗成新俗,朝仪入旧章。月衔花绶镜,露缀彩丝囊。处处祠田祖,年年宴杖乡。深思一德事,小获万人康。”[18]张说有诗《奉和圣制千秋节宴应制》,亦体现了从上到下过千秋节的盛况:“五德生王者,千龄启圣人。赤光来照夜,黄云上覆晨。海县衔恩久,朝章献舞新。高居帝座出,夹道众官陈。槊杖洗清景,磬管凝秋旻。珠囊含瑞露,金镜抱仙轮。何岁无乡饮,何田不报神。熏歌与名节,传代幸群臣。”[19]而且从《隋唐嘉话》中对“承露囊”的描写可知,“结承露囊相遗”也成了一般民众普遍参与的活动。[20] 史书中对于唐玄宗数个诞节的庆祝活动有一些并不详细的记录,但从中可见宫廷中的诞节盛况: (十八年)八月丁亥御花蕚楼,以千秋节百官献贺赐四品已上金镜、珠囊、缣彩,赐五品以下束帛有差。上赋八韵诗,又制秋景诗。 (十九年)八月辛巳,以千秋节降死罪流以下原之。 二十三年八月五日千秋节,御花蕚楼,宴群臣御制千秋节诗序。时小旱,是日大会雨,百官等咸上表贺。 (二十三年)八月癸巳千秋节,命诸学士及僧道讲论三教同异。(张九龄有《贺论三教状》) 二十四年八月五日千秋节,帝御广达楼,宴群臣,奏九部乐,内出舞人绳伎,颁赐有差。……又召京兆父老等宴之。宣敕曰:“今兹节日,谷稼有成,顷年以来,不及今岁。百姓既足,朕实多欢,故于此时与父老同宴。自朝及野,福庆同之。并宜坐食,食讫乐饮,兼赐少物,宴讫领取。” (二十四年)秋八月壬子千秋节,群臣皆献宝镜,张九龄以为以镜自照见形容,以人自照见吉凶,乃述前世兴废之源,为书五卷,谓之《千秋金镜録》,上之,上赐书褒美。[21] 诞节里往往还有歌舞杂技之戏,格外增加了热闹气氛。据《新唐书》记载: 玄宗又尝以马百匹盛饰,分左右,施三重榻,舞倾杯数十曲。壮士举榻,马不动。乐工少年姿秀者十数人,衣黄衫,文玉带,立左右。每千秋节舞于勤政楼下后赐宴设酺,亦会勤政楼。其日未明,金吾引驾骑,北衙四军陈仗,列旗帜,被金甲短后绣袍。太常卿引雅乐,每部数十人。间以胡夷之技。内闲厩使引戏马,五坊使引象犀入场拜舞,宫人数百,衣锦绣衣,出帷中,击雷鼓,奏小破阵乐,岁以为常。[22] 而据陈鸿的《东城父老传》,诞节里百戏更是丰富多彩。《东城父老传》的传主贾昌是宫中鸡坊的负责人,他亲历了唐玄宗诞节的繁华。文中有一段文字是通过对比的写作方式来突显贾昌指挥斗鸡的风采,无意之中却留下了有关千秋节歌舞百戏的珍贵记录: 诞圣于八月五日中兴之后,制为千秋节……大合乐于宫中,或于洛,元会与清明节率皆在骊山。至日,群乐具举,六宫毕从,(贾)昌冠雕翠金华冠,锦袖绣袴,执铎拂导群鸡,叙立广场,顾盻如神,树毛振翼,砺吻磨距,抑怒待胜,进退有期,低昂不失。胜负既决,随昌雁行,归于鸡坊。角抵、万夫、跳剑、寻撞、蹴球、踏绳、舞于竿颠者,索气沮色,逡巡不敢入,岂敎猱扰龙之徒欤?”[23] 可见,每届千秋节,宫中有斗鸡、角抵、万夫、跳剑、寻撞、蹴球、踏绳、舞于竿颠等各种杂技活动,供人笑乐。 千秋节一度是如此兴盛,以至于盛景变成往事之后不由人痛心感叹。杜甫的《千秋节有感二首》、顾况的《八月五日歌》、戎昱的《八月十五日》、王建的《老人歌》、张祜的《千秋乐》[24]等诗中都充满了对“率土普天无不乐,河清海晏穷寥廓”的千秋节的怀念,这同样反映了唐玄宗诞节一度兴盛的历史事实。 正如前面已述,唐玄宗诞节是一个建构型节日,以唐玄宗诞辰为节、令举国同庆,乃是国家颁布的一项政策。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玄宗诞节的兴盛是此项政策得以较好实施的结果。又因此,此项政策得以较好实施的原因也便是唐玄宗诞节之所以兴盛的原因。 根据政策学的研究,所谓政策实施(或称为政策执行),就是按照已经确定、公布的制度规范和行动方案去采取具体行动的过程,它是将政策文本化成人们的社会实践活动,将社会政策目标转化为现实的重要活动。政策实施是实现政策目标的惟一途径。没有实施,制定出来的政策只能是一纸空文,毫无意义。但是作为政策过程重要一环的实施,其结果到底如何,要取决于众多因素的综合作用。 娄成武、魏淑艳在其《公共政策学》一书中非常正确的指出了影响政策实施的若干因素,即政策制定的科学化和政策结构的合理性;强大的政府和强大的国家能力;适宜的政策环境;政策本身的可操作性和连续性;政策实施中损益关系的合理化;畅通有效的信息沟通能力;政策资源的投入程度等等。[25]我们亦主要从上述几个方面阐释唐玄宗诞节兴盛的原因。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