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迈入城市化进程后的当下土地,用生命在亿万中国人长期引以为自豪的人字形铁轨上写下最后诗句的独行诗人海子,有着更深邃的思考: 有时我孤独一人坐下 在五月的麦地 梦想众兄弟 看到家乡的卵石滚满了河滩 黄昏常存弧形的天空 让大地上布满哀伤的村庄 有时我孤独一人坐在麦地为众兄弟背诵中国诗歌 没有了眼睛也没有了嘴唇 五月的麦地满是哀伤的村庄!这是诗人海子的民俗学,也是我的民俗学。对我而言,乡土是关注现代性和都市生活方式的都市民俗学的根基,起点与终点。 在中国,又有杜鹃鸟之称的布谷鸟有着多种传说和哀婉的故事。但是,不论有多少异文,在那个叫做槐树地的村庄,每当布谷鸟啼叫的时候,也就是该麦收的时候了。母亲曾在无数个有布谷鸟啼叫声伴奏下的月夜挥镰割麦。多年前的我,无论是在麦地与母亲一道挥镰,还是背着沉甸甸的麦穗步履蹒跚走在回家的山路,布谷鸟清脆的啼叫与我的汗水一道滴答滴答地混融进高一脚浅一脚的土块和岩石中。从此,如同响了千百年的北国木兰的机杼声,“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快快快黄!快快快黄!”“快快割麦!快快割麦!”“快快播谷!快快播谷!”的声音融进了我的躯壳与生命。无论在常住的京城,还是暂时栖居的剑桥,类似的鸟鸣常常将毫无睡意的我沉沉地唤起,遥望窗外没有麦地的夜空或晨曦,总会念想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母亲。 或者,我忧郁的札记可以用这两句诗行作结: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