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度,民间文学研究在既往学术传统的基础上深入推进,学者在学科基本理论[1],故事、传说、歌谣等文体的研究[2],以及“非遗”等社会应用[3]等领域均作出了有益的探讨,并出版了可观的论著与译著[4],组织了大量有意义的学术活动[5]。本着鉴往知来的态度,本文既是对2012年度研究状况的梳理,也希望能从某一个侧面勾勒出近年来民间文学研究的走向,进而对学术有所补益。因此,文章将先简单讨论近年来民间文学研究的一些倾向,在此基础上,从传说研究、神话研究、故事研究三个角度梳理2012年度的研究成果,并探讨这些研究的得失。由于民间文学与民俗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本文的梳理将以民间文学为主体,兼顾民俗学的相关研究。 引言 民间文学研究的“语境转向” 改革开放后,民间文学/民俗学迎来了新的发展阶段,在学科的制度化设置、田野调查的开展、海外研究成果的译介等方面均获得了长足的发展。更为深刻的改变当属研究范式的转向:为了拓展以文本为中心的传统研究,年轻学者译介了以表演理论为代表的海外理论,把语境范式引入到了研究中,原先文学化、审美化的研究逐渐减少,民族志式的整体研究取向逐渐日趋明显,在这一影响下,民间文学的研究出现了一些新的倾向: 首先是学术视角的转换。学者们从原先以文本为中心的研究,转向了对这些文本生存环境、生产方式、传承者等语境因素的关注,“时空、人、社会、表演、变迁、日常生活”[6]等成为频繁出现的关键词,文本在社会实践中的作用成为考察的重点。而研究的侧重,也由原本注重历时性的溯源,转变成为了朝向当下、关注现实的共时性研究,[7]为此,一些学者还提倡用“口头传统”这一概念来取代现有的“民间文学”。 其次是研究方法的转向。关于民俗学到底是人文科学还是社会科学是近年来学界争论不休的话题,但随着研究视角的转换,民俗学的社会科学化[8]倾向越发明显。文化史与文学化的研究取向逐渐衰落,民间文学/民俗学深受人类学、社会学、文化研究等学科的影响。 最后是传统概念的扩展。传统民间文学的一系列概念建立在书面研究的基础之上,为了符合新范式的要求,这些概念得到了扩展。如“文本”不再仅指以印刷书籍形式呈现的产物,它可以指任何时空中存在的能指(signifier)系统,而“表演”也不再仅指舞台上的艺术,它更意味着一种艺术性的交流实践。 在这一转向的影响下,学者把民间文学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来看待,更注重民间文学的整体研究,关注其在现实社会中的实际效应,那么,这一转向对研究产生了怎样的影响?体现出了怎样的得失?以下将以2012年度民间文学研究的状况为例展开探讨。 一 作为文化批评的传说研究 传说是民众在现实基础上的幻想性创作,因此,它是一种和现实联系较为紧密的文体。传统的研究侧重于传说流变路线的勾勒、文化内涵的解读、艺术价值的评估上。2012年度,仍有部分研究关注于此。如毛巧晖、韩娜的《民间传说的记忆与民间信仰——以山西运城舜帝传说为例》[9]、刘守华的《道教信仰与民间叙事的交融——<道教的传说·前言>》[10],主要探讨社区传说与信仰的关系。毛巧晖与韩娜的文章,分析了山西运城地区的舜帝传说的文化内涵,致力于发现舜帝传说与信仰之间的关系。作者认为:当地的舜帝传说是扎根于信仰之中的,当地民众通过对历史记忆的再加工,通过对日常生活素材的剪裁、夸张、幻想,塑造了舜“德、孝、善、仁、礼、义”的人性形象,并插入了合乎民间信仰逻辑的“超人间”的叙事情节,从而体现了民众对理想生活的渴望、对理想政权的渴求的思想情感与历史评判。这一研究采取了较为新颖的方法,从整体的视角关注传说的生成与再生产,不过,它仍是以传说为对象的研究。 与学术的转向相适应,传说与社会现实的关系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学者们将传说作为深入社会文化思潮的门径,通过对传说文本及其生成场域的探究,来探讨传说背后的社会文化,阐释影响传说的社会力量,解读传说中所体现的民众思想。本文将此称为传说研究的文化批评取向。 2012年度的传说研究也呈现出了这一特点。研究者在传说的影像化、地方传说的新编策略、都市传说研究等领域,做出了多样化的探讨。 如徐金龙、黄永林的《论美国动漫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