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年不就是吃好的吗?我们现在天天过年!” 有人叹:“过年越来越没有意思了!” 有人惑:“春节我为什么不再像以前那样盼望回家啊?”很多人找不到过年的感觉,失去以往盼望过年的情绪冲动。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变迁,春节回家也已非外地人的唯一选择。我们的春节怎么啦? 春节的脚步渐渐走近,本报记者采访了山东大学李万鹏、张士闪两位民俗学教授。一位73岁,一位45岁,两代民俗学者围绕春节打开了话匣子…… 渐渐淡漠的“瑞雪兆丰年” 哪个孩子不盼过年?在孩子的心目中,春节无疑是最神圣隆重又最自由自在的日子。两位民俗学者回忆儿时过年情景兴高采烈,对于现在越来越淡的年味,他们认为应该挖掘一下中国传统年节的文化内核,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探讨不同时代的人对于年节的不同需求。 张士闪:在我对童年的记忆中,过年走亲戚是特别愉快的事儿。我家在山区农村,走姥娘家要翻过三座山,那时候的冬天常下大雪,路途遥远,大人小孩都是步行,山路上不免要滑倒,但还是兴致勃勃。走亲戚的一方很早就起身赶路,迎亲戚的老早就跑到村头瞭望接人,一遍又一遍地去。终于在漫天大雪中,大老远地看见亲戚来了,胳膊上挎的包袱颜色很是鲜亮。对亲人的那种期待,见面时的那份亲切,现在是很难体验到的。 李万鹏:传统年节与气候变化的联系特别密切。雪是年节非常重要的体现,“瑞雪兆丰年”嘛。从小习惯了在雪景中过年的人,不下雪就觉得像没过年一样。在呵气成雾的冷天,踏着雪去拜年走亲戚,在心理上是一种享受,值得人们去玩味。再加上丰富的年俗,春节就成为人们对于平时积聚的情感的一次集中释放。 张士闪:过去环境比较单纯,没有电视和网络,大人小孩在一块儿聊天、接触的时间较多,相互之间就格外热络。现在很多家里都有电脑,小孩一进亲戚家门,肯定跑到电脑那里去了。但如果现在十几岁的孩子普遍感到过年没意思,那就需要我们自警自省,是不是我们的年俗有哪些方面需要改进? 李万鹏:我觉得现在应该挖掘一下中国传统年节的文化核心,即其中的内核到底是什么,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探讨不同时代的人对于年节的不同需求。 逃的不是年,是寂寞 年味是人创造出来的,我们现在一些人不去创造,跟人家要年味,跟社会要年味,这怎么可能呢? 回家过年本是中国传统的习俗,它不仅是亲情的团聚、父母的期盼,也是人际的沟通、乡情的重温。现在,社会上有些不愿回家过年的人,称为“恐归族”,人数不见得多,社会影响却不小。 李万鹏:我赞成还是要回家过年。春节不能去搞旅游,如果在过年期间旅游成风,就等于把春节降格为一般的节假日,像星期六、星期天一样。 张士闪:春节本身就是一种文化设置,年节是在过去小农经济的基础上成形的,比较注重活动的集体性以及在吃穿等层面的满足,拜年、走亲戚、宴请、劝酒等等,礼节客套太多太繁琐,让平时已经非常疲惫的现代人感到疲倦甚至产生厌倦,这可能是有些人的过年心态从“盼归”到“恐归”发生微妙变化的一大原因。 李万鹏:那些说年味变淡的人不知道,年味是人创造出来的,我们现在一些人不去创造,跟人家要年味,跟社会要年味,这怎么可能呢? 张士闪:的确,年味的产生与个人的体验和创造有关,需要自己来动手动脑子变花样,年俗的传承也不是亦步亦趋地重复传统生活。逃年本身,其实反映了人们对亲情、友情、和谐、美满的强烈渴求和对于现行过年模式的失望。我们的春节,是需要有新的精神文化内涵注入的。 李万鹏:当然,我们不能满足于对传统春节的简单回归,而应在深入挖掘其文化内涵的同时,积极创新其形式和载体,使传统春节与现代生活方式相适应,以增强传统节日旺盛的生机和活力。毕竟,春节凝结着中国的民族精神和情感,承载着中华民族的文化血脉和思想精华。 张士闪:具体说来,就是春节所延续下来的神圣意识需要尊重,春节的神圣传统需要以种种方式促进在当今社会中的传承。传统的春节,借助祭神、敬祖、拜年、鞭炮、春联、福字、年画、花灯、灯谜等元素,营造出神圣又不失热闹的氛围。今天,每个人都是春节的主人,相信那些热爱生活的人们,在继承、享受传统春节文化的同时,还会找寻到一些新的元素,共同营造出浓郁的当代“年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