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的中国文化界,“海归时代”正在来临,尤其在大学这个圈子,完全可以想象当我们这些本土出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炫耀的留学背景的个人简历被递到某某学院的时候,是怎样无辜的被丢进碎纸机里变成了粉末。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时的自己已经不会发出“矣,微斯人,吾谁与归?”这样矫情的悲叹了。 非常顺利的将自己的关系落到一家中等职业学校,清闲的工作让我有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做我喜欢的事情,这就是我选择的理由。7月到学校报到,接着是漫长的暑假。 “中国民俗网”正是在那个夏天走进我的生活。最初有这个创意的梁宙现在已经在澳洲落户,学数学出生的他那时已经在国家机关做了多年的公务员。凭着对网络的痴迷,加上对传统文化的说不出道不明的热爱,他多次在陶老师耳边吹风,提议建立一个学术性的民俗学专业网站,当时网络刚刚兴起,这样的网站在国内是一个空白。对网络的无比好奇和传播民俗文化的初衷让我们的学术权威一向稳重的陶老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从申请空间到设计栏目,“中国民俗网”开始酝酿实施。陈佩斯以及他的“大道文化”成为后台支柱,用他的话说是做“后勤的工作”,原因仅仅是他对民俗的那份执著的不能割舍的喜爱。那一版的“中国民俗网”首页设计在今天看来是那么的不专业,像极了杂志的封面。在这个封面上我们列出了包含民俗所有领域和内容的20多个栏目。 网站开通的仪式选择在北京信息港做了与网友互动的在线聊天,嘉宾当然是网站的主持人陶立璠教授和佩斯。时间选择在中秋节的那天,话题是“中秋”。那是一次专业性质的聊天,信息港的主持人担心自己应付不了网友提的问题,说错话,临时的把我推了上去。活动非常成功,在线提问的网友有几千人,五花八门的问题在陶老师和佩斯轻松的交谈中一一圆满回答。 因为佩斯的名气,“中国民俗网”从一开始便得到了超出专业范围的许多关注。在“名人与网站”成为媒体报道焦点的世纪交替的1999—2000年,佩斯和姜昆等人一次次被大众媒体追捧和访问。众多的媒体中佩斯接受了央视2套的专访。 摄像师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在陶老师家客厅和书房之间寻找机位,那是初夏的午后,我们坐在陶老师家雅致的米色条纹沙发上随意的聊天,矮矮的茶几上袅袅升起的是来自越南的绿茶缕缕泛起的香气。没想到后来播放的节目里,这些都成为了素材,被剪接在一起,那种随意的感觉正是我们平常开会时的原生状态。 导演很想拍一个佩斯手持鼠标坐在电脑前面聚精会神工作的镜头,被他坚决地拒绝了。“我不懂电脑,也不太懂网络,我能做的只是为民俗网提供后勤。”“我喜欢民俗,能为这些即将和正在消亡的传统文化尽一点力,我觉得特别踏实,特别荣幸。我不希望多少年之后,我们留给后代的是一堆文化的垃圾。” “后勤”,一个看似多么简单轻松的词语,在“民俗网”这个纯专业的学术网站风风雨雨一路走来的十年里,佩斯和他的大道公司却承载了怎样的付出与坚持。当商业浸泡和掠夺一次次威胁那些本应属于文化的种种事实摆在我们面前,当我们踟蹰在十字的路口举步维艰的时候,当空间扩容、内容调整、版面设计、数据库管理等一项项工作亟待解决之际,大道公司总是默默地站在我们身后,打通关节,提供资金和人力物力的大力援助。 弘扬民俗文化,交流民俗信息,提供民俗研究者和爱好者学术与交流传播的平台和窗口,是网站负责人陶立璠教授一贯坚持的宗旨。由他主持的“大槐树夜话”、“民俗研究”、“学术动态”、“民俗书林”等栏目因为他的精心管理,成为学界有口皆碑的名牌栏目,说它是中国民俗网的新闻联播、焦点访谈也实不为过。 力所能及的春夏秋冬四季,网站都会结合时令策划组织相关的学术研讨会。当民俗学界的大家与后辈甚至是热心的普通网友聚在一起热烈讨论那些关于年画的艺术价值、传统节日的现代危机、民俗文化的传承与保护等等命题的时候,大家的心情是多么兴奋踊跃,似乎看见了“民俗文化”的春天就在眼前,“民俗传承”的未来必将绚烂。 2001年,河北电视台策划一档与民俗相关的新栏目,寻求民俗网的合作。陶老师亲自出马,带领我们一众编辑前往考察,走访了石家庄附近的几个民俗村。其中最难忘的是位于井陉的于家石头村,那里色彩斑斓的石头世界,石头文化,纵横交错、结解曲伸的石巷石院令人流连忘返。 在河北电视台答谢我们的晚宴上,几位台长悉数出席,当他们得知同去的美编东东是蒙古族时,一个个上来敬酒。这可苦了我们完全不会喝酒的长发大帅哥,几杯酒下肚便满脸通红,不知东南西北的摸回房间,倒头大睡,呼噜山响。完全顾不上旁边陶老师还在和几个电视台的编辑热烈讨论拍片的大计。 大概是在2002年初,一位张姓的山东籍文化商人抱着对民俗文化事业的无比憧憬找到民俗网,“拍电视系列片”的概念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被提了出来,“从人类学的视角纪录那些少数民族中正在消亡的物质和精神文化”,这不仅恰好吻合了喜欢影像的陶老师多年来的心愿,也成为我们内心里笃定的民俗文化之拍摄哲学。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