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是矿化的语言,水是微笑的语言,播种的种子是承诺的语言: 坦丹多贡语在马里北部有5000多贡人在使用, 这门语言把现实生活中的每一个要素都当作其组成部分。 这是我第二十天与Koyo的多贡画家一起工作,我们在马里北部的平顶山峰上一起创作。深夜,我们一起睡在当地人提供给我的位于村中心的土屋前的席子上:农民画家们和我,尽管已经筋疲力尽,我们还是沉浸于白天烈日下在画布上创作诗画的幸福之中。最年轻的那位画家在为我们沏茶。我们一起谈论祖辈人的事情。 突然我的左手一阵疼痛。我扭开手电筒:原来一只白色的蝎子刚才咬了我一口。开始我很慌乱,不过我想一小时后就应该没事了。接着有大约半个小时我很安静,但是这只是相对的,因为紧接着我开始抽搐。我问村长有没有对抗毒液的传统药物,“没有”,他说,“等等吧,会没事的。”大家又开始谈话。我的手,紧接着是胳膊,都非常疼,并有灼烧的感觉。但是两个小时后,就没事了。我睡得很沉,村长睡在我旁边。这真是个谜。 三天后,我们来到一个离村庄十多公里的地方,我们一行八人—六名画家,加上村长和我。在顶峰峭壁脚下,倾泻而下一道大瀑布,这在雨季每一场暴雨过后都会出现。一个夏天,水流轰隆,它在说话、在歌唱,这里是众多传说的发源地。秘密社团保护的溶洞里有一些非常古老的图形符号。但我还知道,可怕的眼镜蛇也生活在这里。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画家们,问他们有没有对抗眼镜蛇毒液的药物,“没有。你坐下,我们会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的。”
现实中的一切都是语言 在这里我汇总了一下大家今天早上像往日一样用图形符号教给我的众多东西。就在我们讨论诗画中展示的这些地方的生活时,画家们正在绘画一些图形符号。 现实中的一切都是语言,这门语言“在”群山峰顶是完美的、成熟的。好看的圆的、平的石头是矿化的简意表达。水是微笑的语言;天空是其遥远的象征,云彩是其构思,雨水是其快乐的叫喊声。播种的种子是承诺的语言:如果耕作者赞美它,它就会卖力的成长。人们用锄头和赞美之词耕种。 我同伴们的语言也称作“坦丹多贡”语,即大山的语言。这门语言是十五种多贡人民族语言中的一种,约有5000名使用者。这一族的多贡人自称为“toro nomu”,即大山的人。 Koyo村落大约有500人,他们的特点就是通过耕种和风俗仪式使其语言更加丰富。村落又被分成一个个分支,每支有6到8个人,他们世代生活在一起,每天至少在一起吃一顿饭:有的分支负责照看集体的粮仓,粮仓是“语言的储存处”;有的负责安排仪式求雨;有的负责维护峭壁上的攀山路,等等。当然,每个分支都有各自的祖先作为榜样,他们都只是整个村落的组成部分。 现实生活的快乐和谐经常是因为“年长妇女”分支在晚上载歌载舞。在她们的舞蹈中,经常有一个用力向前伸展右臂的动作,这是撒播语言的动作,就像撒播种子一样。
实物语言 画家、村长和我—文字诗人,我们自2002年就组成了一个语言团队。我们在画布或纸张上创作,就像在种植蔬菜的松软沃土上一样,我们在平坦的岩石板上展示着各自的东西,我放的是诗的“种子”,他们展示的是图形符号的“种子 ”。这些画布和纸张,之后在世界各地展出,得到一笔资金,这个“收获”用于资助村庄。因此,在农村发展计划框架内,我们修建了一所学校和五个蓄水池,使得那里的种植面积增加了一倍,设立了三所“画家之家”,他们可以互相参观交流,等等,(参见2008年第四期教科文组织《信使》,《Koyo,两种文化对话之地》)。 我们团队有两位先辈榜样,很快这里就组建了其他的语言团队,负责维护学校和“画家之家”,以及我们的发展计划取得的其他成果。“我们决定让你成为多贡人,”画家们对我说,“你应当在你的名字中加入这两位先辈的名字。上一个外国人加入我们是在五百年前。大瀑布旁的岩洞里的图形符号正是他留下来的。他就是我们的祖先榜样之一。但现在他是倒数第二个了,因为,最后一个是你。” 按照toro nomu人的说法,所有高山顶上的东西都是实物语言,与实物融为一体。动物也是其中之一。相反,在高低上与绝顶高峰相比处于低处的地方,如沟壑、峡谷,甚至是将两个高原隔开四十公里的平原,也有一个共同的基因名称pondo:在这里,脆弱、无形、变化无常、没有信心是其语言。特别是游牧民族的语言几个世纪一来一直按照封建制度统治着平原。 “我们的猴子太多,他们扰乱了语言,”画家们继续说道,“相反,蝎子和眼镜蛇这些生物却维护了语言。如果它们碰到陌生人,就会咬他。而我们,它们却从来不攻击。” “噢,这就是为什么那天晚上蝎子咬我的原因啊!” “啊不,你还没有完全明白!你好好想想!你讲坦丹多贡语,你已经是多贡人。而蝎子咬了你,它搞错了。谁死了?是它还是你?” ──Yves Bergeret,法国诗人 【本文责编:思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