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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沧桑话金罍——皿方罍归湘题记

http://www.newdu.com 2017-11-08 未知 于成龙 参加讨论

    2014年3月,对于中国文博界、收藏界,乃至世界艺术品市场而言,最为引人关注的莫过于中国商代晚期的国宝重器——“皿方罍”器身重出江湖,将于3月20日在纽约佳士得拍卖公司推出。此消息一经发布,迅速传播。业内人士不仅相告而语,街头坊间亦是议论纷纷;传播之快,令人咋舌;影响范围之广,投入关注之大,前所未有。而3月20日上午,湖南省博物馆发布声明:经佳士得与皿方罍当前所有者积极沟通,买卖双方于纽约时间3月19日圆满达成协议,皿方罍即将回归湖南,并由湖南省博物馆永久收藏。6月21日,皿方罍搭飞机抵达长沙,6月26日,湖南将举行隆重的皿方罍身盖合体仪式。 可以预见,人们对于“皿方罍”以及由此而引起的连锁效应的关注还将持续。“皿方罍”一事在中国国内引起的如此巨大效应,究其缘由,无疑是近年国人自身民族文化意识的苏醒,进而对于传统文化及民族优秀遗产的重视;另一方面,也与“皿方罍”自身的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其传奇经历以及此次独特的洽购方式有关。
    青铜瑰宝,晚商巨制
    
    图一
    夏、商、周是中国的青铜时代,公元前14世纪,“盘庚迁殷”,自此,商代的青铜铸造逐渐达到鼎盛。这一时期,在青铜礼器中新出现一种盛酒器——罍。《诗•周南•卷耳》语云:“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商周青铜器铭文中称青铜为“吉金”,此诗句中“金罍”即言青铜罍。青铜罍分为圆罍与方罍两种器型,其中方罍至迟在商王武丁时期即已出现,而且,在田野考古发掘中,方罍均成对出土于等级较高的墓葬之内,如图一所示,1975年陕西城固宝山苏村出土之方罍即是此例。商代晚期以降,方罍在型制、装饰上均有所变化;西周早期之后,方罍不再流行。“皿方罍”,铸造于商代晚期,通高84.8厘米,在目前所知商周时期的方罍中体量最大,堪称“方罍之王”。
    

器型 皿方罍(见图二),整器由器身与器盖两部分组成。器盖呈四阿式屋顶状,中脊中部置一四阿式屋顶状钮,型制与器盖全同;器身直颈,弧肩,下腹收敛,圈足较高,外撇。肩部两侧中部置兽首衔环耳,其余两侧中部各置一圆雕牺首,下腹部一侧置一兽首耳。器钮、器盖之中脊、四坡角及四面中心线各置一段扉棱,其与器身颈部、肩部、腹部、圈足四坡角及颈部、腹部、圈足四面中心线各置四段扉棱,型制全同,上下相连,贯通一气。整器通高84.8cm,器身高63.6cm,雄伟傲然,夺人心魄。
    
    图二
    装饰  整器通体以细密云雷纹为地,器盖四面对称装饰两组内卷角饕餮纹,其上器钮四面对称装饰两组牛角饕餮纹;器颈部装饰主题为四组鸟首龙身纹,呈两方连续排列,每组花纹分别以扉棱为对称中心,两兽相向,饶有情趣。器肩部装饰主题为四组侧像龙纹,角呈曲折状,分别以圆雕牺首、兽首衔环耳为对称中心,跌宕起伏,韵律起伏。器腹部四面中部花纹各以扉棱为对称中心,装饰一内卷角饕餮纹,其上又置一牛角饕餮纹,两侧间饰一鸟首龙身纹,两兽相向,遥相呼应。器圈足上部装饰四组鸟首龙身纹,呈两方连续排列,每组花纹分别以扉棱为对称中心,两兽相向,与颈部装饰相同。观皿方罍,通体以繁密云雷纹为地,浮雕式饕餮纹、鸟首龙身纹与侧像龙纹作为主题凸起其上,其目部尤为鼓张,又进一步凸起;同时,饕餮纹、鸟首龙身纹与侧像龙纹自身又阴刻线纹,此种装饰风格即所谓“三层花”。同时,花纹之间,或置牺首、兽首衔环之类圆雕。如此,综合阴线、浮雕与圆雕三种表现形式,造成高低起伏的阶次,给人以层次丰富的视觉效果,从而避免平面装饰之单调。此种“三层花”以及多种主题复合之装饰,正是商代晚期工艺美术及青铜器装饰之程式。品鉴皿方罍之装饰,我们可以体味商代工艺美术之独特:
    
    图三
    

1、对称:方罍颈部、肩部、腹部、圈足上装饰的鸟首龙身纹、侧像龙纹,均以扉棱、牺首为中心线,相向分布,呈对称样式;而且,器颈部与圈足装饰相同,器盖与器腹部装饰相同,亦是上下对称之例。
    2、两方连续:整器装饰的主题花纹,即饕餮纹、鸟首龙身纹与侧像龙纹均以两方连续布局,成环绕之式,富有韵律。
    3、主次分明:整器装饰分为六个层次,器钮、器盖、颈部、肩部、腹部与圈足,以鸟首龙身纹与侧像龙纹上下相错,突出饕餮纹之神秘庄严,主次分明。
    4、静中求动:方罍器盖与器腹部装饰相同,牛角饕餮纹置于内卷角饕餮纹之上,大小相异,避免重复,庄静中突出动感;此种以变换角之样式上下排列饕餮纹之纹样布局源于自商代中期,1976年殷墟妇好墓出土一方斝(见图三),器腹部装饰之饕餮纹,即是此例。
    

铸造 “皿方罍”之铸造系采用“分铸法”,工艺十分复杂。器身为整体铸造,而器上所置之牺首、兽首衔环则是在器身铸成之后再装范浇铸而成。方罍边角、四面中心线,均所置扉棱,高高耸起,既用以掩盖合范的痕迹,又可改善器物边角的平面单调感,增强了造型气势,浑然一体,匠心独运。 同时,“皿方罍”在器范制作过程中,并用线刻、浮雕、圆雕的综合技法,将器用与装饰巧妙结合,并擅于把握平面纹饰与立体圆雕之间的布局,达到了技术与艺术的完美结合。整器铸造精湛,花纹精丽,线条光洁刚劲,充分显示出商代晚期青铜铸造业杰出的技术成就,是我国古代青铜文化中的精品。类似“皿方罍”之造型,1978年辽宁喀左小波汰沟出土一尊,通高51.3厘米(见图四),上海博物馆藏有一尊,器身高53厘米(见图五);日本京都泉屋博古馆藏有一尊,通高 62.6厘米1,(见图六);器高均在“皿方罍”之下,如此,称“皿方罍”为“方罍之王”不虚。
    
    图四
    
    图五
    
    图六
    

铭文 皿方罍器盖内铸铭2行8字:“皿天作父己尊彝”2。(见图七),首字“皿”,商代甲骨卜辞中即已存在,且多用作地名3,而在商周青铜器铭中则用作“徽号”,以标示作器者所出之“族氏”4,与此“皿”族有关之器,《殷周金文集成》还载有11器5。铭中次字“天”,亦视为族氏徽号,应为“皿”族的分支6,而铭中第三字漫渙不清,暂隶定为,应是作器者之私名。铭中“父己”作为受祭者,是作器者父辈先人的庙号。此铭文辞例乃商代晚期青铜器铭文之标准程式,如中国国家博物馆所藏商代晚期爵,器尾内壁铸铭2行6字:“作父癸尊彝”。 与皿方罍器铭同例。此外,皿方罍铭文之书体风格与其他商代晚期青铜器铭文相同,字体象形意味较浓,大小参差,基本保持当时毛笔书写的形态,起落出锋,波磔分明,反映了书写者运笔过程中自觉的提、按意识,而这些恰是构成中国书法艺术创作的基本元素。
    
    图七
    
    图八
    解惑 皿方罍器身铸铭3行6字:“皿作父己尊彝”。(见图八),与器盖铭文相校,缺“天”二字。在青铜器铭文中,器身与器盖同铭,其中偶有缺字之事习见,不凡赘述,但铭辞之关键均在,即作器者之族氏“皿”与受祭者“父己”,故不必据此生疑。此外,通观皿方罍,整器胎表绿光莹莹,俗称“绿漆古”,谛审此方罍之器盖与器身,器胎表相完全一致,显示两者相同之金属成分、地下埋藏之环境、时间;器钮、器盖之中脊、四坡角及四面中心线各置一段扉棱,其与器身颈部、肩部、腹部、圈足四坡角及颈部、腹部、圈足四面中心线各置四段扉棱,型制全同,上下相连,贯通一气。器钮、器盖与器腹装饰花纹之主题、布局全同,即牛角饕餮纹置于内卷角饕餮纹之上。同时,器盖与器身以子母口相合无误。综上可知,上述皿方罍器盖与器身原为一器无疑。而且,器盖与器身之出土、流传,亦可从另外一个侧面佐证两者原为一器。
    命运多舛,身首异处
    关于皿方罍之出土,异说纷杂不一,有待日后详核。可以确知此方罍系20世纪20年代出土于湖南省桃源县,之后,器身几经辗转,流落海外,又几易美、日藏主。而器盖则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后收归国有,并于1952年由湖南省文管会移交给湖南省博物馆7。至此,皿方罍之器盖与器身,身首异处已近百年,其多舛之命运时刻提醒着国人、有关机构给予文化遗产保护以足够重视,杜绝此类浩劫之重演。
    洽购国宝,金罍归湘
    近十几年,在经济发展的同时,重视倡导文化建设。考古、文博事业受到大众关注,国人自身民族文化意识日渐苏醒,进而关注民族优秀遗产。2001年3月20日,皿方罍器身在纽约佳士得亚洲艺术品拍卖会上,以924.6万美元拍出,创下亚洲艺术品在国际市场上的最高拍卖纪录。2014年3月,当皿方罍器身遁迹13年之后重现,并将于3月20日在纽约佳士得拍卖公司推出,顿时引起国人的高度关注,亦勾起诸多复杂情感。纽约时间2014年3月19日 ,来自湖南的收藏家群体向佳士得正式提出联合洽购皿方罍,以促成“身首合一,完罍归湘”。此爱国之心足以标榜。
    然而,在此洽购期间,或有微词谓,此洽购对其他潜在买家有失公平。但是,我们这里需要明确的是,“皿方罍”,它不是一件“商品”,而是古代中国灿烂文明的一个载体。而且,对于人类创造的艺术品,当今世界有一认识为普遍接受:艺术品只有在其发生地才能充分体现价值。基于此,对于此次皿方罍的洽购方式,我们觉得亦是目前回归皿方罍的最佳方式。
    

(本文作者于成龙博士系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馆员)
    注:
    1《新修泉屋清赏》47页,图版见图录第二四,44页,1971年日本京都株式会社便利堂。
    2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殷周金文集成》16.9883, 中华书局1984-1994年。
    3于省吾主编《甲骨文字诂林》第三册2642,中华书局1999年12月。
    4 何景成《商周青铜器族氏铭文研究》,齐鲁书社2009年1月。
    5 详见何景成《商周青铜器族氏铭文研究》,齐鲁书社2009年1月,445-446页。
    6 有关情况详见朱凤瀚《商周青铜器铭文中的复合氏名》,《南开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3年第3期, 54-65页。
    7 湖南省博物馆编《湖南文物图录》,湖南人民出版社1964年,图版六。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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