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渐宜老师傅正在讲解喷绘上色的修复技法 古陶瓷修复是一种将历史遗存的残损陶瓷器物复原成型,以改善其保存环境,防止继续破败劣化,同时最大程度恢复其历史原貌,重现文物价值的技艺。然而,现代化的加速进展以及与传统文化的割裂,使得古陶瓷修复行业渐渐淡出了现代人的平常视野,曾经精湛绝伦的古陶瓷修复传统技艺也渐渐沦为亟待人们关注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本选题通过走访上海地区一些古陶瓷修复名家大师,简单探讨上海古陶瓷修复行业在当下社会中的发展现状。 上海古陶瓷修复行业发展至今已有百余年的历史。清末民初,上海以其得天独厚的文化区位优势而成为全国古董收藏市场的中心之一。历史遗存下来的各种古陶瓷器物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人们欣赏把玩的对象,古陶瓷修复的市场需求也随之应运而生。随着文物艺术品收藏市场的形成与壮大,古陶瓷修复传统技艺需要不断地创新与进步,古陶瓷修复行业也完成了从萌芽到起步的发展阶段。 说起上海博物馆的古陶瓷修复,不得不提的是曾任上海博物馆文物修复组组长的胡渐宜老师傅。他早年主要从事工艺模型的制作与复制,具有很强的模仿塑形能力。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他被分配转入上海文博系统,学习古陶瓷修复技术。由于其对相关工艺美术领域的熟稔,在实际修复操作中,胡渐宜老师傅十分注重对交叉领域新材料、新技术、新成果的学习、试验与应用。他发现油漆涂料易于泛黄变色的缺点,将原先制作模型的工作经验融入进来,采用了喷枪涂绘的古陶瓷修复上色方法,以性质更为稳定的快干喷漆代替了传统油漆涂料,相当程度上缓解了修复材料老化泛黄的问题,也很大地提高了古陶瓷修复的工作效率,使后进的技术人员在古陶瓷修复科学研究与应用中能够少走些弯路。经过多年的尝试改进,胡渐宜老师傅的喷绘修复法渐趋成熟,并且还先后培养出王勉、蒋道银、胡礼芳等现当代古陶瓷修复行业的大师。上海博物馆文物保护实验室之后也主要采用喷绘上色的修复技法。 上海文物博物馆系统培育出的古陶瓷修复大师,也有些并不在博物馆内任职工作,他们的服务主要面向民间私人收藏家,在全国的文物艺术品收藏市场内也都享有上佳的口碑。 “古陶精舍”工作室的于爱平女士就是其中的典型。她自中学毕业以后,进入上海文物商店下的工艺品进出口公司,师从于上海著名古陶瓷修复专家卜允辟先生,钻研学习古陶瓷修复传统技艺,至今已从事古陶瓷修复近40年,在古陶瓷修复行业领域内享有很高的声望。 于爱平女士继承了传统的古陶瓷修复技法,采用笔绘描涂的方法,讲究笔势过渡自然,瓷质感逼真,特别强调对修复细部的处理,以期做到“用最简单的方法,在尽可能小的修复面上,尽量做出最好的效果”。于老师认为,这样的“细活”非得“慢工”不可。 另一位在文物艺术品收藏市场具有较高声誉的古陶瓷修复大师,是上海城隍庙“汲古斋”的邓庭毅先生。他在1994年应邀赴美考察交流期间,向旅居美国多年并已从事文物修复行业的好友陈咏效先生学习文物艺术品修复技艺,对各门类文物均有所涉足,尤其专攻古陶瓷修复。邓庭毅先生早年曾学习过雕塑与国画,具有扎实的模仿塑形功底与绘画调色能力,加之广泛借鉴国外文物修复经验,也选择采用了喷枪涂绘的上色方法。两年之后回到上海,在绘画、雕塑创作的同时,兼职古陶瓷修复,在短短几年内成为蜚声沪上的古陶瓷修复专家。邓庭毅老师也强调从其他相关的工艺美术领域中汲取灵感,经常在修复实践中总结经验,寻找窍门,不墨守成规。他以古陶瓷器物纹饰补绘的难易程度决定实际拼对粘接的顺序,改变了传统上从底到口或从口到底的机械教条。另外他还试验对传统油画材料进行预处理以缓解釉层的变色返黄问题并获得了一定的成效。 在文物博物馆系统与民间收藏市场之外,上海古陶瓷修复还有一支重要力量,他们主要活跃在高等院校中的相关科学实验室里,从事于古陶瓷修复及其相关领域的学术研究工作。高校体制内的古陶瓷修复实验室多是注重对古陶瓷修复技术及其交叉学科的综合研究,包括古陶瓷修复中新材料、新工艺的发展应用,修复人才的培养及其制度建设、古陶瓷修复与文物保护之间的相互关系等等。 复旦大学文物与博物馆学系文物保护实验室在古陶瓷修复领域内的研究与教学工作起步相对较早。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复旦大学文博系依托国家文物局在复旦举办文博培训大专班的契机,逐步开展文物保护与修复的科研教学工作,建设成立了专门的文物保护实验室。与国内文物修复水平一流的上海博物馆展开的科研与教学合作,使得复旦大学的古陶瓷修复具有了较高的发展起点。上海博物馆古陶瓷修复大师胡渐宜、蒋道银以及海上修复名家邓庭毅等先生曾多次受邀来复旦开设专题讲座,指导学生实践,为实验室的建设发展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之后,复旦大学文物保护修复实验室在尝试修复高难度古陶瓷器的同时,致力于对古陶瓷修复技术的深层次研究,紧跟学科发展前沿,搜集整理国外最新资料文献,积极深化与国内外专业修复人士的交流,拓展现代科学分析方法与古陶瓷修复技术结合的新路,逐步构建具有扎实学术基础和广泛应用前景的学科体系。 上海古陶瓷修复名家荟萃,大师云集,既有在文物博物馆中主要从事馆藏文物修复的专家,又有活跃在文物艺术品收藏市场的高手,还有致力于现代科学方法研究修复技术发展的学者,他们的共同努力,使得上海古陶瓷修复区位优势显著,辐射效应增强,逐渐形成为华东地区乃至全国的古陶瓷修复的中心,为古陶瓷修复技艺的传承与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唐潇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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