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学者舒芜走了 舒芜,1922年7月2日生,安徽桐城人。本名方管,学名方硅德,字重禹。著有杂文集《挂剑集》、专著《说梦录》、《周作人概观》。出版过专题论文集《说梦录》、《周作人的是非功过》、《回归五四》、《哀妇人》等,杂文集《持剑集》、《持剑新集》等,散文集《书与现实》、《串味读书》、《未免有情》等;2001年在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舒芜集》八卷。另有《舒芜口述自传》一种(许福芦笔录)。 沈昌文及舒芜之女接受本报记者专访,回忆其生前点滴 著名学者舒芜先生去世了。舒芜先生的女儿昨日仍在医院为父亲布置灵堂,谈起父亲的过世她就泣不成声。她告诉本报记者,舒芜先生的告别会已经确定将于本月24日上午10时举行,由于消息还未完全向外界公布,因此,许多舒先生生前的亲朋好友还都不知道,但是,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朋友将会参加告别会。本报记者采访了舒芜先生的女儿以及朋友,听他们回忆与舒芜的交往以及舒芜先生的晚年生活。 《读书》杂志前主编沈昌文: “他是个有学问有见解的学者” 《读书》杂志前主编沈昌文昨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舒芜先生比自己年长,早些时候并不熟悉。上世纪50年代,他认识了舒先生,但那时候他和舒先生在一栋楼里办公,不过那个时候,舒先生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编审,一般在楼东办公,而自己在楼西工作,所以很少见面,也没有什么接触。“尤其,政治上他是‘胡风分子’,我们看到他都要躲着走。但改革开放后情况就完全改变了,我开始认识到,舒先生是一个真正有学问有见解的学者。” “舒先生思想解放,言之成理” 沈昌文回忆说,后来,他开始主编《读书》杂志,慢慢和舒芜先生有了接触。“他对《读书》杂志的支持非常大,给《读书》杂志写了大量文章,是《读书》杂志在改革开放期间比较早涌现出来的老学者之一。”谈及舒芜先生文章的特点,沈昌文说,舒先生思想解放,而且言之成理。“在我做《读书》杂志主编期间,他至少给《读书》杂志写了几十篇文章。他的文章言之有物,文章中有许多不错的见解,比如,他对周作人等当时的一批老学者都有很多看法,在许多方面对我们有许多启发。”他说。 沈昌文告诉本报记者,自己退休后,还和舒芜先生保持着联系。沈昌文说,自己是个上网积极分子,每天清晨4时许起床上网,午饭后还要再上一会儿网。“可是他好像比我更积极。”沈昌文说,基本上只要每天打开邮箱都能够看到舒先生发来的邮件,转来世界各大媒体的文章。 舒芜自述:同情哀妇人 关于胡风的那一点回忆 导致了那么大的一个冤案,虽然是我始料不及的,但害得那么多人受到迫害,家破人亡,其中包括了我青年时期的全部好友。我应该负一份沉重的责任。他们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也能理解,换成是我,我也会和他们一样想。在写《从头学习<在延安会议上的讲话>》这篇文章之前和之后,我都有跟胡风通信,跟他谈论改造的问题,我是真心相信自己错了,可是胡风他一直不肯认错。 交信不交信的问题我也说过很多遍了,我早就对胡风的宗派主义有看法,也跟他在信中探讨过这个问题,我觉得他太孤立自己,对文艺界的很多人过于蔑视。这个在他公开发表的文章中表现得很含蓄,但在他给我的私人通信中就说得很明显。 信件经过好几个人传到林默涵手中的事情,当时我都是不知道的。林默涵找我去谈话,那时候的文艺部长可比不得今天,他们的地位是非常高的,他让我写,我能不写吗?他的话就相当于公安局长的命令啊。而在这之后发生的事情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评价可以各有看法,但事实只有一个,我想说的只是事实问题。有人写文章说我请贾植芳吃饭,但贾植芳说饭可以吃,手不能握。事实是他到北京来主动找我,请客的人也不只我一个,是绿原、牛汉我们三个人一起做东。对于这样的事实,我需要澄清。 “我知道男性如何轻蔑侮辱女性、女性又不自知” 我6岁那年,父亲的生活中出现了另外一位女性,母亲就带着我从北京回到了家乡。我的母亲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父亲的坏话,只是向我灌输父亲是如何的好,如何有学问。等到我会写字的时候,她又督促我至少每个月写一封信给父亲请安。 我关注女性问题,是受了五四的影响。我从小就有个小书柜,看了许多新文学方面的书,尤其喜欢的是鲁迅和周作人,后来又从我的母亲、表姐妹和我教的女学生那儿感受到:女性是应该受尊重的。但是另外一方面,身为男性,我知道男性是如何轻蔑侮辱女性、而女性又是不自知的,所以我开始写这方面的文章。 舒芜女儿方竹: 黄苗子、李慎之常打电话来“查字典” 广州日报记者:舒先生和朋友们的联系多吗? 方竹:以前,父亲和朋友们的联系很多。我记得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们家终于搬进了新建的楼房,后来家里还安装了电话,父亲非常高兴。搬新家后,远离了老城区朋友们相见难了,他们有事就打电话联系。黄苗子先生、李慎之先生一时想不起某词某句出自某典,就会打个电话来咨询,父亲总能凭记忆答复,如果拿不准,就会到书架前翻出要找的书,查到原文,再立即回电话告知。他们总会谈一些文坛逸事,他们总是笑得很开心,只要父亲接电话后情绪热烈,准是黄苗子先生的电话。 广州日报记者:舒芜先生晚年主要在做些什么? 方竹:他对自己的病一点都不关心,都关心一些大事,比如国际局势,美国大选、中东局势等,他最关心的妇女问题。只要有精力他就会看书,在重症监护病房里都要拿着本书看。 广州日报记者:看什么书? 方竹:他看书看得很杂,什么书都喜欢看。去年,在他最近得病以前,他一直在看叶圣陶父子的家书,那本书特别厚,他看得非常有兴趣。今年,他的病逐渐重了,就看一些薄的书。 广州日报记者:听说舒先生晚年很喜欢上网? 方竹:对。上网主要是为了看各种新闻,不光是关心国际局势,还非常喜欢关心年轻人的新风尚,还有时尚方面的东西,他非常感兴趣,他的心态非常年轻。电脑学得比我都会操作。 广州日报记者:舒先生平时都和你们聊些什么? 方竹:他晚年只要有精力,不是写字就是看书。他很少和我们聊家庭当中琐碎的事情,即使是和我们聊天,也总是谈大事,新闻中的事情,有什么好消息、好文章,有些什么荒唐事、不可思议的事情。好像他整个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写作的,一直到他昏迷之前。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