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晞旭軒教授是我的老師,所以是諸位同學的太老師。讓我先述一下中國讀書人師生傳統中的一種傳、承,因為這是中國文化中的「非血緣傳統」。 宋先生的老師是陳樂素先生,他是陳垣先生的令賜。宋先生是浙江大學畢業的,從師於張其昀先生,又追隨張先生來台,創辦中國文化大學,三十多歲就擔任中國文化大學學院時代的第四任校長,那時他剛拿到哥倫比亞大學碩士回台,張先生每回於胡適先生自美返台時,都會派宋老師代表張先生去看胡先生。而張其昀先生是柳詒徵先生的學生。章學誠寫過一篇「浙東學術」,傳統上的浙東學派於近代大致如此,如果再往上溯,便與象山之學與元明的金華學派有關了。 另外,錢穆太老師一生的學術生涯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大陸的北大、燕大時期,香港的新亞書院時期,和臺灣的素書樓於中國文化大學時期。而任教於中國文化學院史學伯士班時,宋老師是博士班班主任。 維民 國九十六年三月二十二日下五四點,我的老師宋晞先生於空軍總醫院急就不治而逝世,當時有師母及先生之嗣、諸生侍側,是以先生易簣之際並不孤單。先生的喪禮將由中國文化大學以學校名義來承任其責。師母陳約文女士,是寧波陳氏之女裔,其伯陳布雷、其父陳訓慈,皆是浙東名士,杭州文淵閣中藏書以及《學衡》雜誌中都有陳訓慈先生的學術身影。我曾於民國七十六年時奉師之命,前往杭州時專門謁見時在西湖醫院中養並之訓慈先生。 宋老師一生奉獻,皆在學術、文化與教育事業,除了專業上的宋史著述,主持國際性的「宋史座談會」長達數十年,提升了台灣的宋史研究,一直到他退休為止。從一件事情上便可看出宋老師為何能受到學生的敬重,宋老師受痛風影響,時常發作,一次在博士班的課上,宋老師痛風正慟,但他忍著步上課堂,仍然站立兩個小時,授課與書寫板書未歇,其實我們也都知道老師正忍痛風之苦,但就是無人敢,不會也不能,勸老師休息,因為老師的人生與學問態度是我們這批老學生都熟悉的,能做的就是端坐聽課。 宋老師退休之後,由於其家離我家甚近,所以便常步行去看老師,有時也攜與拙荊及兩小犬一同前往,師母通常會拿糖果給小孩,與母子三然在一起聊天,我在專門肅坐在老師位前與老師聊天,這一段日子也不算短,於是乎漸漸看到老師的心胸之另一面,與嚴格律己有關的心寬與能容及其何以為華岡大家長的另一面! 嗚乎!喪師之慟突來,所不能堪者,為尚有多約定與師之相期未現也。惟先生既往,享年八十有八,誠是壽者矣。為門人者豈能以己情而不約心以正視師之生前與後世哉!於是遂以筆書感書誼述師,暫以為事略,以向我佛光之歷史系所諸生道,亦略明爾等傳承意何所授受哉!哀哉,尚饗!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