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秦汉王朝与罗马帝国各自占有四、五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统治当时世界的四分之一人口,对后世产生过极其深远的影响。近一个世纪以来,国际学界对这东、西两大帝国的比较研究一直存在兴趣。本文系统梳理了相关研究情况,将其分为三个发展时期:19世纪末-20世纪初,马克斯·韦伯、钱穆等大师对这一领域的开创;20世纪中叶,约翰·梯加特(JohnTeggart)、艾森斯塔德(Shmuel Eisentadt)等西方学者对研究的推进;21世纪,美国、德国研究团队对这一领域的最新拓展。总体上,本文指出在不同时期,相关研究视野的转化、方法的精进,以及推动(或制约)研究发展的时代与现实因素。最后,本文展望这一研究的未来,提出中国学者可以发挥自身优势,更多地参与乃至引领相关研究。 关键词:秦汉、罗马、比较 秦汉王朝与罗马帝国大体上同时兴起于亚欧大陆的两端,分别统一了各自所代表的区域文明,拥有地球四分之一的人口(5、6千万人),占据四、五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对后世产生过极其深远的影响。[1]这两大古国的相似与差异激发出当代好古之士无穷的想象。虽然两国基本上没有直接接触,但在各种民间论坛上,常见到罗马军团大战秦兵汉骑的幻想。更有甚者,个别中外人士还联手建构了一段浪漫伪史,“考证”出流亡汉代中国的罗马将士,在甘肃西北祁连山下构筑“罗马城”,博得各种媒体的关注,以至于成为当地的旅游项目。[2] 事实上,西方学者对秦汉史的研究,中国学者对罗马史的关注,都不是新鲜事:“汉学”(Sinology) 在欧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而中国对古典欧洲的研究也有一个多世纪了。[3]但在本世纪之前,“秦汉-罗马比较”[4]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发展,虽然从学术源头上看,马克斯·韦伯(Max Webber, 1864-1920)、钱穆(1895-1990)等在探讨广义中西文化差异时,早就涉足这一领域。 一、早期学术源头:泛中西文化比较视野下的秦汉与罗马 19世纪末20世纪初,马克斯·韦伯对中国颇为关注。巨著《儒教与道教》以宏大的分析框架,探讨了中国古代文明为何不能发展出资本主义。[5]贯穿该书的核心叙事是以儒、道为代表的中国伦理、政治等与欧洲文明的差异,这就涉及到秦汉与罗马的比较。例如,在谈到中国古代公田与私田之张力时,韦伯概要对比了从格拉古兄弟至公元前111年的古罗马土地法变革。[6]韦伯的问题设定-中国的缺陷-以及创作的时代背景(欧洲文明鼎盛VS中国文明低谷)都导致他抱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把欧洲作为典范对照中国之不足,所以和当今的比较研究-互相照明-很不同。 比韦伯晚约三十年的钱穆(1895-1990)也对中西比较充满兴趣。钱穆晚年曾坦言:“东西文化孰得孰失,孰优孰劣,此一问题围困住了一百年来之全中国人,余之一生亦被困在此一问题内…余之用心,亦全在此一问题上”。[1]34他总结过秦汉与罗马的不同:“近人好以罗马帝国与汉代相拟,然二者立国基本已不同。罗马乃以一中心而伸展其势力于四周。欧亚非三洲之疆土,特为一中心强力所征服而被统治……秦汉统一政府并不以一中心地点之势力,征服四周,实乃由四周之优秀力量,共同参加,以造成一中央。”[2]有趣的是,钱穆的关注点与韦伯时有重合,但看法和态度则迥异。例如,韦伯倾注精力论述了中国为何没能产生资本主义,而这在钱穆笔下则一笔带过。“若就经济情况而论,中国虽以农业立国,然工商业之发展,战国、秦、汉以来,已有可观……然若谓中国乃资本主义之社会则又未是。以中国传统政治观念,即不允许资本势力之成长也”。[2]显然,钱穆认为,古代中国自有一套有效的政治经济模式,不发展资本主义并不算个“问题”。 钱穆并未直接回应韦伯,但在事实上成为韦伯的对立面:韦伯以欧洲为标准来衡量古代中国之短,而钱穆则每每从比较中发现中国传统的优势。这一时期的“秦汉-罗马比较”交织了欧洲中心论与中国文化自卫之冲突,并非独立的科目,而是在广义中西比较中被附带论及。 二、20世纪中后期的一些发展 20世纪中后期,随着全球一体化初现端倪,将世界各大文明的发展视为互相关联整体的“全球史”逐渐兴起,跨文化研究也开始流行。虽然这股思潮仍然倾向于欧洲中心,[7]但对各文明之间关联的强调,推动了个别罗马史家将视线投射到秦汉来理解罗马本身的历史事件。同时,个别中国史学者也期望通过秦汉与罗马的比较,来说明中国古代的成就并不比西方逊色。 执教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罗马史家约翰·梯加特(JohnTeggart,1870-1946)开风气之先,率先从欧亚联动的视角来研究秦汉-罗马史。1939年出版《罗马与中国:历史事件关联性的研究》(Rome and China:AStudy of Correlations in Historical Events)大胆提出:“要了解欧亚大陆尤其是欧洲的历史,中国历史必须被放置到最引人注目的地方”[8][3]。通过排比公元前58年-公元107年罗马、东欧、中国发生的一系列历史事件,梯加特探讨了汉王朝在西域的政治、军事活动,经中亚、东欧诸部族传导,最终引发罗马东部和北部边境的蛮族入侵。梯加特还特别指出,汉朝的活动对罗马影响巨大,但罗马的活动则对汉朝没有影响。这项研究史料详实,视野广阔,以实证的方法,颠覆了欧洲中心论,却不被当时的主流学术认可,没能产生什么实质影响。[9] 秦汉-罗马话题在沉寂近20年后,又出现在艾森斯塔德(Shmuel Eisentadt, 1923-2010) 的代表作《帝国的政治体制》(ThePolitical Systems of Empires,1963)之中。[10]该书力图解释历史上的各种帝国体制,给予古代中国和罗马很大的关注,也就涉及到了秦汉与罗马之比较。1974年,汉学家费正清(John Fairbank) 则在对中国战争方式的研究中,明确号召学界进行秦汉-罗马比较研究。[11]这个号召得到了邢义田(当今的秦汉史大家)的响应。 1980年,邢的博士论文《罗马与中国:军队在帝位继承中的角色之比较研究》(Rome and China: the role of the armies in theimperial succession: a comparative study)探讨了为何军队在罗马的帝位继承中至关重要(皇帝常由士兵拥立)而在汉朝则微不足道。[12]邢义田由此指出了罗马“帝制”与汉朝“帝制”的种种不同。例如,罗马皇帝被赋予了征服者和武士首领的形象,具有很强烈的“军事”色彩,而汉朝帝王则是“文德”型的,一般不亲自率领军队 此外,余英时秉承钱穆的风格,在研究中常以罗马作为参照对象,以说明古代中国成就可以比肩西方。例如,1967年《汉代贸易与扩张》谈及了东汉与罗马的物质文化交流,比较了两帝国对待“野蛮人”态度的异同,并且宣称:“汉代商人显示了和罗马人一样的冒险精神。”[4]167 总而言之,20世纪中后期开始出现了独立的“秦汉-罗马比较”课题,但完全属于个人兴趣性质,研究成果零零散散,无法算作一个领域/研究方向。 三、最新动向:秦汉史家与罗马史家的合作 当迈向第二个千禧年时,新的研究动向出现了:罗马史和秦汉史学者开始走到一起,组织跨国、跨领域的团队,展开较大规模的合作研究。 1996年,香港中文大学召开了“古代及中世纪欧洲与中国的政治和宗教”会议(Politics and Religion in Ancient andMedieval Europe and China),邀请了来自大陆、香港、台湾、美国的学者探讨12世纪之前,埃及、罗马、中国、西欧的宗教与政治问题。[13]虽然各领域的研究各自独立,没有交叉,但会议初步具有跨领域、跨文化比较的框架,预示了一种新风气。 2005年,德国罗马史学家弗里茨-海纳·木敕勒(Fritz-heiner Mutschler)和汉学家米塔格(Achim Mittag)联合发起了“中国-罗马帝制比较研究”项目。几十位来自欧洲、美国、中国的秦汉史与罗马史学者聚会在德国艾森人文高等研究院 (Institute forAdvanced Studies in the Humanities in Essen),一起讨论古代中国与罗马的帝制概念、历史编纂、艺术考古、宗教思想等问题。 2008年出版了论文集《帝国构想:罗马与中国的比较》(Conceivingthe Empire: Rome and China Compared)[14]。艾森项目的比较研究法采用了“二重唱”模式:按照主题排列文章,每一主题下都并列中国史与罗马史两方面的论文,最后由Mutschler和Mittag将这些成果汇合,给出概括性的中国-罗马比较观点。例如,指出两古国在世界观-历史观上的区别:古代中国讲究天下一家的“普世秩序”(universal order) ,而古罗马则强调由核心村落不断扩张而统治地中海的(征服)史观。[15]总体而言,艾森项目有明确的比较主题,有比较性质的结论,而最重要的是,参与的两方面学者互相学习,激发了跨领域研究的兴趣。如同项目结语所说:“我们的观察与其说是结论性的成果,不如说是对未来研究的启发”。[5]445 或许并非巧合,斯坦福大学西方古典学者沃尔特·斯盖戴(Walter Scheidel)也于2005年发起了跨领域项目——“古代中国与地中海帝国比较研究”(Ancient Chineseand Mediterranean Empires Comparative History Project)。斯盖戴认为,秦汉与罗马之比较受制于专业划分和语言障碍,一直没有多少进展,但其研究意义重大。同时他认为,比较史学的使命有二:1)解释类似情境下不同文化传统做出的不同反应;2)识别对不同文化背景都适用的“强有力的进程”(robustprocesses)。[16]为此,斯盖戴邀请美国、欧洲、中国大陆、港台地区的有关学者一起组建了研究团队,确立比较分析框架,探讨“帝国”体制在亚欧两端的同时兴起和此后的中西“第一次大分流”(FirstGreat Divergence)。[17] 2010年底,该研究团队出版了阶段性成果《罗马与中国:古代世界帝国的比较视野》(Romeand China:Comparative Perspectives on Ancient World Empires)。与德国艾森的“二重唱”模式不同,斯坦福的团队强调罗马史家看秦汉,秦汉史家看罗马的跨界研究。因此,《罗马与中国》所收录的每篇论文都采用中国-罗马交叉对比的构架,涉及政体形成、军事、刑法、宦官、贸易、货币等问题。例如,慕尼黑大学玛丽·德藤侯佛(Maria Dettenhofer,罗马史学者)将秦汉宦官与皇权和妇女的关系与古罗马的情况做了详细对比,发现两者非常相似,因而得出了普遍适用于中西历史的结论:宦官总是与朝臣利益相左,而与宫廷妇女利害一致。因此宦官常与宫廷妇女组成联盟来亲近皇权,而皇权则常依赖宦官来控制朝臣。[18]斯坦福的项目仍在进行当中,相信还会带给我们更多有意义的发现。 大体与艾森和斯坦福同步(2008年),伯克利秦汉史学者戴梅可(MichaelNylan)与多国学者合作,发起了“公元前26年的长安:中国的奥古斯都时代”项目(Chang’an26 BCE, an Augustan Age in China)。[19]该研究虽然以长安城为主题,但整体上具有秦汉-罗马比较的视野,支持并鼓励跨界研究。例如,罗瑞达(Carlos Norena, 罗马史学者) 详细对比分析了汉长安和古罗马的城市景观与空间布局,发现两个城市在表象上区别很大:长安城的主体是皇家宫殿而罗马城则以公共娱乐设施为主(案:例如斗兽场),但这种表面差异却掩盖不住其实质的一致:这些醒目的景观都是表达帝王权力的纪念性建筑。[20] 最后,与学术界的这股潮流相呼应,中国国家文物局和意大利文化遗产与艺术活动部于2009-2010年联合举办了“秦汉-罗马文明展”,秦兵汉骑首次与罗马军团聚会在一起,引起很大的轰动,也进一步激发了研究者和观众对“秦汉-罗马比较”的热情。[21] 本世纪出现的这一系列跨国、跨领域合作项目标志着“秦汉-罗马比较”既走出了中西文明之争、也走出了“个人兴趣”阶段。它开始受到主流学界的关注,成为一个有自己研究团队和特色方法的领域;既有罗马史、秦汉史两方专家同步说各自故事的“二重唱”,也有罗马史家看秦汉,秦汉史家看罗马的跨界研究。两种模式都默认秦汉、罗马互为参照对象,而不预设一方为评价另一方的标准,所以是真正意义上的“比较”——秦汉与罗马互相照明,交相辉映。 四:研究之展望 虽然可以追溯百年的历史,但严格意义上讲,“秦汉-罗马比较”是本世纪新兴的一个领域/研究方向。促使其兴起的原因大体有二:一是中国整体国力迅速上升,使得与中国有关的一切问题都受到西方主流社会的关注。《帝国构想·前言》直言:国际上常以罗马帝国隐喻美国,而中国则被视为潜在的新帝国。自然而然地,占据西方史学主流的罗马史家也开始正视与罗马比肩的秦汉。二是全球经济一体化以及信息技术的发展,极大促进了跨文化交流,导致欧洲中心论基本上被摒弃。所以国际学界普遍以更开放、更平等的眼光来审视各种文明传统的异同。在这两个大背景下,真正意义上的“秦汉-罗马比较”出现了。 交叉的视角更容易看到庐山真貌,交叉的观察更促使研究者拓宽视野,所以很多流行的历史“印象”遭到了“比较”的挑战。例如,古罗马城因为使用坚固的石建材而留存下大量城市建筑遗迹,“条条大道通罗马”的谚语,使得世人在潜意识中将罗马帝国与“城市”文明联系在一起。相反,古代中国都城的木建筑容易遭到毁坏,即便是汉长安这样的繁华都市,也没能留下些许地面遗迹,所以给人的整体印象是乡土气息的“黄土地”。然而,最新比较研究表明,不但汉长安城完全可以比肩同时期的罗马城,而且从宏观角度来看,汉朝的城市化程度还远高于罗马帝国:罗马帝国城市人口约占总人口数15%强,而汉朝则达到了27%左右,并且罗马的大城市数量远比不上汉朝多。[22]这个研究结果令人难以置信,但历史数据胜于“印象”!相信“秦汉-罗马比较”的深入发展,将会矫正我们对中西古典社会的很多刻板化印象,促使我们更好地理解跨亚欧大陆的历史变迁。 目前,这个新兴的领域主要由欧美学者倡导,中国学者的关注和参与都比较有限。[23]然而,中国学者具有诸多知识优势,大有可为。例如,法律在古罗马和秦汉都占有重要地位,但由于中国传统法律不被西方“比较法”学科 (comparative law) 认可,导致西方学界对此问题的认识非常薄弱,严重依赖于个别汉学家/法学家的研究兴趣。而中国则不同。一方面,“中国法律史”是一门较成熟的学科,有较多的研究人员。另一方面,自清末移植欧陆法律以来,中国法史学者对罗马法较为熟悉,常常运用相关概念和规则来解读中国固有法律。这虽然有格义附会的弊端,[24]但换个角度来看,倒是便利于进行比较研究。例如30年前,粟劲先生在研究湖北睡虎地出土秦律时,就情不自禁地与古罗马法进行了一些比较。[25]中国学者可以利用这一知识优势,在摒弃附会的前提下,系统地进行秦汉律-罗马法比较,推动和引领这方面研究的发展。 [1]秦于公元前221年统一中国,而罗马在公元前200年左右统一了地中海。两大古典政治体都自居世界之中心,视周边民族为“野蛮人”。 [2]这段伪史迫使余英时、葛剑雄、邢义田等学者站出来澄清历史真相。YingshiYu, “A Note on H.H. Dubs, A Roman City in Ancient China, London, 1957,” in Tradeand Expansion in Han China (Berkeley and Los Angeles: University ofCalifornia Press, 1967), 89-91;葛剑雄:《天涯何处罗马城》,于《往事和近事》,三联书店,1997年;邢义田:《从金关、悬泉置汉简和罗马史料再探所谓罗马人建骊靬城的问题》,《古今论衡》总第13辑(2005年)。 [3]明末耶稣会士来华,将中国传统文化介绍给欧洲,可算作第一代汉学家。而光绪十二年(1886),清朝海关总税务司署刊刻了艾约瑟(JosephEdkins, 1823—1905)编译的《罗马志略》,首次系统地将罗马史介绍给中国读者。 [4]如果加入诸子百家与希腊哲学的比较,则这个领域可扩大为战国秦汉-希腊罗马比较。但战国-希腊仅局限于思想史的领域,不像秦汉-罗马的全方位比较。 [5]马克斯·韦伯著、王容芬译:《儒教与道教》,商务印书馆,1999年。 [6]韦伯:《儒教与道教》,第126页。 [7]例如全球史思潮的代表作《全球通史》(斯塔夫里亚诺斯)就以“新大陆”被欧洲人“发现”为标志,把世界历史划分为前后两大段,强调人类历史就是由各自独立发展的文明走向欧美主导的“现代”体系的演进历程。强调文化类型的巨著《历史研究》也有这个倾向。作者汤因比认为,世界上还存在多个文明,但除了西方文明外,其它文明都面临衰落或不免被西方文明同化。 [8] JohnTeggart: Rome and China: AStudyof Correlations in HistoricalEvents(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39). [9]由于突出了中国的历史地位,该研究对中国学者有一定影响。例如,该书中文译者丘进先生声称,自己对汉代中西关系的研究深受到该书影响。见《罗马与中国·译者前言》,大象出版社,2008年,第3页。 [10]Shmuel Eisentadt, The Political Systems ofEmpires (Livingston: Transaction Publishers, 1969). [11]F. A. Kierman and J. K. Fairbank, eds., Chinese Ways in Warfare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4), 25. [12]I-tien Xing, “Rome and China: The Role of the Armies in the Imperial Succession:AComparative Study”,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Hawaii atManoa,1980. [13]FrederickCheung and Ming-chiu Lai,eds.,Politics and Religion in Ancient and Medieval Europeand China(Leiden: Brill, 2001). [14] Fritz-Heiner Mutschler and AchimMittag, eds., Conceiving the Empire: Rome and ChinaCompared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Press, 2008). [15] Mutschler and Mittag, Conceiving the Empire, 439. [16]“Introduction”, in Walter Scheidel,ed., Rome and China:Comparative Perspectives on Ancient WorldEmpires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0). [17]彭慕兰 ( Kenneth Pomeranz) 曾提出过中国和欧洲在近现代化历程上的“大分流”。斯盖戴借用了这种说法,并把它运用到古代政治领域,即罗马帝国崩溃后,欧洲从此走向彻底的分裂,而中国则在经历了类似的分裂后,每每重新归于统一。 [18]Maria Dettenhofer, “Eunuchs,Women, andImperial Courts”, in Rome andChina:Comparative Perspectives on Ancient World Empires, 98-99. [19]MichaelNylan and Griet Vankeerberghe, eds., Chang’an 26 BCE, an Augustan Age in China(Seattle: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2014). [20]Carlos Norena, “Structural Parallels and the Logics of Urban Form: Chang’an andRome,” inChang’an 26 BCE. [21]《秦汉罗马文明展在京开幕》,《人民日报》2009年8月3日;刘军宁:《女神在哪里?--参观“秦汉罗马文明展”随想》,《南方周末》2010年4月1日。 [22]“Introduction”, in Chang’an 26 BCE. [23]艾森、斯坦福、伯克利的项目都有中国学者参与,但不构成研究团队的主体。青年学者周繁文近作《长安与罗马:公元前后三世纪欧亚大陆东西帝国的双诚记》(商务印书馆2016年版),可谓难得的亮点。 [24]见徐忠明对此问题的分析(《中国法律史研究的可能前景:超越西方与回归本土?》,《政法论坛》2006年1期)。 [25]粟劲:《秦律通论》,山东省人民出版社,1985年。针对粟劲的研究,杨师群于2000年分析了罗马法“人格”与秦汉律“名籍”之不同 (杨师群:《论罗马法“人格”与秦汉律“名籍”问题》,《华东政法大学学报》2000年第4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