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簋銘文尋證 新亭客 2015年12月,曹錦炎在香港舉辦的“饒宗頤先生百歲華誕國際學術研討會”上著文披露“異好簋”銘文的兩張照片。同月稍晚,吳鎮烽在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网站刊佈這件青銅器的一張器形照片、兩張銘文照片及對曹文的《補正》,改稱“異好盂”;爲方便境內讀者閱覽,還轉錄了曹文的要點和所附照片[1]。 吳文“圖三 異好盂器形照片” “異好盂”銘文鑄在器內底部,分5行,每行7字,共計35字,合文(小子)分拆後得36字。各行首字的筆劃間有缺損,周圍分佈着較多氣孔,大概是內壁到內底轉折處範鑄不精造成的。 吳文“圖五 銘文照片之二” 在繹讀銘文前,先就“異好盂”的定名和斷代談一點看法。 異字在這篇銘文中出現三次,其中兩次後接好,不過兩好字都有實義,義爲休賜、孝享,假若把異好當作人名,相關句子便無法讀通。再從另一處的“異(?)(小子),(其)(肈)乍(作)器”看,作器者只能是異或異。字殘斷變形,曹錦炎釋爲好;吳鎮烽認爲該字右邊从頁,左邊肯定不是子;董珊懷疑讀作稽;張崇禮說其右旁是“視”[2];小札拟隸定爲,訓就任,說詳下文。無論怎樣,這個殘字確定不是好,作器者爲異好的可能性就應當排除。 商周青銅器中有一類盂形簋,器形仿盂,大小如簋。盂形簋與盂的區別在於簋小而盂大,自名爲“簋”、“盂簋”的體形小,自名爲“盂”的體形大,見陳夢家、朱鳳瀚的論述[3],近年發現的、有自名的相關器物仍無例外。據吳文介紹,“異好盂”“通高17、口徑22.5釐米”,體形偏小,是典型的盂形簋。 此器的作器者名叫異,器類屬於簋,當稱作異簋。 關於異簋的年代,吳文通過對器形、紋飾的分析推定爲西周早期前段,“以成王世的可能性最大,最晚不超過康王早期”,是一家之言。異簋銘文佈局井然,縱橫皆成行列,各行字數相等,各列字數也相等,目前所知,這種風格的器銘最早出現在西周康、昭王世。與武、成王世的器銘相比,異簋銘文的書法也顯出一些變化,中肥筆減少,波磔有所收斂,字構趨於勻稱,這些因素是斷代研究須要綜合考量的。 異簋銘文體裁奇特,意涵豐富,對於認識西周早期的社會和文化具有多重價值。下面將全銘按原行款寫出,依次進行釋證。 非曰異好我隹曰 我王事乍 器無多爲它異 乍器廼 興異好自 “非曰……,隹(惟)曰……”是一個並列判斷複句,非、隹(惟)分別表示否定判斷、排他性的肯定判斷。“非……,惟……”多見於《詩》、《書》,如《尙書·盤庚》:“非予自荒兹德,惟汝含德,不惕予一人。”《多士》:“非我小國敢弋殷命,惟天不畀。”非、惟又通作匪、維,如《詩經·小雅·雨無正》:“匪舌是出,維躬是瘁。”《小雅·巧言》:“匪其止共,維王之邛。”殷墟甲骨刻辭中已出現了這樣的句式,例如“翡(非),隹(惟)(若)”【《合集》11.33698】[4],又如“子祝曰:(毓)且(祖)!非曰云兕正,且(祖)!隹(惟)曰彔不又”【《花東》161】[5],後一例係祝禱記錄,其中的“非曰……,隹(惟)曰……”與異簋銘文相同。 惟字有時兼表判斷和願望,如《尙書·召誥》:“我非敢勤,惟恭奉幣,用供王能,祈天永命。”《呂刑》:“非訖于威,惟訖于富。”這兩處惟義爲只是期望,《方言》卷一:“惟,凡思也。”“願,欲思也。”《說文·心部》:“想,冀思也。”惟是廣義的思,所以也能表示願望和希冀。班簋銘:“班非(敢)(卬),隹(惟)乍(作)卲(昭)考爽(喪)(諡)曰大政”【《集成》8.4341】[6],班的先父毛伯位列公卿,據《周禮》反映的賜諡制度,卿大夫的喪諡須請命於王[7],因此“隹(惟)乍(作)……”不是班自行爲毛伯作諡,而是請求作諡的意思。 曰字是虛詞,參見《經傳釋詞》[8]。虛詞曰具有增強意願語氣的作用,如《小雅·采薇》“曰歸曰歸”、《大雅·緜》“曰止曰時”。《緜》詩追述公亶父卜居岐周的史事,“曰止曰時”相當於占卜命辭,強調了定居於岐的願望。(案:兩周占卜一般只正向卜問,正如夏含夷所說,命辭內容即占卜者“心所希望”[9]。)《尙書·洛誥》:“予惟曰庶有事”,《君奭》:“予惟曰襄我二人,汝(毋)有合(闔)哉(在)言”,孫詒讓把“惟……”釋爲“惟望……”[10];曰接在惟的後面,強調殷切期望。 按照以上理解,“非曰……,隹(惟)曰……”並非兩人的對話或某人的訓話,非字不是人名,“我隹(惟)曰”也不能連讀。這兩句話意爲“不是想要……,只是想要……”,帶有濃厚的祝禱意味。 “異”,作器者自稱其名。 “好”義爲休賜,用作名詞。《墨子·尙同》:“先王之書《術(說)令(命)》之道曰:‘惟口出好興戎’”,清華簡《傅說之命(中)》:“隹(惟)口起戎出好’”【簡6】[11]。商書《說命》漢代已亡佚,晚出古文《尙書》將“惟口出好興戎”羼入《大禹謨》篇,孔傳:“好謂賞善”。 《尙書·洪範》:“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所謂“作好”指大臣私自賞賜屬下以擴大個人影響,《呂氏春秋·貴公》節引《洪範》此文,高誘注:“好,私好,鬻公平於曲惠也。”《韓非子·有度》意引《洪範》:“臣毋或作威,毋或作利,從王之指。無或作惡,從王之路”,和原文“作好”對應的是“作利”,太田方說:“利者,慶賞賜與也。”[12]《小雅·小明》:“靖共爾位,正直是與。……靖共爾位,好是正直。”與、好對文,鄭玄箋:“好猶與也。” 好表示休賜的例子在後世仍有所見。《左傳·昭公七年》:“楚子享公于新臺,使長鬣者相,好以大屈。”孔穎達疏:“《魯連書》曰:‘楚子享魯侯於章華之臺,與大曲之弓。’”《史記·魯周公世家》:“楚靈王就章華臺,召昭公,昭公往賀,賜昭公寶器。”好、與、賜同義。 《周禮·天官·大宰》:“九曰好用之式”,《大府》:“幣餘之賦以待賜予”,鄭玄注:“賜予即好用也。”《玉府》:“凡王之好賜,共其貨賄。”好、賜同義連文。《內小臣》:“后有好事于四方,則使往。有好令於卿大夫,則亦如之。”孫詒讓疏:“好事,恩澤之事,與《大宰》好用、《內饔》好賜義略同”,“好令,亦恩澤之命。”[13] “我”讀誐,訓稱譽。《說文·言部》:“誐,嘉善也。从言,我聲。《詩》曰:‘誐以溢我’。”誐以溢者,誐而溢也,今本《周頌·維天之命》作“假以溢我”,毛傳:“假,嘉。”鄭玄箋:“溢,盈溢之言也。”俄、誐等讀我聲的字有從一側舉高的含義,《說文·我部》:“我,傾頓也。”《小雅·賓之初筵》:“側弁之俄”,鄭玄箋:“俄,傾貌。”《大雅·棫樸》:“奉璋峨峨”,《廣雅·釋訓》:“峨峨,高也。” 我聲和卬聲同爲疑紐,分屬歌韻、陽韻,關係密切,《詩》、《書》中多次出現卬、我相通的例子。《文選·羽獵賦》:“俄軒冕”,李善注:“韋昭曰:‘俄,卬也。’”《漢書·揚雄傳》顏師古注:“俄俄,陳舉之皃。”班簋、曶鼎有、字【《集成》8.4341、5.2838】,當隸定爲,卬旁的寫法與毛公鼎、曾伯簠的、【《集成》5.2841、9.4632】相同。班簋:“班非(敢)(卬)”,(卬)訓稱譽,《廣雅·釋詁一》:“揚、卬、偁,舉也。”舉和譽音、義相關,《論語·衛靈公》:“誰毀誰譽”,邢昺疏:“譽謂稱揚。”班不敢稱譽先父與下文請諡相呼應。(案:曶鼎:“曶(卬)匡卅秭”,意思是曶罰取匡30秭禾。(卬)訓舉,舉義爲用力舉起,轉義爲強取,如《周禮·地官·質人》:“犯禁者,舉而罰之”,《司關》:“舉其貨,罰其人”。曶鼎載,東宮判令匡歸還曶10秭禾並處罰10秭,如果拖延到來年償還,總共須付40秭。判令最終得到執行,罰取的30秭加上原數歸還的10秭正好40秭。曾伯簠:“卬燮(繁)湯(陽)”,卬訓舉,表示攻取,《荀子·議兵》:“秦師至而鄢郢舉”,楊倞注:“舉謂舉而取之。”) “異好我(誐)”賓語提前、謂語後置,以便押韻,把倒裝句恢復爲普通語序即是“異我(誐)好”。“非曰異我(誐)好”意爲不是異想要宣揚(得到的)恩賜。異從周王那裡得到了什麼恩賜,簋銘後面將會說到。(案:異簋銘文通篇用韻,小札《祝禱和韻律·宗法和皇極——異簋銘文及相關問題散論》拟另作說明。以下簡稱《散論》。) “(若)”,聽從。是若、諾的古體,若增口旁,諾疊加言旁,會意應諾。《大雅·烝民》:“天子是若”,鄭玄釋若爲“順從”,這個倒裝句復原後即“若天子”,與“(若)我王”接近。 “我王”指我們周家周邦的王。小札《岐山周公廟卜甲“王斯妹克奔逸于廟”的觀察和思考》曾談到:“殷墟卜辭的我用指我們,是‘集合的名詞’[14],西周早期的我字大多仍表示複數[15],《尙書·大誥》‘用寧王遺我大寶龜’的我與‘我家’、‘我周邦’的我相同,與‘爾多邦’、‘爾多士’的爾相對,我、爾都是複數。我指我們周家後人,《大雅·民勞》:‘柔遠能邇,以定我王。’鄭玄箋:‘當以此定我周家爲王之功。言我者,同姓親也。’商周之際通常以宗族爲單位區分我——我們、爾——你們,驗諸典籍、金文,大率如此。”[16]異稱周王爲“我王”,很可能和周王同宗。 “隹(惟)曰(若)我王”意爲只是想要聽從我王。 “”[],隸古定爲。曹文釋涉;董文認爲兩止皆爲左足,且在川的同一側,不會是涉,而可能是頻字的右(左?)半,《說文》頻字从涉,是瀕的異體。類似的意見以前都曾有學者提出過,效卣、效尊銘的、【《集成》10.5433.1、11.6009】與是同一個字,容庚《金文編》將其列入瀕字條,附注“省頁”[17];也有學者釋讀爲涉、從、巡、卑[18],其中,釋涉說至今仍然有較大影響。、涉二字本不同形,郭沫若早先已注意到這一點[19],涉字甲金文作、、、【《合集》3.5231、10.31983、《集成》8.4265、16.10176】,左止、右止跨越川水,會意徒步涉水過河,造字初誼與不同。(瀕)字《汗簡》古文、《說文》小篆作、[20],左半部分與涉相混,《說文》根據小篆說从涉,不可信。(案:涉字戰國楚簡作、[]【郭店簡《老子》甲本簡8、上博簡《容成氏》簡51】[21],二止不再區分左右;《說文》小篆、篆文作、[22],二止雖分左右,但被歸併到一處,又都表現出與相混的傾向。) 字的二止並非雙足,含義各有不同:一、止象足趾,《儀禮·士昏禮》:“北止”,鄭玄注:“止,足也。古文止作趾。”二、止又可訓止步,如《尙書·牧誓》:“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从川、从止(止步)、止(足),會意止足於河濱,應是瀕的本字,《說文·部》:“(瀕、頻),水厓。人所賔附,頻蹙不前而止。”許君的訓釋糅合了瀕的名詞、動詞義及頻的動詞義,如今看來,瀕首先是動詞,義爲瀕臨,名詞化後表示水涯,與濱字音、義相同。 “(瀕)”可讀別。瀕、濱與讀半聲、分聲的字相通[23],而別字與半、判、八、分等是一組同源字,初義爲劈開物體、分成兩半,《說文·半部》:“半,物中分也。从八、牛。”《亏部》:“平……从亏、从八。八,分也。”《八部》:“八,別也。象分別相背之形。”“分,別也。从八、刀”“(案:古文別),分也。从重八。八,別也,亦聲。”《冎部》:“別,分解也。”段玉裁以爲《說文》以別釋八是“以雙聲疉韵說其義”[24],別、八、分互訓都應這樣理解。瀕與半、分相通,自然可與別相通。《說文·頻部》的顰是瀕的分化字,《冎部》的是別的異體,顰、都以卑爲聲,是瀕、別相通的另一證。 效卣銘:“王易(賜)公貝(五十朋),公易(賜)(厥)(瀕)子效王休貝(廿朋)。”(瀕)當讀別,“(瀕)子”即文獻中的別子,《禮記·喪服小記》:“別子爲祖,繼別爲宗,繼禰者爲小宗。”小宗從大宗中分蘖而出,小宗的首位小子——小宗宗長稱作別子,別子與分子、支子取義相近。公和效乃是子和別子、大宗宗長和小宗宗長的關係,小子鼎:“子易(賜)(小子)王商(賞)貝”【《集成》5.2648】,楊樹達說:“此與(效卣)‘公易氒涉子效王休貝’句例同”[25]。白川静對效卣銘所反映的社會關係作過如下分析:“在以父子同產、官職世襲爲原則的社會裡,一般不應有父子間的贈與”,“假若父子間存在分賜的情況,除了別子分宗,似乎不能作其他的解釋。”[26] “”从宀、(琮)聲,讀宗。陳劍考證,是琮的表意初文,省作;可讀崇,文王玉環刻辭的“我眔唐人弘戔人”即《詩經》等盛稱的文王伐崇[27]。《容成氏》有一段文王服九邦的故事,宗爲九邦之一,李零指出宗即崇國[28]。甲金文的宗字大多表宗廟,個別表宗族;異簋的(宗)兼表宗族、宗廟,是初次見到。 “事”讀爲使,如召圜器:“休王自㝅事(使)賞畢土”,攸从鼎:“虢旅廼事(使)攸衛牧誓曰”【《集成》16.10360、5.2818】,《說文·人部》:“使,伶(令)也。” “乍(作)器”,製作祭器。西周金文習見作某器用以孝享一類的套語,這些器無疑都是宗廟祭器。異簋銘文末句爲“異好自(兹)”,好讀如孝,可見異簋的性質也屬於祭器。 異是“事(使)乍(作)器”的被使令者,聯繫前文看,使令者不外是周王。《周禮·春官·大宗伯》:“壹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商周時期的祭器大多由宗族自作,很少由官方製作並以王命授予,因此“受器”一般應當理解爲祭器製作權的授受,“事(使)乍(作)器”是周王授命作祭器的一個實例,可與禮法互相發明。 “(別)(宗)事(使)乍(作)器”即“事(使)(別)(宗)乍(作)器”,意爲(周王)授命分立小宗並且製作祭器,爲求各句節律整齊,此句的語序做了相應調整。西周金文通常在結尾部分表述作器的目的,異簋銘文兩次出現“乍(作)器”,後一處合乎常例,而前一處強調別宗、作器出自周王之命,別有指趣。通觀全銘,異獲得的“好”應是周王對其別宗以及作器的恩准。(案:關於異簋銘文的韻律和相關宗法問題,《散論》將進一步探討。) “無(逢)”,莫要碰到。無、毋相通,《禮記·曲禮上》:“毋不敬”,陸德明《釋文》:“毋音無,《說文》云:‘止之詞。’”“古人云毋,猶今人言莫也。”祝禱語“無……”表示祈望不要發生某事,如《國語·周語上》引佚書《湯誓》:“余一人有罪,無以萬夫”,《尙書·金縢》:“無墜天之降寶命,我先王亦永有依歸”。,古逢字,从彳意同从辵,《爾雅·釋詁》:“逢,遇也。” “多”讀諸,義爲各個,是總括之詞。多字端紐魚韻,諸字章紐歌韻,端、章鄰紐,魚、歌通轉,古音相近。都、堵等从者得聲,仍與多字同紐。《說文·奢部》奢字條收錄了籒文奓,《詛楚文》:“宣奓(奢)競從(縱)”[29],奢、奓分別以者、多爲聲。 商代常用多字表示各個;西周時多、者(諸)都有使用,使用頻率隨着時間推移此消彼長;東周以降一般使用者(諸)表示各個。在這個意義上,多和諸是古今字,殷墟卜辭和《詩》、《書》中的多侯、多邦、多臣、多士、多子等實即諸侯、……諸子。此前有學者留意到多、諸含義相當[30],但未涉獵音韻問題;近年虞萬里提出,“殷民族的‘多’(即端系音)爲周民族的‘者’(即章知系音)所替代”[31],多和諸是否源自不同的民族方言姑且不論,兩者的嬗遞關係確實存在。 “爲它”意近爲害,用作名詞性短語時指爲害的鬼怪。它是蛇的初文,《說文·它部》:“它,虫也。从虫而長,象冤曲垂尾形。上古艸居患它,故相問:無它乎?蛇,它或从虫。”古人習用“爲+毒蛇猛獸”或“爲+毒蛇猛獸的侵害動作”組合表達爲害的意思,如爲它、爲虺、爲蜴、爲鬼、爲蜮、爲厲、爲虐、爲虞、爲害。(案:虺、蜴和蜮都是有毒性的爬行動物。夔是一種山中怪獸,章太炎說:“鬼、夔同音,當本一物。”[32]厲从萬,萬象蝎[33],爲厲的厲本指毒蝎螫刺。《說文·虍部》:“虐,殘也。从虍,虎足反爪人也。”虞从虍,當屬虎類或某種大型貓科動物。爲害的害甲骨文本作,裘錫圭說:“字形象人的足趾爲蟲虺之類所咬嚙”[34]。) 《國語·吳語》:“申胥諫曰:‘……夫越王好信以愛民,四方歸之,年谷時熟,日長炎炎,及吾猶可以戰也。爲虺弗摧,爲蛇將若何?’吳王曰:‘大夫奚隆於越,越曾足以爲大虞乎?’”爲虺指較小的危害;爲蛇即爲它,危害更大;爲大虞與爲它程度相當。爲害、爲它、爲虞和無害、無它、無虞等都是“古之成語”。 “無(逢)多(諸)爲它(蛇)”意思是莫要碰到各種爲害的鬼怪。《左傳·宣公三年》有“螭魅罔兩,莫能逢之”一語,語意相仿。 “”[]字失範走形,自下而上向外傾斜,擬復原爲。此字筆劃殘缺,左半似食,右半似丮,疑爲字,是的異體,省才。金文作、、、,作【《集成》5.2830、8.4327、8.4330、8.4342、9.4627】,可資對比。《說文·丮部》:“,設飪也。从丮、从食,才聲。讀若載。”《廣雅·釋詁四》:“飢(),詞。”語氣詞通哉(案:王念孫等認爲飢是之訛[35])。 “”本義是把食品盛載到器皿中,載本義是乘車、運載,引申爲承接、任事。如《尙書·堯典》:“有能奮庸,熙帝之載,使宅百揆,亮采惠疇?”載表示委任的職事。《大雅·大明》:“天監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載,天作之合。”載表示就任職事。師訇簋銘:“妥(綏)立余小子,乃事”【《集成》8.4342】,于省吾注:“《荀子·榮辱》:‘使人載其事’,(楊倞)注:‘載,行也,任之也。’”[36] “(小子)”,小宗宗長。子是宗長之稱,《尙書·洛誥》:“予旦以多子越御事篤前人成烈”,曾運乾注:“多子,大小各宗也。”[37]殷墟卜辭屢見“子+人名”,林澐認爲子是父權家族世襲首腦的尊稱,和《禮記》的“宗子”有淵源關係[38]。與此相應,小子常用以表示小宗宗長,《尙書·酒誥》:“文王誥教小子”,曾運乾注:“小子,蓋同姓小宗也。”[39]裘錫圭認爲,甲金文表示特定身份的小子是小宗宗子[40]。 “異(小子)”意爲異就任小宗宗長的職事。 “(其)(肈)”訓肈始。金文“肈”的過去學界討論不多,肈被釋爲始、兆、敏、謀或虛詞[41],意見很不一致。下面從兩字的初形、本義入手再做考察。 《說文·箕部》:“,簸也。从竹;,象形;下其,丌也。……,古文箕省。……,籀文箕。”[42]出土文字顯示,商周時期的作、、,異體作、、、、[]【《合集》3.5834、12.38121、《集成》5.2829、10.5414.2、5.2721、5.2743、6.3573、16.10164】,出現時間均早於戰國古文,不是由箕省變而來的。 、等下邊的橫畫、丌是表示基阯的義符,並非飾筆。《說文》箕字、奠字條中都有“下其,丌也”,即對丌旁的詮釋,“下其”當讀作“下基”,《說文·丌部》:“丌,下基也。”《止部》:“止,下基也。”是其證。(案:奠、典、臀等字的古體均从丌或橫畫,取義相同。如臀字的小篆作,《說文·尸部》:“,髀也。从尸,下丌,居几。,或从肉、隼。”段玉裁說:“者,人之下基。”[43]、脽爲一字,《說文·肉部》:“脽,也。”脽的下邊增一橫畫則是。小篆形有變異,金文、楚簡的臀(殿)字本作()、、(-)、、、[]【《集錄》489、《集成》8.4313.1、4.1975、8.4210.2、4.2517、《曾侯乙墓》簡13】[44],後四例分别添附了橫畫或丌旁。)“下基”和簸箕不相干,從字構推求,、等的本義應該就是基。春秋晚期的子璋鐘銘偶見从土的字【《集成》1.115.1】,不過直至漢代,今文《尙書》依然把基寫作,《立政》:“受此丕丕基”,熹平石經作“受兹㔻㔻”[45]。 在漢字構形的演變中,一些象形字在引入新的義符後生成形聲字,本形在形聲字中充當聲符,例如→若、它→蛇、→肈。和、等的關係即屬此類,盠駒尊:“王(倗)(下)不(丕)(其),則萬年保我萬宗”,盠方彝:“天子不叚不(丕)(其),萬年保我萬邦”【《集成》11.6011.2、16.9900.2】,郭沫若聯繫《立政》篇指出:“‘不其’者,‘丕基’也。”[46]不→㔻→丕基構成一組古今字,演變脈絡是清楚的。 如是基字初文,它的構形就不能單純視作簸箕。大膽推想,很像牆基的橫截面,上面兩短橫表示地面,中斷處是開挖牆基的位置,下面的“㐅”、“又”表示夯土。的異體作、【《合集》3.6572、3.6574】,疑是用杵、硪夯築牆基之形。(案:簸箕之和牆基之形、音都十分接近,大概很早的時候就混爲一體了。商代金文的簸箕之作、、、【《集成》10.5012.1、12.6949、10.4817.1、13.7831】,象箕或雙手持箕,兩端沒有兩橫;、【《集成》10.5015、10.5294.1】則是牆基和簸箕的混合型,雙手被兩橫“吞併”,夯土與簸箕的篾條類化爲一。) 牆基或夯築牆基引申爲起始,《說文·土部》:“基,牆始也。”《爾雅·釋詁》:“基,始也。”邢昺疏:“《說文》云:‘牆始築也。’” 其肈作、肈其作、肈作、其作是金文套語,前三種爲人熟知,後一種學者也曾點出[47],但未受到太多重視。金文屢見“乍”、“乍”、“乍”、“乍(其作)”【《集成》4.2189、5.2557、5.2723、6.3573、12.6515、14.9091】,和“肈乍(作)”的意思一樣,表明其系字能單獨表示起始。㝬鐘:“王肈遹省文、武堇(勤)彊(疆)土”,大盂鼎:“我(其)遹省先王受民、受彊(疆)土”【《集成》1.260.1、5.2837】,(其)與肈同義。 是肈的繁構,又+戈表示以手持戈。傳世典籍多作肇,《周頌·維清》:“肇禋”,毛傳:“肇,始。”《尙書·洛誥》:“王肇稱殷禮”,孔傳釋“肇稱”爲“始舉”。聿當是表示開始的義符,《說文·戶部》:“肁,始開也。从戶,从聿。”徐鉉注:“聿者,始也。”(案:朱鳳瀚認同大徐說,進而提出“聿可訓自, 而自含有始義”[48]。)聿通律、,《方言》卷十二:“律,始也。”《廣雅·釋詁一》:“,始也。” 西周金文的、、肈、、肇、肁等一字異書,用法沒有差別。、始見殷墟甲骨文,作、、、【《合集》2.3589反、6.19483、7.21541、7.21623】,其他各體是其增繁、變異。和未添加聿旁,但本身具有開始的含義,如“隹(惟)多匕(妣)(肈)王疾”,“隹(惟)帝(肈)王疾”【《合集》2.2521正甲、5.14222正丙】,即肈事的肈,表示開始導致。又如“(肈)旁射(三百)”,“(肈)馬(左)、又(右)、中人(三百)”【《合集》3.5776正、3.5825】,即肈創的肈,表示開始編列。再如“岳(肈)我雨”【《合集》5.14487】,即肈造的肈,表示開始帶來。 和肈系字緣何訓始,似乎還沒有好的解釋。丁山認爲是肈字的初文,“肈上所从之,猶是甲骨文字正寫,象以戈破戶形。”[49]釋爲肈可信,不過戶形之說可疑。、有的好像从戶,但大多數不从戶。金文肈系字的寫法多變,有的似从戶,也有很多不从戶,如、、、、、、、【《集成》4.2346、4.2410、7.3827、7.4041、7.4047、8.4261、8.4313.1、8.4329】。方稚松新近提出,从、,與、(戎)等字所从一致,應爲盾牌之類;《說文》訓肇爲擊,从戈(或攴)、从盾的是肇的初文[50]。方稚松對、的辨析不落窠臼,但他認爲卜辭中的用法與擊、始銜接不上,金文肇可能用作虛詞,這等於把卜辭、金文和早期文獻的同一個字分割解釋,方法和結論都不能令人贊同。 所謂戶形的確是干盾之形。商代金文有一個武士執干持戈的圖形文字:、、、、、、【《集成》4.1533、6.2921、6.3222、10.5145.2、11.5601、11.6221、12.7076】,羅振玉以爲、等“皆象形盾字”[51],郭沫若說:“形雖爲盾,而字則當讀干”[52]。以類推之,該圖形文字中的、、、也是干,這些干或作正視圖或作側視圖,有的連帶畫出——盾握及握盾的手形。金文肈系字裡類似爿、口、日、目、舟、戶的偏旁都能在其中找到各自的原型,它們大多是干、和手的合體,可一併視作干。戰國水陸攻戰紋鑑多處出現執干圖,例如、、【《山彪鎮與琉璃閣》圖10、圖11】[53],干與、手相接,作一體觀則很像舟、戶,可作參考。 字从戈、从干,戈和干的組合有一個不能忽略的特點,即戈頭往往切入或穿過干表,象揮戈擊穿盾牌。金文肈系字很多仍沿襲了這種寫法,如、、、、【《集成》5.2599、4.2375、6.3695、4.2076、8.4242】。擊穿引申爲開闢、肈始,如《尙書·堯典》:“肇十有二州”,《酒誥》:“肇國在西土”。肈系字的引申路徑與初、刅二字很相似,初本義是剪開,引申爲初始,《說文·刀部》:“初,始也。从刀,从衣。裁衣之始也。”刅本義是劈開草萊[54],引申爲創始,《說文·刅部》:“刅,傷也。从刃,从一。創,或从刀,倉聲。”《丼部》:“刱,造法刱業也。从井,刅聲。讀若創。”刅、刱後來被形聲字創取代,《廣雅·釋詁一》:“創,始也。”(案:《說文》分肇、肁、肈爲三字,《攴部》:“肇,擊也。”此訓接近本義,但穿破的涵義已丟失。《戶部》:“肁,始開也。”《戈部》:“肈,上諱。”這兩條字訓取引申義,《後漢書·和帝紀》:“孝和皇帝諱肈”,李賢注:“伏矦《古今注》曰:‘肈之字曰始’”,名和字相關。) “(其)(肈)乍(作)器”意爲初次製作祭器。此舉是宗子首度主辦祭祀的環節之一,在宗法社會,祭祀的肈始標誌着新宗誕生或新一代宗子莅任,具有重要的象徵意義。(案:郭沫若、白川静、朱鳳瀚曾論及“肈作”的社會學涵義,見《散論》的述評。) “廼”訓將。金文廼、乃二字的用法有一定差別,傳世典籍中的迺和乃多通用。《尙書·盤庚中》:“乃有不吉不迪,顛越不恭,暫遇奸宄,我乃劓殄滅之”,前一個乃字表示假若,後一個乃字表示將會。《左傳·昭公元年》:“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史記·鄭世家》引作“余命而子曰虞,乃與之唐”,太史公所見《傳》文如此。 “”,曹文識作我字,吳文說“現存筆畫似戈”,董文認爲“是柲字初文,讀爲必”。從字形、文意兩方面推勘,這個字當是从、从八的(必),試摹爲,八旁的鑄痕極淺,用虛線描出。 殷墟甲骨文的、、必作、、、、【《合集》8.23602、12.36593、12.36604、12.36632、8.23046】(案:第2~4例的、、必等用作偏旁),見郭沫若、裘錫圭的考釋[55]。从八的必字當時已出現,如第5例。西周金文的必字作、、【《集成》5.2814、8.4216.2、16.10170】,均从八。 ()的上部多出一“橫筆”,這種寫法見於殷墟甲骨,周原甲骨的[]【《周原》H31:4】[56]亦作此形。旁似戈而非戈,“橫筆”係由圓圈、圓點演變而來,不是戈頭的象形。裘錫圭說:甲骨文的“、、當是字加指示符號的繁體,在象柲形的筆劃上加似點或圈以指明‘柲’的字義,跟‘肱’的初文(厷)在象手臂的筆劃上加圈以指明‘肱’的字義是同類的現象。”他在另一部著作中說:厷“加在象臂的部分的‘○’既可以認爲是起指示作用的,也可以認爲是象手臂的橫斷面的。”[57]和厷有共同點,都是細長的圓柱體,因此“橫斷面”說適用於。 “廼(必)”同於傳世典籍的“乃必”,意爲必將。《國語·越語上》:“有帶甲五千人,將以致死,乃必有偶,是以帶甲萬人以事君也”,這段話的大意是越國將士必將拼死抵抗。 “興”指宗族興旺。《小雅·天保》:“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鄭玄箋:“興,盛也。”高亨認爲“這是一首給貴族祝福的詩”[58],照此理解,“莫不興”、“莫不增”當是祝願宗族興旺的嘏辭。 “”[],曹文隸定爲,釋還,說“興還”意爲“起身回去”。董文認爲還可訓作顧,“‘還異好自兹’意思是祝願(君長)從此眷顧異好”。网友“水墨翰林”說:“‘還’可通作‘遠’,訓久遠”,“‘廼必興還異好自茲’存在倒裝,正常語序應為‘異好自茲廼必興還’,即異好(或異好之子孫後代)從此必定會興盛久遠。”[59]從局部看,讀“還”爲遠、釋“興還”爲興盛久遠很順適。 “”从彳、从目,(袁)聲。殷墟卜辭中有、字【《合集》9.28705、《屯南》3759】[60],裘錫圭隸定爲,釋遠,指出以聲,是袁(擐)的表意初文;袁和睘古音極近,睘字西周金文寫作、、等【《集成》6.3677、7.3763、10.5326.2】,聲符即;睘小篆作瞏,以袁爲聲[61]。值得注意的是,和不僅形、音相近,義併相通,从彳,會意遠行;从彳、目,會意遠行並省視,亦即巡視。在殷墟卜辭中尙未發現,有可能是的後起分化字。 讀遠,訓久遠。《小雅·鴛鴦》:“君子萬年,宜其遐福。”鄭玄箋:“遐,遠也。遠,猶久也。” “廼(必)興(遠)”意爲(宗族)必將興旺久遠,這句祝禱辭是針對別宗以後、異任小子的小宗而言的。《尙書·多士》:“今爾惟時宅爾邑,繼爾居,爾厥有幹、有年于兹洛,爾小子乃興。”曾運乾注:“大宗既往,小宗乃興。所謂‘宗以族得民’也。周遷殷民,皆以族相從。”[62]關於“有年”,孔傳釋爲“有豐年”,孔穎達疏引王肅云:“有長久年”,對照異簋銘文,可知王說爲長,“異(小子),……廼(必)興(遠)”與“爾厥有幹、有年于兹洛,爾小子乃興”正可互相印證。 “異好自(兹)”的好字讀如孝享的孝。《釋名·釋言語》:“孝,好也。”馬瑞辰指出,孝、好同義基於兩字聲訓相通[63]。乖伯簋:“用好宗(廟),亯(享)夙夕,好(朋)友雩(越)百者(諸)(婚)遘(媾)”【《集成》8.4331】,郭沫若說:“兩‘好’字均當讀爲孝,……于宗廟固可言孝,於朋友、婚媾亦可言孝。殳季良父壺言‘用亯孝于兄弟、婚媾、諸老’,正其明証。”[64]楊樹達認爲:“好宗廟之好,疑當假爲孝,古孝好二字同音也,孝宗廟猶言孝於先人耳。好朋友粵百諸婚媾,此好字則宴好之義耳。”[65]叔卣:“女(汝)好(友)”[66],董珊讀好爲孝[67]。(案:好與休、孝、羞是一組音、義相近的字,互相通用,因此“非曰異好我(誐)”、“異好自(兹)”的兩個好分別讀爲休賜的休、孝享的孝或讀如本字應該都可以。關於好和休、羞的關係,參見《散論》的分析。) 好訓孝享。《逸周書·諡法》:“協時肇享曰孝。”《周頌·載見》:“以孝以享,以介眉壽。”馬瑞辰說:“‘以孝以享’猶《潛》詩‘以享以祀’,皆二字同義,合言之則曰孝享,《天保》詩‘是用孝享’猶《閟宮》詩‘享祀不忒’也。”[68] “自(兹)”,從此。《邶風·日月》:“出自東方”,《大雅·緜》:“築室于兹”,鄭玄箋:“自,從也。”“兹,此也。”商周文字經常把表示動作起點的“自……”置於動詞之後,例如《逸周書·世俘》:“武王降自車”,德方鼎:“珷(武王)福自蒿(郊)”【《集成》5.2661】,“異好自(兹)”的語序也是如此。 爲協調韻律,簋銘把“異好自(兹)”安排在“廼(必)興(遠)”後面,而這一句在文意上是順接“(其)(肈)乍(作)器”的,(兹)代稱前文的器。者鐘:“光之于聿(肆),女(汝)其用(兹)。”【《集成》1.123.1、1.123.2】(兹)代稱聿(肆)——編鐘一肆。以上兩銘的(兹)用法類同。 “異好自(兹)”意爲異從這件(或這套)祭器開始孝享。 異簋銘文至此已經大體上釋證完畢,現將全銘用今字謄寫出來並句讀、分段(案:、二字如今已不通行,用通假字宗、載代替): 非曰異好我,隹曰若我王。 瀕宗事乍器,無逢多爲它。 異載小子,其肈乍器。 廼必興遠,異好自兹。 [1] 吳鎮烽.《異好簋銘文小考》補正[J/OL].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2015-12-22.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26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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