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史学理论和史学史,应该尝试着去做一些具体的历史问题,千万不要成为空头的理论家。真正在史学理论方面有贡献的学者,无一不是自己真正能够研究具体问题的专家,比如柯林武德,是牛津大学的古典学者,尤其精通罗马史的研究(见《柯林武德自传》第十一章《罗马不列颠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克罗奇,不但写了很多理论书籍,人家还可以做《那不勒斯史》,记不清楚了,没有买此书;何兆武先生,翻译了大量的国外史学理论名著,各位读书自己也可以有所了解的,比如罗素《论历史》、柯林武德《历史的观念》、康德《历史理性批判文集》、沃尔什《历史哲学导论》,等等,但何先生还可以做中西文化交流史,比如他的那部《中西文化交流史》(中国青年出版社),对于明末清初传教士的历史尤其精熟。当然,也有一些并不以研究历史见长的哲学家,比如康德、黑格尔,却在历史理论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这不奇怪,这些人是奠定整个西方近现代思想基础的大人物,可以说影响无处不在。但以我的浅见,尤其是国内的史学理论研究,空头理论家不少,这样会让人耻笑的,因为别人所说的内容并不见得真懂,还谈什么理论? 史学理论研究的对象绝非仅仅是西方史学的理论。其对象必然要包括中国的史学,也就是说,有必要通过中国和西方史学,乃至其他国家或者民族具体的历史过程和史家叙述、研究的实际活动,来验证种种的理论。当然,由于在语言、史料等方面的限制,我们的对象大多只能是前两者。不能通过这样验证的理论,就需要加以质疑。由此我们也就可以知道,实际上没有任何一种理论能够符合所有的鲜活的历史。因为我们能够方便地找到的印证的材料更多来自中国史,所以希望各位不要回避或者排斥经常会用到的中国史的材料,虽然就专业规定而言,更应当把视野投向广阔的外文材料。其实,这两者并不矛盾,中国史的材料,可以给我们提供更多细致入微的材料,清楚地揭示探究的方法以及认识的过程。 比如说史学的求真,该怎样求真?这既是方法,也是理论。方法中显示理论的逻辑。反之,也是同样的,理论的逻辑推动着方法的日渐严密。我们同学大多数可能还是在看外国史的中文书,包括中国学者写的和翻译的书,如果是英语,已经隔了一道,如果是其他语言隔的就更加远。这还不涉及到书籍的流传过程,它的版本、校勘、散佚等情况。就算语言过关、版本等情况也了解,那么,书籍中涉及到的地理、制度等等的问题,我们能否做到贯穿、浃洽?还有思想认识方面的问题。这些可以说是探究历史的一重重的障碍,只有透彻地了解相关的一些个案,我们才能够清晰地认识史学理论和方法的根基所在。没有这样的具体研究,我们是无法清楚理解整个搜集史料、分析、思考、剪裁的过程的。而能够具备这样让我们全套精细了解的例证,在西方史学中,国内能够做这样工作的人不是很多,对于各位来说,可能更困难一些。因此,充分的中国的史料,能够给我们提供亲手尝试整个过程的机会。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