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舍,是古代科考时举子考试的场所。在《儒林外史》第二回“王孝廉村学识同科,周蒙师暮年登上第”中写道“到了龙门下,行主人指道:‘周客人,这是相公们进的门了。’进去两边号房门,行主人指道:‘这是天字号了,你自进去看看。’周进一进了号,见两块号板摆得齐齐整整,不觉眼睛里一阵酸酸的,长叹一声,一头撞在号板上,直僵僵不省人事”。这里周进所进的“号房”就是号舍了。明清时期,参加乡试的考生众多,以致有时会出现号舍不够用、要临时搭建考棚的情况,竞争十分激烈。因而《儒林外史》中的周进在徒有才学而屡试不中的花甲之年见到贡院的号舍后会有这般反应也就不足为怪了。 南京的江南贡院作为我国古代最大的科举考场,号舍最多时达到20644间,其在明清时期乡试中的重要性可见一斑。至今,江南贡院遗址牌坊的楹柱上还悬挂有一幅明代宰相杨士奇的对联:“号列东西,两道文光齐射斗;帘分内外,一毫关节不通风”。这既点到了号舍中考生的文采映照北斗,同时也指出考场制度之严密,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作假。过去乡试常在中秋前后举行,故也称“秋闱”。此时“秋老虎”肆虐,需在号舍中奋战九天六夜三场的考生常常苦不堪言。中国最后一位探花商衍鎏先生曾应试三科、会试两科,总共在号舍内度过了45日。他曾感慨地说:忆前尘梦影,不觉可怜而失笑矣! 当年的号舍以千字文编列,其中除天、玄、帝、皇、对人名讳以及数目文字和凶煞诸字不能使用外,其余皆可列号。号舍宽一米,深一米四,高两米,像一顶小小的轿子,左右墙上还有两条砖格以便承板。明初贡院号舍墙板多以木制,后因多发火灾而改用砖制,清代延续。不仅如此,号舍除作为考试场所之用外,还具备住宿的功能。咸丰二年版《钦定科场条例》卷二六《关防·贡院》载:“雍正十年,议准京师贡院号房,将砖土坐凳改为坐板”。采用这种可以活动的号板,白天当桌椅,夜晚变床铺,一物二用,最大限度地发挥了号板的功用。 可以说,明清贡院的形制是总结几百年科举考试的经验和教训的结晶,凝聚着许多人的智慧。古今中外考试中,恐怕只有明清贡院才有那么奇特的考试小空间。它用最简单的设计、最少的材料,建出容纳一个考生最低需要的考试单间,在能够防止作弊的同时还有利于举子静思答卷。虽然很多人都说举子在其中坐卧辛苦,但对一种需容纳成千上万人考试而又想兼顾每个人有独立空间的考场来说,三尺宽四尺深的号舍已经是很难得了。因此现代人不应对号舍的形制有太多嘲讽,它实在是中国科举制度最有代表性的有形标志。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