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鲁瑛奇 前阵子,媒体对青海某水库进行报道,据说那里有我国最大的三文鱼养殖场,包揽了国内三文鱼市场的1/3。这本是想对“青藏高原上的三文鱼”进行一番宣传,万万没想到却收获了反效果,引发网友们劈头盖脸的一顿质疑:这种淡水养殖的“国产三文鱼”其实是虹鳟,虽切好后看起来与正宗三文鱼好似同卵双胞胎,但其实只不过是表亲罢了。若它们占了国内三文鱼市场的1/3,那岂不是我们平时吃到的三文鱼极有可能是冒牌货? 为何大家都对国产虹鳟冒充三文鱼一事那么紧张?除了感到上当受骗之外,主要还是由于生食的缘故。熟食也就罢了——无非是花着三文鱼的钱吃了虹鳟,被坑一把,可生食就要考虑寄生虫的问题了:大西洋鲑是海水鱼,海鱼寄生虫在人体内的威力比起淡水鱼寄生虫而言算是小巫见大巫,若灭菌不到位,惨的可是诸位生食爱好者。中国古代的鱼脍大多以河鱼为材料,再加上没有良好的冷藏条件,淡水鱼寄生虫对古人的困扰比今人更甚。 汉庖厨图画像石,画中人物正在挥着小刀切鱼 《三国志·华佗传》中就记载了一出“夺命寄生虫”的故事。爱吃生鱼片的广陵太守陈登,忽有一日“胸中烦懑,面赤不食”,便请来华佗替他把脉。这一把脉不要紧,华佗竟说他肚子里有好几升虫子,应该是“食腥物”所致。陈登服下华佗熬制的药汤,过了一会儿就吐出了三升多还会动的虫子,它们“半身是生鱼脍也”,听起来简直如同恐怖片。后来,陈登再次发病,而华佗不在身旁,无神医护佑,陈登的小命最终还是没能保住,成了史书记载中第一位死在生鱼片之下的名人。 吐虫子已经够恶心了,可还有人吃了生鱼片吐出更不可思议的东西。《齐谐记》中讲到一个女孩儿,热爱生鱼片,怎么也吃不够,因此耗尽家财。一日,她见有捕鱼者现捕现切,供应新鲜到不能更新鲜的生鱼片,立刻双眼放光,豪掷一千钱只求一饱,渔人欣然同意,结果没想到她竟吃了五斛⋯⋯如果按照唐以前的计量单位来算,一斛相当于一石,也就是十斗,120斤;宋以后,一斛的容量减半,那也有60斤;在苏、浙等地,也有将其再减半的,也就是30斤——无论采用哪种数据,显然都是相当夸张了。不禁思量这位小姑娘到底吃了多久,这名渔人到底亏没亏本⋯⋯总之,吃了五斛生鱼片之后的女孩开始呕吐,并“有蟾蜍从吐中出”。虽然吐出了比陈登腹中更为可怕的东西,但这个女孩还是被幸运之神眷顾,没有因此丧命,只是此后她再也不碰生鱼片了。这种惊悚故事,也不知到底是为了警诫人们对生食保持警惕,还是仅仅为了提醒大家少吃点。 相比之下,和她一起被记载的另一位生鱼片爱好者可就没这么幸运了。一位江南的女子被喊去食脍,她先吃为敬,未曾多问。饱餐一顿之后,她觉得这种鱼肉真是格外鲜美,便向款待者“苦索鱼名”,谁知那位老兄醉意朦胧地告诉她,这根本不是什么鱼肉,而是蛇肉。于是女子立刻“大吐,欧血死”。这才真叫惨——慕生鱼片之名而来,被哄骗着吃了半条蛇,夺了命也非因自己所爱。《齐谐记》中的志怪故事虽不足为信,但可以看出古代人对生鱼的赤诚爱好,以及他们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勇敢吃鱼的吃货精神。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