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数词“七” “七”在汉藏语系语言里也是一个比较明显的同源词。我们构拟它的语音形式为*snit或*snis。这种构拟目前仍然部分或大部分保留在藏缅语族的独龙语、景颇语、Bodo语、塔芒语、拉坞戎语、缅甸语等语言中。下表6列出部分汉藏语系语言中“七”的读音。 从表6的语音形式中大体可以看出,“七”这个词在汉藏语系各语言中的语音面貌有很大的差异。但是从汉藏语系语言的种种音变规律中我们仍然可以归纳出它们演变的脉络,证明它们的同源关系。 第一,我们首先遇到的一个问题是原始汉藏语“七”的声母语音形式到底是什么,是鼻音、塞音还是塞擦音?因为藏缅语族语言以鼻音为主、塞音为辅,汉语、侗台语、苗瑶语则以塞音、塞擦音为主。如果它们之间有同源关系,那么它们的变化规律是什么?从藏缅语族语言看,“七”声母的主要语音形式为sn,但是在羌语中变为st,藏语的声母为d。我们原来以为藏语的“七”另有来源,但是分析了侗台语的资料,尤其是该语族黎语支的资料后,我们的看法发生了一些变化,认为n、d、t也许在早期就发生过交替现象,这样一来,它们之间的同源关系也许能够成立。那么st变ts,在汉藏语系语言里则是常见的音变规则,这样的解释也就顺理成章了。 第二,构拟“七”的原始语音形式的另一个问题是它的结尾辅音。我们构拟了两种形式,一种是-s,另一种是-t。前者在现存语言中是少数,后者是大多数。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拟测-s结尾辅音呢?主要原因是现在保留-s结尾辅音的语言往往是存古现象较多的语言,例如塔芒语、拉坞戎语、嘉戎语、缅甸书面语、门巴语、Byangsi、Limbu语等,而这些语言又星星点点分布在中国、缅甸、印度、尼泊尔等国家的极其偏僻地区,它们互相借用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另外,在藏缅语族语言里,结尾辅音-s是一种古老的残存现象,它的音变过程中变-t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而具体语言里-t变-s的例证却极其少见。 8 数词“八” “八”在汉藏语系语言里也是一个比较明显的同源词。我们构拟它的语音形式为*brgjat,这种构拟主要根据藏语的书面语和口头形式。类似的形式还保留在羌语支的嘉戎语、拉坞戎语和喜马拉雅南麓的Lushai等语言里,以及部分保留在藏缅语族的塔芒语、汉语的方言和大部分侗台语族的语言里。下表7列出部分汉藏语系语言中“八”的读音。 从表7的语音形式中大体可以看出,“八”这个词在汉藏语系各语言中的语音面貌有很大的差异。但是从汉藏语系语言的种种音变规律中我们仍然可以归纳出它们演变的脉络,证明它们的同源关系。 第一,要论证“八”的同源关系,最主要的是归纳清楚复辅音(声母)系统的演变脉络。何以“八”的声母系统在汉藏语系语言里演变得如此面目全非?我们从藏文以及保留在现代藏缅语族语言里的一些语音形式,大体看到了一种由复杂(辅音群)到简单的辅音演变链。它们的演变方式可参看孙宏开(1985)。其实这种演变方式不仅仅在藏缅语族语言里存在,基本上可以覆盖整个汉藏语系语言。 我们观察到,原始汉藏语的brgat的音节声母部分的语音形式基本上呈现在嘉戎语的中,仅仅b弱化成了v,9弱化成了。而在喜马拉雅南麓的Lushai语里,声母系统分化成为两个音节,脱落了g。到了塔芒语里,则脱落了gj。变化最大是藏缅语族彝语支和羌语支南支的语言,以及苗瑶语族语言,它们的变化大同小异,有时候变化的结果几乎完全相同,如苗瑶语族巴哼语的读音与藏缅语族彝语支的嘎卓语、羌语支的史兴语读音完全一样。彝语支的柔若语、土家语,羌语支的尔苏语、贵琼语、西夏语则与苗语、布努语、优诺语、勉语读音接近。至于汉语、侗台语族一些语言,则保留了原始汉藏语形式的一头一尾。奇怪的是侗台语族黎语支的语言,则又保留了原始形式复辅音的核心部分。也许有人会说,侗台语族中的壮傣语支和侗水语支是晚期从汉语中借入的词汇,我们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第二,“八”的同源关系另一个重要证据是结尾辅音-t。它几乎星星点点残存在汉语、藏缅语、侗台语、苗瑶语所有保留辅音韵尾的语言里。从各家构拟的不同层次的原始形式看,几乎都构拟了-t,也可以证明其同源关系是比较确凿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