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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潭向来以红色文化闻名于世,但鲜为人知的是,这片历史悠久的土地在秦汉之前就留下不少文明印迹。 人猿相“揖别”,“有石头磨过” 湘潭的文明史可追溯到什么时候?传说早在原始社会末期,这里与中原已有紧密联系,比如湘潭著名的景点韶山、昭山,就与古帝王有关。韶山的得名,据称是因为舜帝南巡,在此演奏过韶乐。考虑到司马迁《史记》中有“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今湘南九嶷山),是为零陵”的说法,可推断舜帝巡狩南方、路经韶山并非空穴来风。至于昭山,则可能与西周时周昭王南征一事有关。这个说法在本地长久流传,所以明代长沙知府陆良弼写道:“山外有时来木客,水滨无计问昭王。”(《昭山观》)明清之交的王夫之在《昭山孤翠》一诗中说:“道是昭王南狩道,空潭流怨波光袅。” 如果说上述故事还只是美丽的传闻,无法完全坐实真假。那么,考古发掘可以证明,远在旧石器时代湘潭已有人类繁衍生息的踪迹。2002年,湘潭文物处的工作人员在湘乡市(湘潭下辖县级市)东郊乡农科所砖厂发掘部分砍砸石器,有人推断其距今约20万年。如果可信,则说明旧石器时代已有人类在此活动。 1975年,湖南省博物馆在湘乡岱子坪发掘新石器时代墓葬97座,出土大量石器、陶器,其中以黑陶最为有名,有学者认为它就是南方的龙山文化。1993年,湖南省考古研究所在湘潭县堆子岭又发现一处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17件磨制石器、2件玉璜、2000余件陶器或碎片。 此外,湘潭境内发掘的石器时代遗址还有老虎坑、团鱼山、状元洲、马颈坳、青洲坪等多处。关于中国文明起源,考古学家苏秉琦曾提出“满天星斗”的观点,即从野蛮向文明过渡的阶段,我国各大区域都有文明的曙光和痕迹,而并不局限于某地。人猿相“揖别”之际,湘潭地区的这些“星星”或许还不甚清晰,但足以说明本地的历史源远流长。 青铜过河,文化越江 进入阶级社会后,中原一带的文明发展速度更快、程度更高,相继建立了夏、商、周,即我们常说的“三代”。三代属于奴隶制社会,器物文明以青铜器为表率,因此又习惯称这一时期为“青铜时代”。虽然三代的王畿地区均在中原,但王朝通过各种方式开疆拓土,势力范围不断向外延伸。 就南方而言,至少从商代开始,就以建立军事据点等方式向南开拓,如长江之滨的武汉盘龙城遗址,就是商王朝遥控江汉地区的一个军事堡垒。而商王朝的青铜文化,更是越江跨湖,传播到长江以南。1981年,在湘潭九华乡船形山发现一件商代青铜豕尊,它体型厚重,长72厘米、高40厘米,重约40斤;通身设计纹饰,两眼圆睁,獠牙突出,显得十分活泼威猛。有学者认为,其特征与中原出土的相关器物类似,是青铜文化南传的表现。(何介均《湘潭县出土的商代豕尊》,《湖南考古辑刊》第1辑) 此外,在湘潭其他商周墓葬、遗址中也出土了不少青铜器,有鼎、铙、卣、爵、觯、觚、甬钟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1981年在湘潭县青山桥一窑址中发现十余件西周青铜器,部分镌刻铭文,其中的凤鸟纹觯、“旅父甲”铜尊样式精致,堪称珍品,现藏于湖南省博物馆。有趣的是,北方地区也发现过刻有“旅父某”字样的青铜器,如1976年陕西扶风出土一件“旅父乙”铜觚,说明青山桥“旅父甲”铜尊、扶风“旅父乙”铜觚均与西周“旅氏”家族有关,再次透露出南北文化交流的信息。(袁家荣《湘潭青山桥出土窖藏商周青铜器》,《湖南考古辑刊》第1辑) 楚人南来,琳琅满目 东周是我国的轴心时代,这一时期奴隶制度逐步瓦解,王室式微,各地诸侯逐渐强大起来。从中原迁至江汉地区的楚人,趁机壮大,客观上刺激了南方区域文化的发展。大约至西周、春秋之交,楚人越过长江,开始涉足湖湘地区。春秋以降,楚国更加重视对江南的经营,史书说楚共王“抚征南海”、楚平王“收南方”、楚令尹吴起“南平百越”,均包括对湖南的开拓。与之相应,南迁的楚人、源于中原又独具南方特色的楚文化渐次席卷沅湘。 在这次大发展中,湘潭也有了长足进步。从考古发现来看,湘潭地区发现的东周墓葬远远多于春秋之前,同时出土器物也更丰富,既有数量众多的青铜器,也有金器、陶器、玉器、漆木器、琉璃器;既有生活用品,也有用于战争的兵器;既有反映农业文明的生产工具,也有反映商业经济的铜砝码、蚁鼻钱;既有无文字的器物,也有镌刻铭文的青铜器、珍贵的竹简。 试看两例,一是1975年,湘乡市牛形山一号墓出土一组蜻蜓眼玻璃珠、玻璃管,色彩丰富,做工精巧。二是2014年,考古工作者在湘乡三眼井遗址获得战国竹简700余枚,专家断定它们属于官署档案文书,证明楚国在此设置了城邑或管理机构。(罗强武《湘乡发现三眼井古文化遗址》,《中国文化报》2015年2月18日)总之,相较此前的发现,这些出土器物称得上工艺精湛、琳琅满目。 上述器物说明,湘潭地区得到进一步开发,并被纳入楚国有效管辖范围内,是秦汉及之后在此正式设郡建县的基础。如果将湘潭文化看作一条绵延不断的河流,那么先秦时期的湘潭文化虽然还远未到波澜壮阔的程度,但它已日渐丰盈可观。 (作者单位:湘潭大学碧泉书院历史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