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合川钓鱼城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被誉为重庆十大文化符号之一。2019年,重庆合川钓鱼城范家堰南宋衙署遗址荣膺“2018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桂冠。历史上名震欧亚、至今在全国仍富有盛名的钓鱼城,曾经书写了怎样辉煌的历史?今天的考古新发现为我们展示了怎样的钓鱼城?带着一连串的思古幽情,我们走进重庆合川钓鱼城范家堰南宋衙署遗址,回望那烽火连天的特殊历史时期。 宋蒙(元)之战 “上帝鞭折钓鱼城” 1234年,蒙元政权灭金之后,窝阔台即召开诸王大会,商议南进灭宋计划,历时45年之久的宋蒙战争帷幕随即拉开。1235年,蒙古大军大举开始进攻南宋,宋蒙双方在西起川陕、中抵荆襄、东至江淮的广阔区域内展开了长达数十年的攻防拉锯战。四川地处长江上游,是控扼关陕与荆襄两大战略要地的枢纽地带,若蜀地被蒙军占领其便可顺长江而下进取襄阳、东下建康,南宋则会危在旦夕。所以,川蜀安危关乎宋蒙之战全局。加之,宋氏南渡后,四川为其重要财政来源,故宋蒙战争爆发以来,四川一直为蒙军重点进攻地区。在宋蒙战场上最引人瞩目的钓鱼城之战也在此上演。 钓鱼城位于重庆合川,嘉陵江、渠江、涪江三江汇流,南、北、西三面环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地名来源于当地的钓鱼山。1242年,南宋朝廷为稳固“西门”“后户”,以淮东制置副使余玠升任兵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主持全川防务。余玠鉴于成都已失陷,川中残破的残酷现实,“集众思,广忠益”,采纳播州冉琎、冉璞的谋略,建立起钓鱼城以为首的20座山城要塞,充分运用巴蜀山险建立川东山城防御体系,对抗蒙古铁骑的入侵,钓鱼城由此建立。 1251年,蒙哥继承蒙古汗位。蒙古大军在开展大规模西征的同时,积极筹划攻占南宋。1258年,蒙哥汗兵分三路伐宋,蒙哥亲率主力部队进攻四川,于次年2月兵临合州钓鱼城下,蒙哥汗进驻钓鱼城临近的石子山亲自督阵攻城。与蒙古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的雷厉攻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蒙古大军在钓鱼城下遭到以王坚为首的宋朝军民的顽强抵抗,钓鱼城久攻不下。蒙哥汗命兵士在与钓鱼城新东门相峙的脑顶坪上筑起一座台楼,楼上连接桅杆,上有飞车,人在里面可以窥视钓鱼城内一举一动。对于蒙古军队的这一举措,宋军王坚进行了针对性的布置,架置起了瞄准台楼的火炮。恼羞成怒、急于取胜的蒙哥汗亲临脑顶坪台楼指挥瞭望,早有防备的王坚立即发动炮矢密集攻击台楼,蒙哥汗为炮矢击中,身负重伤。1259年8月,蒙哥汗不治而亡,时年52岁。 蒙哥汗死后,对蒙古而言带来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蒙古南侵部队被迫撤退,南宋得到喘息机会,推迟了灭亡的时间。蒙古西征部队得到蒙哥汗去世的消息后,逐渐从欧洲撤军,返回蒙古故地争夺汗位,蒙古族自此结束大范围的西征。蒙古铁骑第二次西征欧洲末期,罗马教皇格里高利九世曾经在一封信里,对于蒙古军侵入欧洲用过“上帝之鞭”的比喻。从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说,当年钓鱼城下的炮火“改写了欧亚历史”,“折断了上帝的雷霆之鞭”。 山城防御体系的“明珠” 考古所见宋蒙钓鱼城之战 范家堰遗址与既往发掘的水军码头、南一字城、九口锅、山顶环城等遗址共同构成了钓鱼城山、水、城合一的城防系统,作为宋蒙战争山城防御体系“皇冠上的明珠”,为钓鱼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 2017年8月至2018年4月,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对范家堰遗址开展了第四次主动性考古发掘,发掘面积3000平方米,新发掘清理各类遗迹59处,补充清理前三次考古发掘揭露的遗迹46处,出土器物标本644件。遗址分为办公区和园林区。办公区由围墙、中轴线建筑群、附属建筑三部分组成,园林区以大水池H1为中心,环绕分布有门屋、景亭、台榭、截洪沟、券顶涵洞等。遗址出土遗物丰富,H1、H27中各出土了一枚铁雷,这是衙署遗址内首次发现爆炸性火药武器。遗址出土的铁雷片口、底、身及铸造痕迹完整清晰,为上下合范法铸造,经初步检测为白口铸铁,内填火药,是世界中古史火器与冷兵器并用时代开创阶段的珍贵见证,并为元宪宗蒙哥败亡钓鱼城的学界争议提供了新的线索。 范家堰遗址规模宏大、布局规整、轴线清晰、性质明确,是目前国内罕见的经过大规模考古发掘、保存极其完整的宋代衙署遗址。其规格形制、空间布局与南宋《平江府图碑》《景定建康志》所绘衙署建筑高度吻合。结合钓鱼城遗址南一字城、古地道既往考古发现及堪舆地望、空间分析,应为《宋史》、万历《合州志》所载淳祐三年(1243),四川制置使余玠纳播州二冉之策修筑钓鱼城时所徙合州州治。 范家堰南宋衙署遗址是钓鱼城的政治军事中心,符合中国传统衙署建筑规制的同时又具有鲜明的山地城池特色,丰富了中国宋元时期都城以外的城市考古资料,为我国宋代城址与衙署建筑、古代园林及宋蒙(元)战争史提供了珍贵的实物遗存。园林区的大水池规划科学、设计精妙,引、蓄、灌、排有机一体,填补了宋代山地大型水利工程考古发现的空白,是宋代城市规划思想、水利营造技术的真实反映。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