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長沙王陵出土漆器輯錄》一書收錄標本123號彩繪花草漆杯銘文圖版如下: 其中第一個圖的釋文為:“□□家”或者“□家”。第二圖的釋文:“長沙□□家容二升五龠。”其中第一图爲杯底铭文,第二图爲杯外腹近底部铭文。[1] 這兩處銘文中“家”字的上一字,整理者都按照不識文字處理。我們認為這個字就是“婦”字。仔細觀察就可發現、兩個字形體相同,整理者將摹爲形,是錯誤的,所以導致這個字不倫不類,很難識別。其實形應和形一致,爲“婦”字。我们根据原图将其复原并摹爲等形。因马王堆漢墓帛書中的“歸”和“婦”字諸形分别作如下圖:[2] 通過比較可以看出,馬王堆汉墓帛書中的“歸”尤其是“婦”字所从“帚”旁的“巾” 形左右兩側筆畫訛形為一撇一捺,形同一個“八”字形。而長沙王陵的字形所从“帚”旁的“巾”形左右兩筆幾乎訛為兩點。我們有理由相信,應是“婦”字。其漆器底部“婦家”和杯外腹近底部的“婦家”正是一樣的銘文。頗疑此處的“婦家”可能即指女子娘家。《後漢書·東夷傳·高句驪》:“其昏姻皆就婦家,生子長大,然後將還。”即是其證。確切來講可能此處的“婦家”即指長沙王王后的娘家。銘文“長沙□□家容二升五龠。”中“長沙”與“婦家”中間應該間隔兩個字形,因這兩個字字形殘泐嚴重,看不出來是什麼字形。但是我們懷疑可能是諸如“王后”一類的詞語,以俟後觀。 《西漢長沙王陵出土漆器輯錄》一書收錄標本124號彩繪花草漆杯銘文圖版如下: 其銘文爲:“七年家官中杯容二升第七十五東官尚食。”另一側刻畫文字與此內容相同。 標本125號彩繪花草漆杯銘文圖版如下: 其銘文内容爲:“十七年家官中杯容二升半第百卅八东官尚食。”另一側刻畫內容殘缺不全。 上舉漆器的銘文中出現的“”諸形之字,整理者依字形摹寫爲,沒有具體釋字說明,應該是沒有釋讀出此字。其實此字應是“蠪”字,如馬王堆漢墓帛書的“蠪”字常作如下形:[3] 、、、 通過比較即可看出“蠪”字之釋是沒問題的,銘文中的“蠪中”爲一詞。此詞又見於滿城漢墓漆耳杯銘文,其曰:“禦褚中杯一,卅七年十月,趙獻。” 按,滿城漢墓漆耳杯銘文中被隸定為“”形的字,其實也應該是“蠪”。盧兆蔭先生釋為“龍”字應該是十分接近的釋法。此外,盧先生同文指出,1960年9月廣州三元里馬鵬岡西漢木槨墓出土漆盤四件,其中一件底部銘文有“龍中”二字。[4]可證“蠪”、“龍”可以通假。又馬王堆漢墓一號墓遣冊第185、186簡均有“畫龔中幸酒杯十五”內容,其中“龔中”,一號墓報告指出“龍中”與“龔中”意同,“龍”“龔”疑讀為“籠”。或釋龔與供同義,“龔中”意謂供內用。[5]《長沙馬王堆漢墓簡帛集成(陸)》一書認為以讀“供”的意見為優。[6] 按,考慮到在滿城漢墓、廣州三元里馬鵬岡西漢墓、長沙王陵等地出土漆器及马王堆一号汉墓遣策都有“蠪中”“龍中”“龔中”內容,我們認爲供內用之釋可從。 附記:本文蒙羅小華先生指正,表示感謝! [1]長沙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編著:《西漢長沙王陵出土漆器輯錄》,嶽麓書社,2016年, 第32頁。下引同,不另注。 [2]劉釗主編:《馬王堆漢墓簡帛文字全編》,中華書局,2020年,第174頁、第1274頁。 [3]劉釗主編:《馬王堆漢墓簡帛文字全編》,中華書局,2020年,第1371頁。 [4]盧兆蔭:《關於滿城漢墓漆盤銘文及其他》,《考古》1974年第1期,第67、68頁。 [5]湖南省博物館、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編:《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上集),文物出版社,1973年,第144頁。 [6]裘錫圭主編:《長沙馬王堆漢墓簡帛集成》,中華書局,2014年,冊陸注釋第200頁。 (編者按:本文收稿時間爲2020年6月5日14:00。)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