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我在商河一中高中毕业后,经张华昌老师介绍去他村——陵县(现陵城区)义渡口公社张耐村当民办教师。1964年,因张老师与当时以小说《黑掌柜》而闻名的作家郭澄清是同学的缘故,我得以结识郭老师,成为我一生中珍贵的一段经历。 第一次见面是在1964年夏天。一天上午,我带着张老师的一封介绍信,骑自行车行程20公里去了宁津县城。我到宁津县委办公室询问郭澄清的住处,办公室的一位年轻同志了解到我的来意后,主动带我去见郭澄清。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郭澄清在郭皋村创作《大刀记》时,白天和村民一起参加生产劳动 郭澄清那时住在宁津县委门前东侧的3间平房里,屋内没有什么摆设,除了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外,到处都摞着书。郭老师看了我的介绍信后主动和我握手说:“欢迎!欢迎!”他热情地接待了我,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平易近人,直言不讳。郭老师爱吸烟,当他让我吸烟我说不会时,他笑了笑说:“不要说假话,要讲真话。看,你的手指都被烟薫黄了,怎么说不会吸烟?”他起身递给我一支香烟并随即划着一根火柴给我点上,弄得我很不好意思。郭老师很朴实,他上身穿一件光膀子背心,下身穿一条短裤,足下穿一双拖鞋。因天气闷热,他不时地摇着看来用了多年的一把半截蒲扇。他坐在椅子上,让我坐在和他对面的床上。他的床单都旧了,上面还补了两个补丁。见到这个场景我很吃惊:一位县委宣传部副部长,一位这么大名气的作家,生活竟如此简朴,穿戴举止就像个老农民。 郭老师诚恳、谦虚。当我谈到看了他的短篇小说《黑掌柜》《公社书记》深受启发,请他介绍写作经验时,他笑着说:“我没有什么经验可谈,只不过写得多了点,坚持时间长了点。”他还说:“要多写多修改,不要怕失败,中国革命就是经过无数次失败,最后才取得革命胜利的,成功的关键是自信。”在请他介绍写作技巧时他说:“写作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到基层去,到人民群众中去,要善于发现人民群众身上的闪光点,只有深入生活,才能挖掘出好的写作素材,才能写出有血有肉的好作品。”他倾盘托出他多年的写作经验,我激动万分,受益匪浅。在与他分别时,他握住我的手鼓励我:“坚持就能成功,敬候佳音。” 1964年3月至1966年3月,我用了两年的时间,写了一部15万字,七十回的长篇小说《疤痕》。《疤痕》是根据陵县张耐村一位姓张的老煤矿工人,讲述他1940年至1944年在东北一个煤矿上的亲身经历及所见所闻,主要写了工人和资本家、日本鬼子斗争的故事。作品揭露了资本家、日本鬼子对工人残酷剥削、血腥镇压的罪行,讴歌了工人们在党的领导下,机智、勇敢、不怕牺牲与敌人斗争的大无畏精神。 1966年4月,我将《疤痕》第二次修改稿寄给了郭老师,恳请他修改。8月,我终于盼来了回信。郭老师用的是中国青年报社的信封信笺。信的开篇写道:大作拜读过了,因在中国青年报社进修,迟复为歉。信中他用了八句话谈了他对《疤痕》的意见和看法。八句话是:构思新颖、情节真切、材料真实、感人深刻、有些章节、故事烦琐、酌减笔墨、语需雕琢。信中还说:“我圈点的是我的拙见,仅供参考。”郭老师对《疤痕》原稿,用红笔逐一圈点,有些章节和段落还用红笔划掉。十几万字啊,他费尽了心血! 后来因为别的原因,《疤痕》这部珍贵的书稿没能保存下来,也成为我今生的一大遗憾。更遗憾的是,因种种原因,后来再也没见过郭老师。 50多年来,我一直坚持业余文学创作,并取得了点滴成绩。诗、词、文章屡见报端,我还用了近两年的时间,集知识性、趣味性于一体,创作了七十回趣味数学故事《悟空遨游数学国》。这些成绩都应归功于郭老师的谆谆教导。 谨以此文表达我对郭老师的敬意和怀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