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汉代疏勒城”尚待推敲(2)
http://www.newdu.com 2024/11/26 11:11:14 中国社会科学网 张春海 参加讨论
千年迷雾延续至今：水落石出？ 那么，见证了耿恭所率汉军与匈奴大军激战与对峙的疏勒城何在？ “疏勒”是一个同名异实较多的名称。甘肃境内即有疏勒河。出现于史书的“疏勒城”，一般指西域大国疏勒的王治，它位于今喀什附近（也有学者认为即在喀什）。但是，自古已有学者认为，“耿恭版疏勒城”与这座王城仅仅同名，两者一东一西、一南一北，相去甚远。 “此疏勒城非疏勒国城”的观点，可能始自宋元之际的胡三省。在《资治通鉴》卷四十五记载“耿恭以疏勒城旁有涧水可固，引兵据之”一语下，胡三省加注：“此疏勒城在车师后部，非疏勒国城也。据《西域传》（即《汉书·西域传》），疏勒国去长史所居（即西域长史府）五千里，后部去长史所居五百里，耿恭自后部金蒲城移据疏勒城，其后范羌又自前部交河城从山北至疏勒迎恭。审观本末，则非疏勒国城明矣。”（《资治通鉴》卷四十五，中华书局，1956年，第1467页。） 明清之际的学者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也持相同观点。在“浮图城”一条之下，他更进一步认为：“疏勒城，在废庭州南。”（《读史方舆纪要》卷六十五陕西十四，中华书局，2005年，第3053页） 清代学者惠栋《后汉书补注》中赞同胡三省的考证，在“疏勒城”一条原文照抄了胡注。（《后汉书补注》卷第七列传第九，《续修四库全书》第270册，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543页） 清代学者俞浩在《西域考古录》中接受胡三省的意见，还批驳了郦道元在《水经注》中误将此城与疏勒国王城混淆造成的错误，更尖刻嘲笑七十一混淆甘肃的疏勒河与汉唐的疏勒国：“《西域闻见录》复以安西之疏勒河为疏勒国故地，是何异于扪籥而为日哉！”（《西域考古录》卷六，文海出版社，1966年，第489页） 对于“耿恭版疏勒城”与疏勒国王城的不同，近现代学者中，岑仲勉的总结较全面。在《汉书西域传地里校释》中，他在“疏勒”部分特别加上：“史籍尚有同名疏勒之地方，兹一并加以考订及说明，免生淆混。”岑仲勉同意两处并非一地：“（耿）恭被围始永平十八年，迎还在章帝建初元年，正当龟兹数攻疏勒国之时，诚如《补注》所云：‘《耿恭传》之疏勒城非疏勒国地。’”（《汉书西域传地里校释》，中华书局，1981年，第346页） 不过他还认为：“今由‘山北’一语详之，《纪要》（即《读史方舆纪要》）所拟尚近，但是否庭州之南，殊乏实证。”他认为于阗文文书中的?apari，即伯希和所谓的“唐之沙钵城”（唐沙钵守捉城，有学者认为即今新疆吉木萨尔县双河古城），即“疏勒”的对音。余从言音推之（如?apari＞?ava li则与西藏文?u lig相近），知即耿恭之疏勒城，其地约当今之双岔河堡，正言之，则唐庭州之西南也。”（同上，第346-347页）下面，他还给出了另一理由（或推测）：“《后汉书》一一八《车师传》，呼衍王侵后部（即车师后部），汉遣敦煌太守救之，掩击北虏于疏勒山，汉军不利。疏勒山或亦去疏勒城不远。”（同上，第347页）即使此处的“疏勒山”是在甘肃境内的，至少表明疏勒城地近甘肃而非远在喀什。 在《两汉魏晋南北朝正史西域传要注》一书中，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研究员余太山将岑仲勉的意见以注解形式收入（《两汉魏晋南北朝正史西域传要注》，中华书局，2005年，第326页），但未做讨论。 实地考察从徐文治、薛宗正开始。上世纪70年代初，他们到石城子考察后认为它就是上演过惊心动魄故事的疏勒城。1979年，薛宗正发表文章公布此观点。即使从那一年算起来，距今也有36年。 杨镰实地考察后接受了他们的观点。杨镰告诉记者，2008年前，他已认为石城子为耿恭曾坚守的疏勒城。而且，他当时还带中央电视台到该城拍摄过节目，节目播出后产生一定反响。他在《回族文学》、《新疆人文地理》和《中国国家地理》上发表多篇文章介绍这座古城。此外，对于考古发掘很难寄托较高期望:该城面积并不大，考古发掘很难说有多大突破。 不过，考古学家孟凡人等提出，与奇台县相邻的吉木萨尔县境内的泉子街大龙沟古城，才是“耿恭版疏勒城”，该观点也得到一些学者赞同。于是，围绕“耿恭版疏勒城”究竟何在，吉木萨尔与奇台自上世纪90年代就上演了“争夺战”。 但是，在一些学者看来，两种观点面对同样的窘境：史书中没有详细记载，也缺少过硬的考古资料支持。 此外，另有学者认为，疏勒城并不是另有一座，疏勒城就是疏勒国王城。不过，它更需要应对以下疑难：第一，车师后部距离今喀什，距离大约有两千多里，以昔日马行一日100里计算，都大约要20多天。在西域形势不利的情况下，向西退却而不是向东撤往玉门关方向，显然不是理想选择；且当时龟兹等国叛乱，交通线已被切断。 第二，疏勒是西域大国，疏勒国王城是一座人口众多的大城市，地下水丰富，不会出现绝水情况。 第三，如果是守卫疏勒国王城，那么疏勒国王这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定会出场。但是《耿恭传》中丝毫未见他的一言一行。而《班超传》、《班勇传》等记载涉及疏勒等国，往往表现其王的态度。 于是，综合各家说法，有关耿恭的疏勒城之所在大致可归纳为以下数种：1.奇台县石城子；2.吉木萨尔县大龙沟古城；3.吉木萨尔县城东南的山脚下（未提出具体的位置，因而无法受到重视）；4.喀什地区的疏勒城；5.双岔河堡（即沙钵城）。6.以上皆非。另有可能。仍待继续认定。 它们各有理据，究竟哪一个胜出，还需要进一步的讨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