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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兆麟]田野调查的回顾


    按理说,我应该谈一下非物质文化的保护问题。但非物质文化是当前最时髦的名词,许多学校成立了研究中心,研究课题满天飞,最近还出版了一套非物质文化理论丛书,实践未果,已经有了理论体系,这更令我望而生畏了,索性不讲非物质文化。不过非物质文化保护的核心问题是做好田野调查,摸清家底,这是进行非物质文化保护的前提。因此想回顾一下我的田野工作,并且提出一些看法。
    一、为何步入田野调查
    我本来是学考古的,与民俗调查无涉。但是知道考古学、民族学都是人类学的组成部分,前者相当于人类历史的昨天和前天,后者是人类历史的今天,他们是相通的,可以互证,只是缺少把两者结合起来的机会。1958年国家民委组织学术界进行大规模的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我有幸参加了广西调查组的工作,主要在桂北对瑶族、侗族和壮族进行调查。由于当时大气候比较差,许多老专家靠边站,政治干预胜于学术研究,这次调查并不规范,设下不少禁区,所出田野调查报告有许多不足。但是,通过这次田野实践,激励我要涉足民族调查,它可以用“活化石”印证“死化石”,坚定了我走民族考古的道路。
    毕业后分配到中国历史博物馆工作,主要研究早期中国历史,当时文物局又给我们一项任务:搜集一套处于不同历史发展阶段的民族文物,主要有摩梭人的母系制、鄂伦春族的狩猎文化、凉山彝族的奴隶制、傣族和藏族的农奴制等。由于我有从事民族调查的背景,上述任务自然落到我的肩上,民族调查成了我的重要任务。我的田野调查有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1961年至1964年,先后在大兴安岭鄂伦春族地区、云南西双版纳傣族地区、云南宁蒗小凉山彝族地区和泸沽湖摩梭人地区进行调查,每个点短者有两三个月,长者达一年之久。具体方法有三:一是搜集一套文物,如鄂伦春族有1500件,摩梭人3500件,傣族近万件,其中摩梭人文物是用40匹骡子驮出来的,傣族文物是利用火车经越南运回北京的;二是做好调查笔记;三是拍摄一些照片。这一阶段主要是搜集资料,为历史研究寻找佐证。
    第二阶段是1979年至1996年,先后在黔东南、浙江畲族地区、四川木里和海南黎族地区做调查,调查方法依旧,但已突破了搜集佐证的做法,已经把调查对象当做一个独立的文化个案,在深度和广度上较前深入,自己也不是作为一名单纯的考古工作者,而是作为一名民族学工作者在开展工作。
    为了进行比较研究,后来又赴东北、内蒙古、新疆、西藏、青海等地走马观花,尽量熟悉一些面上的情况。
    长期的田野调查,也积累了一些经验,主要是:(一)事先必有准备,特别是业务准备,不能打无准备的仗;(二)调查地点要选择准确,一定要有代表性,即文化内涵要丰富;(三)调查时间应长一点,切勿走马观花;(四)要利用各种手段,尽量搜集资料;(五)田野调查安全系数低,一定注意安全,防止意外事故。
    二、跟踪调查
    我过去所调查的地区,一般都反复去过多次,如凉山去过五次,海南黎族去过六次,泸沽湖去过八次。为什么要进行反反复复的调查呢?主要有以下理由:
    第一,从认识论来说,通过一次调查就能对调查对象达到科学的认识是不容易的,必须进行多次调查,反复印证,才能取得较正确的结论。长期以来,不少学者都说东巴有文字,摩梭人没有文字,我在前六次调查中也没有发现摩梭人有文字,但在第七次赴泸沽湖调查时,对当地有无文字进行了专门调查,专门在四川境内调查了三四个村寨的巫师达巴,结果在达巴手中发现了一种《卜书》,共见到七种版本,都是手抄的,都共同使用几十个象形文字。这是摩梭人达巴也有象形文字的实证——只是比东巴文原始得多,从而改变了摩梭人无文字的说法。在此基础上,我又顺藤摸瓜,扩大了调查范围,发现在川滇之间的西番人、普米族、彝族、羌族、耳苏人、纳木依以及白马藏人等地区都使用一种象形文字或巫画,仅古老巫画我就搜集了五十多种。这个例子说明,有些问题非要多次调查才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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