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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微]从“我们和他们”到“我与你”


    [摘要]当前学术转型的重要内容之一是经典的主、客体研究理念正面临主体之间的交互研究理念的质疑,即在“我们与他们”的研究范式和“我与你”的研究范式之间进行选择。而构成“我与你”的交互主体经验研究的先验前提,则是主体之间的“共同过去”和“活的当下”所共现的无内容的纯粹形式。
    [关键词] 民;民间;民间文学;民俗;先验形式
    [中图分类号] I 207.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72(2004)04-0015-06
    

    一
    “中国现代学术史上的民间文化”是“民间文化青年论坛”①第一届(网络)会议的议题。在我国目前的学科体制中,有“民间文学”学科,有“民俗学”学科,这是两个自诞生之日起就彼此相邻且彼此相融的学科。会议的宗旨是为了吸引从事民俗和民间文学研究的青年学人都踊跃报名,于是当初取了个似乎能涵盖这两个学科的名称,尽管在我们目前的国家体制中并没有“民间文化”这门学问的正式位置。
    “文化”已经是个极其含混的概念,“民间”又何尝不是如此。《墨子·非命上》云:“执有命者以杂于民间者众。”《韩非子·外储说右下》云:“齐桓公微服以巡民间。”大概是最早出现在汉语文献中的“民间”说法。“民”在先秦汉语中与“盲”、“氓”音义相近,意思是说群盲或愚氓之众。
    可是*9熏到了“五四”,社会上的“愚民”观念开始有了一次大的转变。用胡适的话说,这是因为“五四”学者从学术上为那个时代提供了“几个根本见解”。②其中之一,就是关于“民”要成为社会主体的思想。在一定意义上讲,现代中国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几个根本的见解、根本的理念之上的。现代中国学术史上的一代民俗和民间文学研究大师,曾用他们敏锐、深邃的思想和学术目光照亮了那个时代的发展方向,为古老中国的现代转型贡献了自己的学术和思想专长。这是现代中国的幸事,也是中国现代民间文学和民俗学的学术骄傲。直到今天,那“几个根本见解”仍或隐或显地影响着我们当下的行为。
    当然,学术与社会并不总是处于正相关的关系当中,学术对于社会的负面影响却也同样令人痛心。当一种思想甚至学术理念终于成为了社会上或学界中的共识,也就有可能上升为话语的暴政。在这方面,我们并非没有过切肤之痛。但如今,这些昔日的辉煌连同所有的伤痛都已倏忽消散,藏匿于中国现代史和当代史的记忆之中。我们似乎已经遗忘了中国民俗学和民间文学研究的起源,换句话说,是遗忘了这门学问最初的关怀和基本的问题。
    就如同个体生命的成长史一定要再现人类整体生命的进化史,学术也是一个积累的成就。学术就像安徒生笔下的睡帽,谁戴上这顶睡帽,谁的学术梦想中就会再现他的前辈的所有眼泪和欢笑。前辈的成就将融入你的血液,你也将接过他提出过的所有问题。他的困惑你将再次体验,他的答案你将重新检验——对此,今天的年轻一代学人是否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准备担当起自己应负的责任?
    但是,“中国现代学术史上的民间文化”这个题目似乎使人看到了一种勇气和担当精神。让所有的学术的往日都在我们的梦想中重新过滤。过滤过的往日将成为引导我们前行的路标。
    二
    也许,这就是这个学科的宿命。它的基本问题还没有过时。这个问题就是:什么是民?什么是民间?这个问题已经在人类历史上潜伏了上千年了,自从有了“民”这个字,自从有了“FOLK”这个词,以及其他语言共同体所创造的意义相关的字词,这个问题就已经存在了。当然,问题以最明确的形式被提出来还是最近几百年的事情。特别是当不同的语言共同体将它们各自的“民”或“FOLK ”等等相互移译、相互认同的时候,人们发现,这是一个需要全世界、全人类共同面对的普适的问题。当然,在不同的语言共同体之间,通过使用不同的语汇(即使是相互认同的语汇)给予了这个问题的解答以不同的时、空侧重,于是在各国的学者之间开始了长时间的争论,而且至今也没有给出绝对一致的答案的可能。也许这是一个无解之题,也许这个无解之题的解决不是存在于最终的答案之中,而是存在于解题的过程本身。一些学者已经准备放弃争论,有些学者认为像“民”或“FOLK”这样的词汇本身就是旧社会的遗留物,我们只有拒绝使用这些词汇,我们的民俗学和民间文学学科才有可能获得新的观察社会的视角(其实拒绝和放弃也还是一种对争论的介入)。而在学者们喋喋不休的同时——他们争论的许多具体问题有时已远离于学科基本问题的中心——窗外已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
    这变化与学者们的争论有关系吗?这变化与“纯学术”的争论没有关系吗?正如有的学者所指出的,没有一门学科的学者像研究民间文学和民俗的学者那样始终把“民”作为这门学问的基本问题了。的确,离开了对象化之物,主体性似乎就是一个空无,我们只有通过主体特定的客体化活动及其对象之物来理解主体性。但这同时也反衬出主体性始终都将构成客体化的前提。没有一门学科像民俗学和民间文学学科这样直逼学科的主体性问题本身了,尽管我们是从“俗”和“文学”的角度逼向主体性的问题。① 这是民间文学和民俗学的运思传统。对于这个思想和知识传统,我们不敢轻言放弃。我们将殚精竭虑地去领会先行者的大智慧。我们相信,随着不断地以最直接的方式逼向主体性的提问方式,我们将对“何为民”的问题有更深刻的理解、并将最终有助于各种具体的社会问题的诊断和治理。因为这门学问尽管其表述的方法有时不免细碎,但始终以为社会提供“根本见解”为自己的神圣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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