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丁 李福清]“我钟爱中国民间故事”(5)
http://www.newdu.com 2024/11/28 12:11:58 中国民族文学网 2007-11-2 [俄] 李福清 ( B.L 参加讨论
根据搜集的情况,我在书中描述有详有略。因为《三国》年画有500种,我只选两个题材的年画写,如描写战争的“长坂坡”与描写和平生活的“刘备招亲”。因为我知道的《水浒》年画只有80幅,所以根据回目每幅都分析。也谈了不少综合性的问题,如年画种类、年画功能、年画题字、年画颜色、年画象征,中国年画与俄罗斯民间版画比较等。 刘亚丁:《神话与鬼话——台湾原住民神话故事比较研究》是您在台湾所作研究的成果之一,这本书也出了大陆版,您能谈谈有关的情况吗? 李福清:1992年初,台湾清华大学邀请我去讲学,并主持一个科研项目,题目是“台湾原住民民间文学搜集与比较研究”。这个领域我以前从未涉及过,只看过我国汉学家涅夫斯基(Н.А.Невский,1892—1937,中文名字叫聂历山)于1927年在台湾记录的邹族神话故事,仅此而已。等到了台湾,我才发现,“高山族”是大陆对台湾原住民的统称。实际上,台湾的原住民是由9个不同民族(邹、布农、泰雅、排湾、卑南、阿美、雅美、赛夏、邵)所构成。这些民族不仅语言各异,而且民间文学、神话传说也不尽相同,没有通用的民族文字,其社会发展阶段也不一样。其中最发达的要数排湾族,已经发展到了初级阶级社会。在调查这些原住民的民间神话故事时,我发现了许多很值得研究的现象。比如,在世界许多民族的民间故事中都有“精”的概念,像汉族狐狸精、白骨精、树精等,而在台湾的有些民族中却没有这个概念。布农族有个民间故事,说的是一对猎人夫妇,丈夫出外打猎,妻子在家看护地瓜田,防止野猪来偷吃。几天后丈夫回家,发现妻子与野猪有染,一怒杀死了他们。但这个野猪不是野猪精,就是作为动物的野猪,妻子肚里怀了小猪。我还发现,这些民族都有自己的神话,但民间故事刚刚开始产生。民间故事分为动物故事、神奇故事、生活故事三种类型。他们有较原始的动物故事,正在向神奇故事过渡。还有一个现象也很有趣,我发现有的台湾原住民没有情歌,而邹族甚至连“爱”的概念也没有,语言中也没有这个词。我仔细研究了这个现象,发现这同这些民族的社会组织结构有很大关系。阿美族经常举行各种仪式,为青年男女提供接触交往的机会,因而就产生了很多(24类)情歌,而邹族则不举行这样的集会或仪式,男女青年处于隔绝状态,没有产生情歌的社会基础。台湾所有的原住民都没有笑话,对他们来说,讲故事是一种很严肃的事情,原始社会男子在过“成年礼”之前,父辈才会把祖先流传下来的故事郑重地讲给他听,台湾原住民中可以发现这个风俗的痕迹。人们大都不知道,第一个研究邹族语言的是俄罗斯学者涅夫斯基,他曾编写过邹俄词典。我与邹族浦忠成先生(现在是台湾“原住民文化发展协会”的理事长、台北市立师范学院语文教育系教授)共同在当年涅夫斯基曾经居住过的“特富野”村将这本词典翻译成汉文,名叫《台湾邹族语典》,后来在台湾出版并获了奖。 1995年,我在台湾清华大学任三年客座教授期满回国,接到英国牛津大学邀请,讲座的题目就是“台湾原住民神话比较研究”。刚回到莫斯科刚一进门就接到台湾静宜大学的电话,邀请我担任客座教授,并开始全面整理我的研究成果,1998年1月出版了《从神话到鬼话——台湾原住民神话故事比较研究》一书。中国民间文学专家、澳籍华人谭达先博士撰写了书评,发表在台湾的《汉学研究》上。大陆的杨利慧先生在《民族文学研究》发表了评论。俄罗斯的库切拉(С.Кучера,1928—)教授在莫斯科《东方》杂志也发表了很长的书评,捷克罗莫娃教授在布拉格《东方档案》也发表了述评。这些学者对我的研究成果表现出很大兴趣,并充分肯定了我的研究工作。2001年,中国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在大陆发行了此书的增订本。新西伯利亚大学学报也发表了很长的文章介绍这本书的增订本。 刘亚丁:在《神话与鬼话——台湾原住民神话故事比较研究》中您详尽研究了这样的问题:有的大陆的民间故事在台湾也有类似的母题,如射日故事、如狗女婿故事,田螺故事等,您可以向读者介绍有关的情况吗? 李福清:我写这本书的方法与其他国家学者不同,我做的是比较研究,即将台湾原住民的民间故事同中国其他少数民族的民间文学进行比较。我还在静宜大学开设了台湾前所未有的一门课——“台湾原住民文学”,105个学生选这门课,但系里说,不行,因为最大的教室只有95个位子。后来台湾清华大学也请我讲这个题目。 台湾民间文学有许多特点。从民间文学研究理论角度来看,台湾的原住民文学历史要比一般认为最原始的爱斯基摩人、楚克奇人、印第安人以及大洋洲土著的民间文学更加原始。比如布农族没有神的概念,而只有鬼的故事,这说明他们的民间文学更加原始。这对重新审视原有的民间文学理论很有价值。第二,我们可以从中看出民间故事是如何从神话故事发展而来的。比如,台湾有的民族“射日”神话有两个说法,第一个讲的不是个人行为,而是集体的功绩,目的是为人类除害,这符合神话的特点。第二个是家庭故事,射日的动机是父亲为了给被太阳晒死的孩子报仇,这是民间故事的情节。这对研究民间文学的形成很有帮助。第三,我通过比较研究发现,台湾的神话故事与大陆南部少数民族的故事在情节上有不少相通之处,这说明某些台湾原住民可能来自大陆南部。但与菲律宾山地民族神话故事类似之处特别多,大概菲律宾故事比台湾原住民故事情节发展多。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