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石斧肯定不是由几千几万个猿人集体打制出来的;第一个指南针,第一次合成火药,第一个发现某个定律、某个公式、某项规律的,也肯定不会是集体、群众的创造。创造者、发明发现者是英雄,是功臣,历史事实是这样,社会也是这样对待历史事实的。元素周期表是以门捷列夫来命名的,力学三定律是以牛顿来命名的,《水浒》的作者写的是施耐庵的名字,甚至天安门的设计者我们也找到了,将其永载史册。就连“马克思主义”这个无产阶级的圣经也明显地打上了个人的印记,它并没有因为时代给它提供了条件,前人为它做了理论准备,无产阶级革命运动为它提供了机遇、需要和实践经验,造纸工人为它造了纸,制笔工人为它提供了笔,而马克思、恩格斯两人仅仅是“生育”了一个十月怀胎的“婴儿”,迎来了一轮呼之欲出的太阳,而把这个主义叫做人类主义、无产阶级主义、时代主义、造纸工人和制笔工人主义--它还是实实在在地标明了它的创造者--马克思主义,甚至连它的主要作者之一,恩格斯都没有并列。如此,我们为什么又总是因为时代、历史和群众为英雄、为发明创造者提供了条件、素材、基础、前提而在哲学上否定英雄的历史作用呢? 真理是具体的,认识是具体的。虽然我们在哲学上强调实践出真知,强调实践是认识的起点,我们的子女仍然不是先去实践(种地、做工)而是先上学,上得越多越好,大学毕业还不够,还要再读硕士、博士。因为我们知道,前人实践证明是真理的东西,我们不需要再通过实践去证明它!要紧的是,或者说有价值的是,在前人基础上进行新的实践,新的总结。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不但是日常生活的规律,也是历史前进的规律。只有新的才是有价值的,既然这样,那些为历史提供了新的东西的人便是英雄,我们又为什么总是要以旧的(即作为前提、条件、基础的东西)来否认新的,“是旧而非新”呢? 第四、它有着明显的客观主义色彩,忽略了人的主体性、主观能动性、历史创造性和选择性,把复杂多变、丰富多彩的社会历史活动简单化教条化了。 群众史观也好,英雄史观也好,都是一个历史主体论的问题。从唯心史观出发,得出了英雄史观;反之,从唯物史观出发,得出了群众史观--人民群众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然而这又是一种从唯物主义历史本体论出发的、揭示宏观历史走向的客体辩证法的结论。当我们把历史作为一个总体过程来审视的时候,当我们把人民群众作为一个和“英雄”对立的独立整体审视的时候,在阶级斗争和夺取政权的历史大背景下,我们得出了群众史观的结论。然而,当我们把英雄看成群众的代表时,当我们从矛盾分析的角度审视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活动时,群众史观正如用欧氏几何解决天体力学的运算问题一样,它便无能为力了。 如果深入分析人民群众是如何创造历史时照搬群众史观,就把创造历史的活动庸俗化、简单化了。人民群众是物质财富的创造者,人民群众是精神财富的创造者,人民群众是变革社会的决定性力量。把人民群众捆在一起来评估它的历史创造作用,于是打土坯是创造历史,割麦子是创造历史,盖楼房是创造历史,印书本是创造历史……凡是动弹着的、活动着的、呼吸着的、都是创造历史、都在创造历史。睡懒觉在创造“睡文化”,大吃二喝的创造“食文化”,醉鬼酒徒在创造“酒文化”,还有茶文化、烟文化、性文化、垃圾文化、痞子文化……如果没有这些“创造”,我们的历史也太单调了。我们不能说这不是创造历史,但这个历史也创造得太廉价、太容易、太简单、太轻松了。如此,蚂蚁、乌鸦都在创造历史,凡是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都是创造了历史。然而,这种“创造”又有什么价值呢?又说明了什么问题呢?人民群众不是一个整体,是分为阶层的,也是可以分为左中右的,还可以分为普通群众和优秀分子,更应该有自己的英雄。无疑,不同分子的历史创造作用是不相同的。什么样的活动对于创造历史的作用更大,应该具体分析而不应把一切历史活动都视为是创造历史。 第五、群众史观是具体历史时代、历史条件下的产物,带有了强烈的时代特色和条件性;在教条主义和个人崇拜泛滥的年代里,它一方面导致了历史虚无主义和英雄虚无主义,另一方面也成为个人崇拜的工具。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