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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级产生以前和早期阶级社会中的母系制问题(5)

中国在本文论及的问题上,将来或许会有些论著使我们有可能发现在中国也有类似的情形。从现有资料来看,在中国古代国家形成的时期妇女曾积极参加管理体系。中国新石器时代社会组织和妇女社会地位的特点跟中国商代(公元前16至11世纪)的母系制十分一致。安阳发掘的古代王陵显示出明显的社会二元性。王权由舅父传给外甥及由外祖父传给外孙,表明在早期王朝时期王权是按母系继承的。
    尽管古代中国存在中央政府,但早期史料中对妇女显得特别尊敬。有“妇”的封号的妇女可以占有土地、主持宗教仪式,甚至统率军队。有些作者依据有“妇”的封号的妇女的数目,认为这一封号是世袭的,或有封号的妇女同商代统治家族有一定的亲缘关系。
    其后到了周代,也有过一些势力强大的著名女王,也举行过一些用礼仪性或军事性象征物随葬的豪华的妇女墓葬。诚然,尚无确凿的证据表明王室的世系按母系计算,然而执政王朝妇女拥有的政治权力的规模可以说明,为什么到了儒家学说取得胜利的时代(公元前5世纪)对妇女参政要持批评态度。
    朝鲜三国时代(公元前57年至公元668年),朝鲜已有的3个国家(北部的高句丽、南部的新罗和百济)实现了统一。在这一构成体中占主要地位的是实行双重亲系制的新罗王国。在农耕时代早期,可以看出朝鲜实行的是男女平等,而且一般认为,在新石器时代占优势的是母系制。高句丽有设置“甥馆”(女婿在丈人家住的房屋--译者)的惯例,即从妇居直至婴儿长到一定年龄,这种做法被认为是母系制占优势的时代流传下来的习俗。
    已婚和未婚妇女是基本劳动力,她们都参加农耕劳动,缴纳赋税,跟男人一样养家活口,男人外出打仗时则留下来充当一家之主。男人和妇女都同样分为6 个年龄层次。新罗的妇女有权掌管家务,这在普通公社成员中也很普遍,就连未出嫁的女儿也有这种权利。
    然而三国统一之后,妇女的地位开始恶化。儿子越来越多地继承父亲的产业,而在王室中从一开始就是这个规矩。不过在新罗也有3 个著名的杰出女王曾在古代朝鲜国家巩固的时期当政。按照朝鲜研究者庸昌金的见解,这一点表明了妇女从较早期的“部落”制度中得到了很大的权利。善德女王(公元632~647年)即位是由于“神族”所有的男人都已去世。现有的历史资料并未提及有什么人反对把王位传给一位妇女。继善德女王之位的是她的堂妹真德(公元647~654年),也出身于同一家族。真圣女王(公元887~897年)在位的时间要晚得多,这证明即使儒家思想已经传播开来,也未使父权制传统取得完全胜利。
    中美洲随着中美洲生产力的发展和国家机构的产生而发生的社会进化问题总的说来尚未得到研究。这部分地是由于美洲的考古学家们目前避免对文化的非物质领域进行推想。从现有资料来看,这里的定居农耕是在家口众多的村社从事严格分工的采集-狩猎经济的基础上形成的。众所周知,从事采集的大多是妇女,因此,认为野生植物是由妇女培植成农作物,这种推测也是合乎逻辑的。
    关于墨西哥河谷地区国家机构产生的问题,至少有一位作者指出:“例如在图拉,最高权力属于妇女。而在墨西哥,人们认为王权的产生离不开一位名叫伊兰奎特尔的妇女。”总之,开始时王族中是以母系制为主,科尔瓦坎的托尔特克人血族则因伊兰奎特尔而得以在墨西哥定居下来,而阿兹特克人王朝也因此自认为与克察尔夸特神(кетцалькоатль(14))有亲缘关系。虽然早在古希腊罗马时期这里已经确立父权制,但妇女在当时仍然可以当祭司,而主要的禾本类植物--玉米则和几位女神联系在一起。
    总之,应当指出,对母系制和母权制进行推测之所以产生困难,原因之一是术语用得不准确。关于妇女当权的神话资料一度被人转用到活生生的现实中来,而现实中又可见到按母系计算亲系的情形,其结果是把母系制和母权制混为一谈。此外,先有母系制的见解是在这样一个政治背景中提出的,即摩尔根和恩格斯的观点同社会主义联系在一起,而与否定血缘关系制度进化观点的英美的历史排他主义和功能主义相对立。
    不久前有人撰文提出,要对已经积累的有关本文所论问题的各种资料重新加以综合。但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必须总结有关母系制的资料。这就是本文详细探讨古代母系社会组织形式问题的原因。现已弄清楚,这些组织形式在过去比通常认为的要普遍得多,母系制在阶级产生以前的许多社会里都可见到,而在某些情况下直至国家产生的早期仍然继续存在。
    当然,从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看,亲嗣关系(филиация(15))的更替并不是古代社会结构变化的主要因素,但这种更替无疑反映了更为重大的社会经济变化,而这些变化则导致了阶级社会的形成。这就是所有制的变化、氏族组织的解体、军事的发展和早期国家在地域上的扩大。但在社会分层尚不明显、原始旱地耕作的剩余产品数最有限的条件下,在尚未侵占地域和实行奴隶制度的情况下,在早期国家里完全有可能保留按母系计算亲系的制度。从中国和朝鲜的例子可以看出,在早期国家里也可能存在双重亲系,即同时存在母系制和父系制的成分。而赫梯人的例子则可说明逐渐削弱母系原则的作用、并最终废除这一原则的斗争是怎样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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