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圣人“知道”与圣、神相通 1.圣人是理性的化身。 圣人作为理性的化身,主要表现在通晓一切事物的道理和规律,并能把道理和规律与实践结合起来,达到预期的目的。“体道”这个词便包含这两层意义。 《尚书·洪范》说:“思曰睿”,“睿作圣”(今文“睿”作“容”,这里不论)。“睿”,“通也”。孔安国注曰:“于事无不通谓之圣”。《白虎通义·圣人》说:“圣人者何?圣也,通也,道也。道无所不通,明无所不照。闻声知情,与天地合德,日月合明,四时合序,神鬼合吉凶。……万杰曰圣。”周敦颐说:“无思而无不通,为圣人。”(注:《通书》第九册,《周子全书》。)无所不通可以说是认识的极致、完成和终结。又如钱大昕所说:“夫六经定于至圣,舍经则无以为学;学道要于好古,蔑古则无以见道。”(注:《经籍纂诂·序》)这种观念不限于儒家,圣人穷尽真理是整个传统思想文化的共识。 圣人无所不通的核心是通道。老子、孔子开始以道定位圣人。在《老子》一书中,圣人是道的人格体现。孔子提出“朝闻道,夕死可矣”(注:《论语·里仁》),把道视为最高的追求。从此以后,整个思想文化界把通道、闻道、问道、知道、得道、思道、事道、体道视为认识和实践的根本问题。发明、发现、揭示、实行道是最深奥、最神圣的事业,是人能达到的最高境界,能达到这个境界的便是圣人、君子。圣人和道是一种一体关系。这又表现为如下三种情况:其一,有时把圣人视为道之原,《易·说卦》曰:“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阴曰阳;立地之道,曰柔曰刚;立人之道,曰仁曰义。”《中庸》说:“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圣人吃掉了宇宙,吐出了天道、地道和人道,圣人无以复加矣!如果细加分析,对立天道、地道这一点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赞成,或者说不是所有的人都以此立论,但对圣人立人道这一点几乎没有任何分歧,人道源于圣人是传统思想文化的共识。其二,道高于圣人,独立于圣人之外,圣人的功能是对道的体认和发明。诸如“则道”、“中道”、“体道”、“达道”、“通道”、“得道”等概念所表达的大抵都是这种意思。《大戴礼·哀公问五义》说:“所谓圣人者,知通乎大道,应变而不穷,能测万物之情性者也。大道者,所以变化而凝成万物者也。情性也者,所以理然。不然,取、舍者也。”通道中也包括神道,《易·彖传》说:“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其三,道、圣分工协作成就万物和人类社会。其要义就是“天地生之,圣人成之”八个字,“生”与“成”是相继过程,又是完善过程;无“生”固无“成”,无“成”则“生”纯属自然而散漫。“死生因天地之形,天因人,圣人因天;人自生之,天地形之,圣人因而成之。”(注:《国语·越语下》。)《易·彖传》说:“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又说:“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以上分析只是为说明道与圣的组合形式,其实在诸子的理论中这三种关系并没有逻辑上的区分,常常是混同或混用的。 道与圣人是相依相成的关系,圣人是道的体现者,道要靠圣人发明而显现。道虽然无处不在,但“百姓日用而不知”,只能由圣人引渡、传播才能有所悟。《鹖冠子·能天》说:“圣人者,后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之地之终。”圣人把知识穷尽了。 与通道、知道、体道等大体相近的还有如下一些: 知“必然”,又称“必”和“然”。如“圣人知必然之理”(注:《商君书·画策》);明主“见必然之政”(注:《管子·七臣七主》);“万物尽然,明主知其然”(注:《管子·禁藏》);“有术之君,不随适然之善,而行必然之道”(注:《韩非子·显学》)等等。 知“理”。“理”的含义很多,理与道意义相近,只是没有道那种本体和主宰的意义。韩非对道、理之分曾说:“万物各异理而道尽稽万物之理。”(注:《韩非子·解老》)庄子也有类似的说法:“知道者必达于理,达于理者必明于权……”(注:《庄子·秋水》)。理作为规律的意义,既包含自然,也包括社会。有“天下之理”、“物理”、“天理”、“天地之理”、“万物之理”、“事理”、“人理”等等概念,为各家各派所共用。在一些人的论著中理与道几乎没有差别。“物各(合于道者)谓之理,理之所在谓之道。”(注:《经法·论》)圣人“执道循理,必从本始,顺为经纪,禁伐当罪,必中天理。”(注:《经法·四度》)天理这个概念以后有极大发展和扩充,特别是在理学家那里尤为突出。圣人成为天理的化身。 知“数”。如果说“理”是对规律性的定性概括,那么“数”是对规律性的定量表示。“圣人审数以治民”(注:《商君子·算地》);圣人“修道理之数”(注:《淮南子·主术训》。)。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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