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学对中国史学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在中国史学史上,大史学家对《周易》都有精深的了解,在易学史上都有重要的地位。他们对易的认识,直接影响到对历史的看法,进而影响到在史学上的成就。先秦史官通《周易》,司马迁、班固两位大史学家,在易学上也是有建树的学者。袁宏的《后汉纪》援玄入史,易理成为他评论历史和人物的哲理基础。两宋史学家关于历史盛衰的理气论,把中国史学思想推向了新的高度。欧阳修、司马光、李焘、李心传及朱熹等,既是大史学家,也是易学大师。明清之际的王夫之是伟大的史学家,也是大易学家,他的历史借鉴观中的通变思想无疑来自他的易学。章学诚以易理阐发他的历史思想、经世致用思想和史学更革认识。时至近代,郭沫若的《周易》研究成为他的《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的第一个板块,他以敏锐的眼光抓住了《易》中的辩证法精华,为人们认识中国文化宝库作出了示范。 从中国史学发展的历程来说,易学变化对史学产生过三次大的冲击。一是先秦到两汉,易学的发展,为中国史学的诞生与演变提供了思想基础。二是魏晋时期,《易》作为三玄之一,直接影响史家对历史的品评与议论。三是两宋时期,易学作为理学的要素,成为史学家、思想家的历史盛衰论、因革论的哲理基础,波澜所及,直至明清。 关于易学对中国史学的影响,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加以说明。 一、易理在中国史学发生发展过程中的意义 中国史学在发生、发展与变化的过程中,都受到易学的影响。这可以从中国史学发生、发展进程中的几个关节点得到说明。 --中国史学在童年时期,就和易学结下了不解之缘,受到《周易》的影响。 《易》最初是用在卜筮上,“《易》本为卜筮而作”,“《易》本卜筮之书”(《朱子语类》卷六十六)。先秦时期史官具有两种身份,一方面,史官担任“记言”、“记行”职责,并力求做到“书法不隐”,就这一点说,史官不同于巫、祝;另一方面,史官兼掌卜筮之事,因而往往具有巫、祝的身份特点。因此,先秦文献中,巫、史或史、祝并称,屡见不鲜(见《左传》昭公十八年、定公四年及《周易》“巽·九二”的爻辞等)。 史官精通《周易》是其职能的需要,同时,史官职掌又为他们精通《周易》提供了方便。有的学者说,《周易》的编纂出于西周史官之手(参朱伯昆,《易学哲学史》上册,第10页,北京大学出版社)。这是有可能的,至少,史官是《周易》的原始作者之一。现有文献可以证明史官还是保存《周易》的人。《左传》鲁庄公二十二年,载:“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左传》鲁昭公二年,载:晋国韩宣子到鲁国,“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这些都为史官运用《周易》创造了条件。 先秦史官的政治地位一般都不太高,象周王朝史佚那样的人并不多。但是,史官有历史知识,通《周易》,对现实了解,又担任“载笔”记言记行的任务,他们对国家政治、军事和文化生活发挥了积极的作用。有名的史官,如史佚、史墨、史赵、史鱼等,既是史学家,也是政治活动家。史官一面记载历史,一面以《周易》的思想解释历史,预断历史发展的方向,通过自己的活动,对现实生活予以积极的影响。 先秦史官以《易》理评论历史、预断历史前途,是先秦史学的一大特色。史官解《易》,当然有牵强的一面,并且带有神秘的色彩,但无可怀疑的是,《周易》的流通变动思维,对他们的历史思考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总之,《周易》里蕴藏着丰富的辩证法思想和精辟的历史见解,不但有丰富的对历史盛衰的认识,而且有极珍贵的具有辩证法的变通思想。我们民族史学正是在这样的沃壤中孕育、发展出来的。 --中国古代史学的产生与易学的影响有紧密的联系。 司马迁的《史记》,是中国古代史学形成的标志,史之成家,始自司马迁。而《周易》是司马迁史学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可以说,《周易》是司马迁史学的哲理基础。 首先,易学是司马迁家学渊源之一,也是他的史学基石的组成部分。“太史公学天官于唐都,受《易》于杨何,习道论于黄子。”天官、《易》与道论,是当时最富有辩证变化思想的学术。司马迁就是在这样的学术氛围中成长起来的。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对他的儿子寄托希望。《太史公自序》说: 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有能绍明世,正《易传》,继《春秋》,本《诗》、《书》、《礼》、《乐》之际?”意在斯乎,意在斯乎! 司马迁表示绍述先人之业的决心,说:“小子何敢让焉!”可见“正《易传》”是司马迁学术事业的组成部分。司马迁没有易学作品,他是把易学所得体现在他的史学事业中,体现在《史记》中。 另外,《易大传》的思想,或者说思维方式,对司马迁的学术总结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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