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必然性和历史偶然性是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范畴之一,也是历史哲学最基本的问题之一。因此,在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做指导来研究社会和社会历史的过程中,如何使历史偶然性和历史必然性达到历史的和逻辑的内在统一,便成了理论工作者所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 一 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在充分强调社会历史发展的客观必然性时,从来也没有忽略对历史偶然性的重视和研究,他们不仅概括总结了社会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而且也揭示了社会历史发展的不同地区、不同时期各自不同的规律,在强调经济生活决定社会历史发展这一客观必然性时,始终都认为“每个历史时期都有其自身的规律”①。马克思认为“如果偶然性不起作用的话,那未世界历史就会带有非常神秘的性质”,事实上,历史“发展的加速和延缓在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这些偶然性的,其中也包括一开始就站在运动最前面的那些人物的性格这样一种(偶然性)”②。在这里马克思明确指出了历史偶然性尽管不能决定历史发展的方向,但在一定程度上它将加速或延缓社会历史的发展,同时马克思还特别强调做为偶然性的一个重要部分的个体对历史的影响。 从历史事实及经典作家的论述来看,社会历史发展中的偶然性及其对社会历史发展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那么,历史偶然性和历史必然性的关系又如何呢?恩格斯进一步论述到:“我们所研究的领域愈是远离经济领域,愈是接近于纯粹抽象的思想领域,我们在它的发展中看到的偶然性就愈多,它的曲线就愈是曲折。如果您划出曲线的中轴线,您就会发觉,研究的时间愈长,研究的范围愈广,这个轴线就愈接近经济发展的轴线,就愈是跟后者平行而进”。③恩格斯在这里对历史偶然性和历史必然性的关系做了这样的概述: (一)历史偶然性是按着历史必然性所给定的方向变化发展的; (二)历史偶然性愈是随着历史时间、空间范围的增大,愈是表现出它的随机不定性; (三)历史偶然性始终都是沿着经济生活这一社会历史发展的主轴线的方向变化的; (四)历史偶然性演进的总体趋向一般来说就是历史必然性发展的总体趋势; (五)历史偶然性的影响与历史发展的水平成反比例,即社会发展水平愈低,历史偶然性的作用力就愈大,反之,社会发展水平愈高,偶然性的作用力就愈低。 恩格斯的论述已经辩证地说明了历史偶然性和历史必然性的内在关系。下面让我们通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来进一步具体说明二者间的关系,尽管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是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制、政治体制内部不可克服的矛盾的激化所导致的必然结果,但仔细分析战前的历史便会发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仍然有许多偶然因素,其中主要的有:a)1923年慕尼黑啤酒馆暴动希特勒大难不死;b)1933年上台执政的是法西斯纳粹集团而不是别的民主政党;c)战前英国、法国统治集团是绥靖派而不是强硬派;d)战前英国、法国政府对社会主义苏联采取的是敌视而非友好的策政,从而使英国、法国、苏联三国同盟难产;e)美国的战前军事、外交政策是孤立主义和观望态度。这五个方面相对于个别国家或局部历史来说是必然的,但对于面临着全球大战的宏观历史来讲却又是偶然的。在这里,我们假定把1917-1939年的欧美历史的发展放在一个以1917年为坐标圆心的图式中,把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必然性这一主轴线看成是相对平直的,然后把这五个因素按大致年代排列,把它对历史的作用力大致分为3、2、1三类(即弱、中、强三类)。 当然,这只是平面直观图,不大可能十分准确地确定其有立体感的战争是否爆发的客观必然性,而其中也只是列举了积极的偶然性因素,实际上肯定还存在着阻遏、延缓战争爆发的消极偶然因素,这两种因素的交互作用可能使战争爆发必然性这一主轴线出现某种不同程度的上下扭曲(图中不便标明),但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它的必然方向。 从上面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的偶然性的分析来看,历史偶然性往往是有多个因素同时作用于历史的,那么,历史偶然性又是如何相互组合、相互作用从而影响历史的展发呢?恩格斯认为:“历史是这样创造的,最终结果总是从许多单个人的意志的相互冲突中产生出来的,而其中每一个人意志,又是由于许多特殊的生活条件,才成为它所成为的那样。这样,就有无数互相交错的力量,有无数个力的平行四边形,而由此就产生出一个总的结果,……任何一个人的愿望都会受到另一个的妨碍,而最后出现的结果就是谁都没有希望过的事情。所以以往历史总是象一种自然过程一样地进行而且实质上也是服从同一运动规律的。但是,每个人的意志……虽然都达不到自己的愿望,而是融合为一个总的平均数,一个总合力,然而,每个意志都对合力有所贡献,因而是包括在这个合力里面的。”④就社会历史发展的一般情况而言,历史的偶然性在历史活动中的表现主要是个体及由个体组合的群体对历史的作用和影响,因此,恩格斯上述关于个体在历史活动中交互作用的论述在一程度上可以说明历史偶然性作用于社会历史发展的内在机制。社会历史的发展是诸多偶然因素基于历史必然性的、从无序到有序的变化的大系统,每个个体都是这个大系统或其中的子系统的一个因素,即社会母系统或子系统都是由无数的个体因素及其它因素交互组合而成的,从表面上看,这种个体的活动是无序的,盲目的,因而具体的某一子系统呈现出某种程度的混乱、繁杂状态,但实际上这种无序的状态意味着向有序状态的过渡,即“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事物的集合体,而是过程的集合体”,在这种由无序向有序的过渡过程中,实际上已显示出社会历史发展的某种趋向,也就是说,这种不稳定的无序状态的演化有其自身内在质的规定性,即必然由无序到有序,再以更高级的有序到新的无序,其中的演化大体上来说是沿着共同的方向运行的,这是恩格斯这段话所表述的第一层含义;第二,在这个闲环的控制系统中,每个单个的因素的活动都影响妨碍着别的因素,即诸因素之间彼此是相互联系的,任何一个单个的因素,既然不能超脱于这个闲环控制系统之外,那么,便要受这一系统自身质的规定性的束缚;第三,每个单个因素尽管有其自身的特点,或者某一子系统有其自身的规律性,但诸种因素各个子系统交互作用产生的合力便是社会历史母系统运动的基本趋向;第四,从表面上看,做为变量的每个个体的活动都是盲目的,甚或是互相冲突的,但做为构成系统的个体因素对社会历史系统的取向都是有贡献的,因此,正如恩格斯所论述的那样:社会系统的取向一般来讲又都是诸因素或诸子系统交互作用形成的合力的结果。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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