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移录、校补《明史艺文志稿》附补的四史艺文,使之独立单行。最先从事工作的是吴骞,继之者有张锦云、卢文弨、钱大昕。以卢、钱两家影响较大。 (1)吴骞校补《四朝经籍志》二册(不分卷)。骞(1738-1813)字槎客、葵里,兔床,浙江海宁人。校勘学家,与黄丕烈、鲍廷博等交往甚密,释经楼藏书富达五万余卷。乾隆三十几年间,曾得杭世骏家藏抄本《千顷堂书目》,并详为校勘,四十年,又借卢文弨“金陵新校本勘补,书既加详,且多序目,似是史局增修之本。……间取诸家书目,续为增订拾遗补阙。”另作《重校千顷堂书目跋》一篇,(上引文即出此跋,见《愚谷文存》卷四)约四十几年间,又“单采宋、辽、金、元之书,为《四朝经籍志补》。厥后,余姚卢弓父(文弨)学士及嘉兴钱晓徵(大昕)宫詹均有是辑,故予此书亦藏之家垫,然其间有俞邰所未及者,附以鄙说,颇为学士(卢文弨)所采,故其序中亦著余姓氏,示不掠美也。”(见自《序》)卢氏金陵新校本(详见后)即据《明史艺文志稿》校补本《千顷堂书目》。吴氏的《四朝经籍志》是第一家移录、别行黄补者,并有所增补,增补部分又为卢氏所采用。是书始终未得刊行,手稿本存北京图书馆。 (2)张锦云《元史艺文志补》(卷数未详)。锦云字继才,与吴骞同邑。乾隆四十九年三月,吴氏为作《元史艺文志补序》云:继才“少孤,从舅氏周松霭大令受学,松霭爱其才,更以甥馆处焉,由是业日进,于书靡所不窥。尝有志补辑《元史艺文志》,予亦间发藏书以{K1B504.jpg}其探索。继才体素羸,旋得咯血疾,顾犹晨夕研讨,兼事吟咏不辍,未几遂殁,盖此《志》甫脱稿……予偶从借读,叹其网罗之富,又惜其志之不得见于世也。爰为录其副而藏诸箧衍。”(见《愚谷文存》卷三)张氏辑是书,工作开始不久便咯血,书刚脱稿人就死了。故其卒年当去吴序时不远,约在四十八年间,书成也当在是年。此志补仅以元朝一代为限,补及元曲家所作之杂剧等,为诸家所无。是书也曾为文弨参用,然元曲家杂剧皆未采。书未刊行,稿今存上海图书馆。50年代,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曾计划出版全书,但至今未见付印。吴骞、张锦云之书,因未刊刻流布,所以也未产生大的影响。 (3)卢文弨校补刊印《宋史艺文志补》一卷、《补辽金元艺文志》一卷。 卢氏(1717-1796)字召弓,晚号弓父,室号抱经堂。乾隆十七年(1752)进士,三十三年乞归后,主讲江浙诸书院。潜心汉学,善校书刻书。先抄得一部《千顷堂书目》,乾隆三十八年,从苏州朱奂(字文游,号滋兰堂主人)借到一部《明史艺文志稿》抄本,又作《题明史艺文志稿》一篇云:“先钞得《书目》,后从朱君文游借得此本,力不能重写,但取以校《书目》,改正不少”,(见《抱经堂文集》卷七)“《志稿》自南宋及辽、金、元之书,具搜辑殆遍,……安得有力者,将此四代书目别梓以传,亦学者之幸也。”(见同上)卢氏十几年后,果真将四朝艺文别梓于《群书拾补》中,题名为《宋史艺文志补》、《补辽金元艺文志》各一卷,又撰说明一篇,然未属时。据卢氏辑补时曾参用乾隆四十九年三月吴骞抄录的张锦云《元史艺文志补》和乾隆五十二年《群书拾补》自序,其成书时间约在五十至五十二年间,至五十五年钱大昕作《群书拾补序》时,二志补已刻毕印样。 移录、增补、别行黄志补附四朝艺文诸家,杭世骏、厉鹗仅限一朝,杭、吴、张之作至今仍无刊本,故四家俱未产生大的社会影响。卢氏校补的二志补,是刊布流传的第一家,并在内容上吸收了吴、张两家的成果,增补的数量较多,在分类上保存了《明史艺文志稿》的体例,与《千顷堂书目》有所差异,但卢氏据《明史艺文志稿》卷首倪璨《序》,经反复思考,最后误定为“倪璨撰”,遂题《宋志补》、《补辽金元》“倪璨撰,卢文弨校补”,讹误流传至今。 (4)钱大昕《元史艺文志》四卷。大昕(1728-1804)是乾嘉著名学者,尤专《元史》。《元史艺文志》一书,自编《年谱》云:成于乾隆五十六年(1791),嘉庆五年(1800)黄丕烈为刊是书时,大昕又作《序》云:“《元史》不立艺文志,国朝晋江黄氏(虞稷),上元倪氏(璨),因承修《明史》,并搜访宋、元载籍,欲裨前代之缺,终格于限断,不得附正史以行。大昕向在馆阁,留心旧典,以洪武所葺《元史》兄杂,漏落潦草尤甚,拟仿范蔚宗(晔)、欧阳永叔(修)之例,别为编次,更定目录,次第属草,未及就绪,归田以后,此事遂废,唯《世系表》《艺文志》二稿尚留箧中”。大昕于乾隆三十九年(1744)七月离京,故《元志》应在三十九年之前草成,至五十六年方整理旧稿而终成清稿。这中间,乾隆五十五年卢文弨《群书拾补》刻成后,又请钱大昕为之作序,大昕见其中有《补辽金元艺文志》后,遂发其旧稿复为补充。故《十驾斋养新录》卷十四“《元史文志》”条云:“余补撰《艺文志》,所见之明诸家文集、志乘、小说无虑数百种,而于焦氏(竑)《(国史)经籍志》、黄氏《千顷堂书目》、倪氏(璨)《补金元艺文》、陆氏(元辅)《续经籍考》、朱氏(彝尊)《经义考》采获颇多”,其中“倪氏《补金元艺文》”即《群书拾补》中误为“倪璨撰”的《补辽金元艺文志》。 钱氏《元史艺文志》虽草撰在先。而终成却晚于诸家,并参考卢校刻的《补辽金元艺文志》作了一些增补。其名曰“元史”,实为辽、金、元三史之艺文志。订正前人讹误若干条,数量也较卢本有所增溢,分类与卢本也有异。至此,移录、增补、别行黄补时期可告一段落,殿军就是钱大昕。大昕以考据见长,而《元史艺文志》则少考识,并不比卢氏等同期补史艺文志之作高出多少。 三是这一时期,在黄补范围内的别辑之作,即金门诏《补三史艺文志》一卷。门诏(?-1751)江都人,乾隆元年(1739)进士,卒于乾隆十六年。《补三史艺文志》自序云:明焦竑《国史经籍志》“上下数千年繁芜充栋,类聚群分,灿然明备,厥功伟矣。独惜其于辽、金、元三朝之书缺略为多,统览今古于兹未备,不无遗憾焉。辽有……,金有……,元则……,虽片简支字所当珍惜,而不可失者也,可无稽乎?窃不自揆,乃取三史所载,并旁搜博采,合为一志,以当拾遗补阙之一助云”。自序未署时,然金氏卒于乾隆十六年,故成书定早。将其与《千顷堂书目》、卢文弨《补辽金元艺文志》相校,确有许多不同,似乎非移录黄补而成,属另一系统,是独立补史艺文志之作,似乎是这一时期唯一的别调。金门诏在张廷玉最后整理并准备刊刻《明史》时,曾提出《明史艺文志》应采用焦竑《国史经籍志》的作法,想用他的《古今经籍志》取代王鸿绪删定的《明史稿·艺文志》,虽没有什么效果,但他关注、了解《明史》艺文一志的修撰全部情况,故《补三史艺文志》受黄补影响也深,未必真没有参见黄补的内容,加之其补志的范围并未超出黄补的范围,姑附此述及。 总之,这一时期的补志工作,皆未超越黄补的断限范围,多移录增补黄氏而成,诸家与黄补同多异少,加之这一工作刚刚兴起,处于形成阶段,从杭世骏到钱大昕,补志的质量都不算高,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搜辑的资料均不够丰富,著录仅书名、卷数、作者而已,少有考识。二是编辑的方法也不够严谨,体例难称佳善。三是没有利用和吸收乾隆时考史的方法和成果,较黄补均无大的突破。从黄虞稷《明史艺文志稿》完成后到钱大昕《元史艺文志》成书,历时约八十年,是补史艺文志的形成时期,这一时期的特点:(1)补志工作完全在黄补的断限内操作, 皆未超出宋、辽、金、元四史的范围。(2)补志的内容,多移录黄补的内容, 虽有增补,但比例都很小。(3)著录的内容款项,较黄补无大突破。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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