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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学家所面对的符号世界是物质性的，但这决不意味着符号世界与物理世界没有差别。与自然科学的对象相比，历史学科的对象带有不确定性。天文学家总是发现他们所观察的星座始终处于固定的位置，并且有条不紊。化学家在分析某种物质时总会发现同样的元素。“但在符号世界里，我们并未发现这种同样的恒定性和持久性。人们借以表现其观念和情感、情绪和欲念、思想和信条的那些符号，不需多时就会变得不可理喻”。（18）符号世界这种不确定性，我们可以从如下几方面理解：（一）符号体现着历史的真实，但这种真实只能是部分的真实；（二）一定文化氛围中的符号意义，只有在当时的文化氛围中才能清楚地得以认识。一旦这种文化氛围成为过去，那么，相应的符号意义也就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可能变得完全不可理喻；（三）人们通过符号世界认识历史，靠的是对符号的理解，即与符号展开对话。但人们同符号对话，是立足于现时代的，即用现时代的文化和精神理解符号；（四）人们之所以同符号展开对话，在于他们需要从符号中得到什么。人是主动的，符号是被动的。这种不对等的地位，很容易使人们在对话中将自己的主观因素强加于符号之上，从而得出与符号本来意义完全不同的解释，并且声言，他们的解释依赖于符号本来意义的呈现。
    卡西尔用“符号世界”来界定历史学，不能不说从一个新的视角揭示了历史学的学科个性。它既肯定了历史认识对象的客观性，又承认它的不确定性；既肯定认识主体的受动性，又承认它的主观性。他在黑格尔、朗克、狄尔泰之间对历史寻求一种合理的解释，但同时又对他们进行了系统的批判。他的符号世界与稍后的波普尔的“世界3”有着极其相似之处。这个新的维度， 无疑为人们正确认识历史打开了新的窗口。
    注释：
    ①亚里斯多德：《诗学》第4节。
    ②参见拙文《论琉善的史学批评思想》和《刘勰与史学批评》，分别载《史学理论》1989年第3期和《江汉论坛》1990年第4页。
    ③卡尔：《历史是什么》，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58页。
    ④斯宾诺莎：《伦理学》，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第90页。
    ⑤转引自丹皮尔《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280页。
    ⑥转引自雷蒙·阿隆《社会学主要思潮》，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年版，第103页。
    ⑦转引自富兰克林·鲍姆《欧洲近代思潮》，纽约1977年英文版，第372页。
    ⑧卡西尔：《人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年版，第224页。
    ⑨卡西尔：《符号·神话·文化》，东方出版社1988年版，第76页。
    ⑩卡西尔：《启蒙哲学》，山东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208页。
    （11）卡西尔：《人论》，第237页。
    （12）卡尔：《历史是什么》，第28页。
    （13）卡西尔：《人论》，第259页。
    （14）卡西尔：《人论》，第245页。
    （15）卡西尔：《符号·神话·文化》，第86页。
    （16）卡西尔：《人论》，第35页。
    （17）卡西尔：《人论》，第224页。
    （18）卡西尔：《符号·神话·文化》，第84页。